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密計
湯遠威見鐵面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自己的條件,有些難以置信,因問道:“你說話可當真?”
鐵面人冷笑一聲道:“我說話甚麼時候不算數了?”
湯遠威當下道:“那好,那我便回龍虎山去,也兌現我的承諾。”
鐵面人道:“不急,待我們安排停當,派人護送你回去。”
當下,鐵面人對玉津道:“你在這裏好好陪着湯公子,我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日午時,我們仍來這裏與你們會面。”
玉津聽了,唯唯連聲。鐵面人和玉面人起身,離開別院。
玉津見二人離開,立時換了一副嘴臉,拿腔作勢起來。他對下人呼喊道:“來人呀,把那幾位小娘子叫出來,陪爺們喝酒!”
下人會意,忙向後院去傳,不一會,幾個歌女手持琵琶胡琴等樂器走了過來。又有幾個舞女緊隨其後。
玉津見了,眉開眼笑道:“美人們,快,給爺們唱幾首小曲,來,剩下的幾個坐倒爺們身邊來。”
歌女們會意,吹拉彈唱、演奏起來。有幾個舞女隨着樂曲翩翩起舞,另有四個衣着暴露的女子扭着腰肢向二人走來。玉津左摟右抱,十分開心。湯遠威卻面露嫌惡之色,示意他們退下。
玉津道:“遠威兄弟,何必還端着你那正一派大弟子的派頭,你既然已是殺人兇手,也終究做不成名門正派的弟子,何苦還跟自己較勁呢?”
湯遠威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雨茗師妹,別的女人,我是不會碰的!”
玉津聽了,一口酒差點噴到地上,他把酒咽下后笑道:“好個痴情的郎君,只可惜,你記掛着人家,人家卻未見的記掛着你呢。”
湯遠威聽了,雙眼圓睜,問道:“你說甚麼?甚麼她不記得我?她怎麼會不記得我?”
玉津見他的痴情勁兒又上來了,也不去惹他,忙岔開話頭,和他繼續飲酒。
二人縱馬向杭州城方向疾馳而去,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二人一前一後馳到城東近郊的山中,直奔金輪寺而來。
到了金輪寺門口,二人把馬栓在樹林中,不走正門,縱身從牆外翻入寺中。進了寺院,二人沿着迴廊向後穿行,在後花園的一口枯井前站定,鐵面人回頭看了看玉面人,又四下張望一番,見沒有人盯梢,才縱身躍入井底。玉面人也緊隨其後,縱身躍下。
二人落入井底,在井下兩側同時挖有巷道,二人沿東側巷道鄉里走去,走不多時,發現一道鐵門,鐵面人右手在鐵門上輕叩三下,又用左手在鐵門下方輕叩三次,鐵門應聲而開。
鐵門後有四名蕃僧把守。二人進了第一道鐵門,向里又行了一陣,過了第二道鐵門,前後一共過了四道鐵門,一個巨大的鐘乳石溶洞呈現在眼前,裏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上千名蕃僧在其中打坐。二人沿着鐘乳石溶洞再向里走,裏面又有一個巨大的溶洞,高台上一個披着虎皮的座椅。座椅上,坐了一個絕色的美人,正是那夜打走賀昇和澹臺延壽等人的冥尊。
鐵面人和玉面人向上躬身行禮。那冥尊恍若未見,隔了良久,才冷冷地道:“他應允了?”
鐵面人道:“是,冥尊,他答應了。”
冥尊道:“那就早點動身,別再遷延耽擱,壞了大事,誰也吃罪不起。”
鐵面人道:“是,這次斷不會再失手,還請冥尊放心。”
冥尊道:“放心?這四本經書,現下咱們手裏只拿到一本,你叫本尊拿什麼放心?”
鐵面人低頭不語,玉面人拱手道:“冥尊,這次去江西,一定將那本經書拿回來,否則,在下提頭來見!”
冥尊聽了,仰頭乾笑了兩聲,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若拿不回經書,你們父子倆誰也別想活!”說罷,她舉手在座椅旁的一根石燈台上一擊,將那燈台擊得粉碎。
鐵面人也忙拱手道:“冥尊放心,若拿不回經書,我父子倆提頭來見!”
說罷,二人躬身告退。
第二日,玉面人一早便來到雨讀山莊。冷雨茗正在花園中水池旁的涼亭中閑坐着餵魚,見玉面人來了,蹦蹦跳跳地從涼亭中跑出來,欣喜地道:“你怎麼來啦?特意來看我呀?”
玉面人沒吭聲,和她一起來到涼亭中坐定。發了一會呆,玉面人道:“我最近要在城中處理些事情,不能到莊子裏來,你若不想在這裏獃著,便早些離開罷。”
冷雨茗聽了道:“那我隨你一起去城中去處理事情,這樣咱們不就能在一起了?”
玉面人道:“我要處理的事情事涉機密,外人不能參與。”
冷雨茗撅起嘴道:“那你要去多久?”
玉面人道:“這個說不好,快則十天半月,慢則一年半載。”
冷雨茗皺眉道:“這麼久?那我在這獃著,豈不要悶死了?”
玉面人道:“你若怕悶時,便乘早離開,回你的龍虎山去。”
冷雨茗吐了吐舌頭道:“那還是算了罷,我就在這山莊中等你,左右這裏風景秀美,我一個人在這獃著,有這許多人陪着我,也不算太悶。”
玉面人點點頭,起身要走。冷雨茗跑到他身前,攔住他道:“你別走,吃完飯再走!”
她本以為玉面人一定一口回絕,沒想到玉面人點了點頭,同意了。冷雨茗高興地和他一起來到前廳,玉面人遲疑了一下,道:“去你房裏吃罷。”
冷雨茗想起他從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吃飯時一定要接下面具,有外人在場,頗為不便。於是,冷雨茗讓下人把早餐送到她房中去,二人便去她房中等候。
吃飯時,玉面人摘下面罩,冷雨茗坐在他對面,端詳着這張俊逸的面龐,笑道:“你那日說,見過你面容的人,沒有活着的。為甚麼我見過你的面容,非但活着,還活得這樣舒坦?”
玉面人看了她一眼,這一次,眼神中沒有煩惡,卻流露出幾許憐惜,看得冷雨茗一張粉臉羞得通紅。她忙端起飯碗,假裝喝粥,不敢再問。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對坐着,吃完了早飯。
玉面人重新戴上面罩,起身離開,冷雨茗送他到山莊門口,一直看着他上馬遠去,口中吟道:“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