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圍獵
帖木兒聽了脫歡的話，老大的不高興，臉漲得通紅。
白金羽忙上來打圓場道：“父王，四弟這些年長進很快，假以時日，以後必成大器。那我這就安排人到福州，打探打探玄天教的動靜，探探這個逆皇子的底細。”
脫歡點點頭，帖木兒卻道：“父王，我看這件事還是交由我來辦罷。大哥都受了，我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這樣重要的事情，理應由我代勞。”
脫歡聽了，略一沉吟，道：“也好，那你就帶人去罷，務必探得真切仔細。”
帖木兒得意地拱了拱手，又斜眼瞟了白金羽一眼。白金羽並未說話，遂和帖木兒一齊告退出來。
賀昇在地牢中不見天日，也不知過了多久，又回到了原來的日子，每日裏除了獄卒罵罵咧咧地過來給他送點吃食之外，便再也不見人來。他也樂得清閑，只是每每靜下心來，總是在想吳宏到底在哪，該如何找他報仇。
有時聽着石洞頂上掉下的水滴的聲音，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從未出過這石牢，也根本沒有與柳同江父女相識，一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罷了。這樣想着，內心的苦痛便減少幾分。每日裏，他便在這樣時而清醒而充滿仇恨，時而昏沉而自我麻醉的心緒中交替，心情時好時壞，陰晴不定。
一開始獄卒來罵他時，他還生氣還擊，後來時間久了，他漸漸也不再去罵，乾脆不做聲，靜靜地耗着每天的日子。
這一日，突然地牢的大門洞開。燈籠火把亮起，一隊人走了進來。賀昇連頭都懶得抬，只聽牢籠外有人高喊：“小菜團！你害得爺們幾個好苦，死到臨頭，還在這裏裝腔作勢！”
賀昇識得是金光上人的聲音，依舊沒有抬頭，耷拉着腦袋，眯着眼睛，恍若未聞。
金光上人見賀昇不理自己，氣得抬腳在牢籠上踢了一腳，那牢籠乃精鋼所造，直踢得自己腳趾隱隱作痛，這才回過味來，踢這一腳根本傷不得對方，徒增自己的苦痛，氣得哇哇怪叫。
陰陽子站在金光上人後面，殷弘陰惻惻地對白金羽道：“王爺，乾脆一劍殺了他，免留後患。”
白金羽搖搖頭道：“不，不，我看這事沒這麼簡單。一來四弟打探的消息未知真假，不可輕信。二來就這樣輕易殺了他，太過便宜他了。”
金光上人急道：“那怎麼辦？難不成還像菩薩一樣供着他么？”
白金羽想了想，冷笑道：“世間哪有這樣好事？廢了他的武功，挑斷他的手筋腳筋，給他繪影圖形，傳至揚州城門守將，這人終身只能在揚州城內乞討度日，不許他出城半步！”
楊綬問道：“小王爺，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白金羽看了他一眼道：“不管他是不是逆皇子，留他命在，終身圈禁在揚州城內，便是轄制漢人的一個把柄；若不是逆皇子，也不能大米白飯養着賊，讓他受盡千人踩、萬人踏，不比殺了他更勝百倍？穆總管總不能白白死了？”
眾人聽了，大笑起來。白金羽得意地轉身向地牢外走去。
賀昇依舊沒有抬頭，心想他們還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們要廢自己的武功，挑斷手筋腳筋，他並不害怕。眼下義父義妹已死，自己又苦尋兇手不得，生不如死。空有一身本領，又有何用？
就這樣想着，渾渾噩噩間，精鋼籠門被打開，殷弘、楊綬、金光上人一齊走了進來，三人都知賀昇武功了得，是以誰也不敢靠得太近。三人見賀昇瞧也不瞧他們一眼，相互使了個顏色，突然，殷弘、楊綬手一抖，從背後掏出兩根鐵鏈，二人各持一端，迅疾向賀昇兩側跑去。
賀昇本就已被鐵索鎖住，殷弘楊綬二人又拿了兩條鐵鏈把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緊緊勒住，讓他動彈不得。
金光上人接過獄卒從牢籠外遞給他的一把蒙古彎刀，一步步逼近賀昇，手起刀落，“嗤嗤嗤嗤”四聲響，賀昇只覺一陣鑽心疼痛，手筋腳筋俱被挑斷，鮮血淋漓，痛徹心扉。他咬着牙，愣是一聲沒吭。
金光上人等三人在心中暗暗納罕：難道這人死了么？手筋腳筋盡斷竟一聲不響？金光上人中宮直進，一掌擊在賀昇前心，他胸中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噗”地吐了出來。金光上人閃身躲過。一顆心終於落樂地，眼前這個曾經頗令他們膽戰心驚的少年已然是個廢人。
三人互相看了看，嘴角掛着得意的笑，魚貫走出牢籠。臨走時，金光上人對獄卒道：“找人來給他繪影圖形，傳至四門，這人終身不得離開揚州城，然後將他扔到大街上，任他自生自滅！”
四個獄卒應聲：“是！”待金光上人等走後，四人舉着火把，手握鋼刀小心翼翼地走進鋼籠，見賀昇已然奄奄一息，才大着膽子走到賀昇近前，一個膽子大些的用刀背推了賀昇一把，見他動也不動，便更加大膽起來，走上前去，把賀昇從牢籠中的鐵樑上解了下來，又拿來兩副鎖鏈，鎖住他手腳，四人把他從牢籠中拖了出去。賀昇手腳筋別挑斷，流了許多血，又被金光上人一掌廢去武功，奄奄一息，哪裏還有反抗之力，只好任由他們擺佈。
四人把賀昇拖出地牢，陽光刺眼，照得賀昇忙閉了眼。過了好長時間，才見牢籠外艷陽高照、自己被仍在一片空地上，地上一是綠草如茵，隱約還聞到陣陣花香。賀昇起初時還覺四肢痛入骨髓，漸漸痛得麻木了，竟如失去了知覺一般，痴痴獃呆，臉貼在草地上，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剛生出不久的綠草發獃。
過了一會，來了兩個畫師，給賀昇畫了影像，拿下去給文書書寫告示去了。
四個獄卒互相看了看，使個眼色，一起走上前來，兩名獄卒把賀昇拖起來架住，一名獄卒掄起兩隻巴掌，左右開弓，連扇了賀昇十多記耳光，邊扇邊罵道：“讓你不知天高地厚，關在牢裏還不老實，哥幾個因為你可吃了大苦頭了，要不是小王爺要留你一條狗命，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