第215章 番外(六)

第215章 番外(六)

第二天一早梁尋和半傷着的安欒就回到了北京,去醫院檢查了一番,和梁尋預料的一樣,損傷了腰肌,但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行。

回到家之後梁尋也不知道她那股子勁哪來的,總之他認為是她大姨媽在作祟才導致她心情不好的,要不然為什麼抱着被子哭了兩個多小時,她就不怕瞎嗎?

安欒哭的眼淚橫飛,一枕頭都是鼻涕,梁尋果斷選擇放棄這個枕頭,一臉嫌棄的把枕頭扔到了客廳,於是安欒哭的更凶了,原本想着梁尋能來哄哄她,可都快哭的沒氣了梁尋也沒哄她。

人啊,就是有個毛病,在傷心的時候如果有人在一旁哄着你,你就會更委屈,即使沒多大事也會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很委屈的樣子,她家趙老師稱這種行為叫蹬鼻子上臉。但是如果哭的時候沒人哄你,過一會兒自己就不想哭了,這是個永恆不變的規律。

安欒擦了擦眼淚,扭過頭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梁尋,他竟然還在慢條斯理的喝茶……是人嗎?於是她瞪着腫腫的眼睛,心想一定要立一立自己的威嚴,不能這麼被忽視。

她抽了抽鼻子,張了張嘴,“那個……能給我喝口嗎?”

哎,剛剛哭的太厲害了,嗓子有點干,潤一潤。

梁尋把杯子遞給她,安欒喝了兩大口,喝完還吐了吐茶葉渣子,梁尋眼角微微抖了一下,搖了搖頭,“茶不是這麼喝的。”

哼,安欒可不管什麼喝茶之道,在她的思維里,只要是有水全都可以喝,喝水就是為了緩解口渴,真不懂那些人為什麼要慢慢品茶,又不是喝不起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覺得難受嗎?

“這不重要。”安欒喝完想起來正事,臉耷拉下去,“你剛剛為什麼不哄我?”

安欒覺得自己的氣勢非常好,頗有一種上課時偷看小說被老師抓包時老師的那種“你太讓我失望了”的眼神加上嚴厲的語氣,是個人都應該覺得心虛加愧疚,她精準的調動自己的五官,擺出一個“我太受傷了”的表情,情到深處還擠出了半滴眼淚,這副樣子實在令人動容。

本以為梁尋會在自己的誅心之下跪在她床邊和她道歉並且洋洋洒洒的寫封道歉信求的她的原諒,結果他不僅沒動作,還不緊不慢的繼續喝茶,讓她一個人像個二傻子一樣獨自演戲。

太欺負人了。

“梁!尋!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她是他老婆,不是他仇人,能不能多給她一點關愛啊?特別是在她還是個病號時期。

梁尋終於動了,不過是站起來走出了卧室,過一會端着一杯填滿茶水的杯子重新走進來,“聲明一下,我一直都有把你放心上,不知道梁太太說這話是鬧哪出啊?”

鬧哪出?他神經病吧?她剛剛都快哭抽了他是瞎吧?

“我都哭成那樣了你還袖手旁邊,你還問我鬧哪出?”

新添的茶水太燙了,梁尋放到一旁涼着,嘴角半噙着笑看着安欒,“不錯嘛,還知道袖手旁觀這個詞語,有進步。”

“……”

去~他大爺的,如果可以的話請上帝把梁尋帶走吧,這個老公她不想要了。

安欒決定不理他了,但過了一會兒梁尋就湊到她旁邊問她為什麼哭?她不說,他就纏着她問,安欒把他這種行為叫做“賤”

男人果然都是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太賤了。

安欒被哄的差不多了,苦着臉對梁尋說她覺得自己的這湯蜜月之旅太糟糕了,一輩子就一次的蜜月旅行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回想起來簡直慘不忍睹,想想就難受。

梁尋說,如果你想的話,這輩子也可以有第二次。

安欒差點又一次氣哭了,抓着他的胳膊擰了一個圈說,想離婚門都沒有。

梁尋疼的倒吸一口氣,掙開她的手,揉着胳膊沒好氣的說,童安欒你有病吧,我的意思是等你好了我們再補一次蜜月。

……額,尷尬了。

梁尋走到安欒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伸手捏住她肉乎乎的臉,“你就放心吧,我這輩子是不會把你放出去讓你禍害別人的,我就勉為其難的犧牲一下吧。”

雖然知道他想表達他一輩子都不會和她離婚的意思,但是聽着怎麼就那麼不開心呢,安欒說,“那如果我想和你離婚怎麼辦?”

“我不同意。”

“但是現在是可以申請離婚的,好像是申請分居兩年然後就可以離婚了。”安欒記得她好像是在哪個電視劇里看過。

梁尋皺眉頭,“你還研究過?”

“沒有,聽說。”

梁尋勾起嘴角,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小梨渦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加柔和,但是說出來的話讓安欒虎軀一震,他說,“你敢申請離婚,我就敢把你打死。”

“……家暴是犯法的。”

梁尋聳聳肩,笑的賊瘮人,“Idon`tcare”

呵……打擾了。

從此離婚這個詞在安欒的心裏嘴裏都被拔掉了,就算她無意之間開玩笑說出了“離婚”兩個字都會換來梁尋一頓毒打,她活得太卑微了。

安欒的腰上好了之後他們也沒有補過蜜月,梁尋的醫院太忙了,最近郊區那邊不幸發生了泥石流,他就更忙了,恨不得住在醫院,有時候一兩天都沒時間回家,安欒怕他吃的不好,總帶飯到醫院看他,這是安欒第一次覺得穿着白大褂的治病救人的梁尋是那麼的帥。有次她在牆角偷看正在工作的梁尋,被發現之後梁尋嘲笑她一臉花痴,她說,老公,我發現你真帥,就像從天而降的白衣天使,哦不,白衣叔叔,啊不對,天使叔叔。

安欒看起來非常傻,明明應該嘲笑她的,但梁尋卻不由得紅了臉。安欒難得見他這樣,拿出手機要拍照留念,梁尋不讓,兩人從醫院的走廊一路打打鬧鬧回到了休息室。

那是結婚後的一年半,在梁尋的不走尋常路的寵愛之下,安欒依然活得像個孩子一樣。

番外(六)沉睡湖底的時光

這年春節,梁尋陪着安欒回老家和她爸媽一起過的。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們在北京和梁父一起過,初一那天趕飛機回到了老家,主要是因為趙老師最近總念叨想女兒,說安欒好幾年都沒回家過年了,自從結婚之後就沒回家過過年,傷透了她的心。

安欒想想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媽媽,結婚第一年春節他和梁尋在梁叔叔那過的年,結婚第二年春節她和梁尋在家過的二人世界,按理說第三年輪也輪到回家過了,更何況她媽最近總念叨着讓她回家過年,都快要給她扣上一個不孝的帽子了,於是在和梁尋商量後果斷的買了初一的飛機票飛回了家。

下了飛機梁尋買了一堆補品和新年禮物,塞到後備箱都放不下了還要買,安欒制止住他,“夠了,你買那麼多幹什麼,吃不了過期了還浪費。”

梁尋說,“一點心意,你總也不回來,多買點回去沒錯的,再說,這是我第一次去你家過年,禮物不能少。”

“沒事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家長,他們也不會怪你。”

梁尋還不死心想買,但後備箱已經被塞滿了,車後座也全是禮品,實在沒地方了,這才作罷。

上車之後發現找不到車鑰匙了,安欒把整個車後座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是不是落在超市了啊?”

“應該沒有吧。”梁尋把車坐墊翻了一遍也沒找到,最後在後備箱的一個禮盒下邊翻了出來,應該是剛剛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的。

安欒笑他,“沒想到梁醫生也有丟三落四的時候。”

以前在家都是她丟東西找不到,今天忘了手機放哪兒明天忘了空調遙控器放哪兒,總之腦袋就像個裝飾物一樣,梁尋沒少嘲笑她是白痴,終於讓她報仇雪恨一次了。

很奇怪梁尋竟然沒有和她掰扯,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安欒覺得有問題。

上車後梁尋照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問安欒,“這樣行嗎?要不要去理髮店修一下啊,我覺得有點長。”

安欒認真的打量了一會兒,“不用,挺帥的,你不是上個月才修的嗎。”

“可這鬢角長出來了。”

“哎呀沒事的,帥的帥的,快走吧。”安欒催着。

梁尋又對着鏡子弄了一會兒才擰動車鑰匙,安欒提醒道,“安全帶。”

梁尋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沒系安全帶,他系好重新發動車子。

安欒覺得不太對勁,盯着梁尋看了看,他面無表情,嘴角緊抿,眉峰微微皺褶。

好半晌安欒試探的問他,“你不會是緊張吧?”

“我沒有。”梁尋立馬反駁,輕微動了動嘴角,他一抿唇小梨渦就若有若無的顯現出來。

聽他這個語氣,安欒更斷定了他就是緊張了,從下飛機安欒就覺得他不要對勁,一個勁的買那麼多東西,丟車鑰匙,整個人心不在焉的,甚至連安全帶都忘系……

除了結婚之前梁尋見過一次安欒的爸爸之外,這幾年他再沒見過,連通電話也很少,也難怪他會緊張。

安欒拍拍他的肩膀,“你別緊張,也不是第一次見,要不我給我媽打電話說不去了吧?”

對於梁尋和她爸爸之間,安欒能做到僅僅是盡量調和,但是梁尋如果難受的話,她不會逼迫他和她一起回家的,這次一起回老家過年的決定她也是和梁尋商量之後經過他的同意的。

梁尋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很久沒見了,有點緊張。”

“真的?”

“嗯。”

安欒沒再說什麼,剛進小區就給趙老師打電話讓她下來迎一下,他們買的東西太多了兩個人拿不來,結果趙老師說,她那你就多搬幾趟。

……這是親媽嗎?女婿還在呢就不能給女兒點面子。

安欒在站在家門口,看着梁尋搬完最後一趟,抽出張紙巾替他擦了擦汗,嘴倒是挺甜,“哎呦,看你累的,我都心疼了。”

梁尋無語,她要是心疼怎麼不陪他一起搬,除了會說點膩歪的話她還會幹什麼?他白了安欒一眼,“你可閉嘴吧,敲門。”

安欒訕訕的吐舌,按下了門鈴,然後吉安嗓子貫穿整個樓道,“媽,開門,我回來了。”

趙老師不甘落後的聲音從裏邊傳出來,“你小點聲,讓狗咬了啊。”

梁尋擦了擦汗,他算是知道安欒的性子到底是遺傳了誰。

一開門趙老師就對安欒劈頭蓋臉一頓說,主要是批評她的大嗓門會擾民,然後看見梁尋立馬換了個臉色,“進來進來,你看還帶這麼多東西。”

安欒再一次覺得真的應該去驗一個DNA

聽到聲響老童也從屋裏出來,還不等看見他人安欒就聽到他的聲音,“回來了?”

安欒過去給了自家老爸一個大大的吻,“回來了,哎呦爸,你的白頭髮怎麼又多了啊,是不是我媽又惹您生氣了?”

趙老師在廚房喊,“童季峰你好好說,咱倆到底誰惹誰生氣啊?”

安欒和她爸對視笑了笑,全都緘默不語。

梁尋進屋把禮品放到地下,語氣微微有點僵硬,“爸,新年快樂,我和安欒給您帶了點新年禮物。”

安欒有點愣,她沒想到梁尋會改口叫爸,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們沒有舉辦過婚禮,也沒有正式改口的環節,這兩年梁尋和安欒爸爸也沒有過什麼聯繫,他從沒有開口叫過他爸。

老童明顯也愣住了,幾秒之後眼睛竟有點紅了,笑着拍了拍梁尋的肩膀,“好啊,好啊,人回來就行。”

安欒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拉着老童給他介紹禮物,“爸你看,這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銀耳。”

“……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銀耳。”

“哎呀就上次你打電話而我說的嘛。”

“我哪有?”

“哎呀我說有就有嘛……”

安欒拉着老童把一堆禮品放到儲物間,梁尋聽着越來越遠的聲音不着痕迹的嘆了口氣,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總之,他邁過這道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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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青春不曾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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