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桃源初見
北齊的皇宮比往年更熱鬧了些,聽聞是那鎮守北齊疆域的雲南大將軍帶親眷進朝受賞,雲南大將軍複姓賀蘭,單一個敦字,“雲南”則是對其的尊稱。此時戰爭在南方一直殘喘,北齊先皇覺得只有賀蘭家能使齊國一統北方,再統大江南,便以此稱謂來勉勵賀蘭家。賀蘭家更是蒙受皇恩,富可敵國。
北齊皇帝高湛令眾王族重臣在撫慶殿集聚,迎接賀蘭家,在此大擺筵席,歡歌載舞來為賀蘭家洗塵。
“吾皇萬歲,臣攜臣賀蘭家拜謝皇恩,誠願吾皇龍體安康,北齊世代繁昌,天下統籌。”賀蘭敦俯身向北齊皇帝拜首,誠摯虔誠。
“愛卿乃孤北齊之福,來人,賜座。”威嚴的君主在高堂端坐,一聲令下,一把寶雕熊掌印的上好檀木椅便呈了上來,北齊有軍功者眾多,但能被皇帝親賜座椅的唯賀蘭家一族。
“謝皇上”賀蘭敦謝完便端坐上去,其他群臣王族皆驚羨不已。
“吾皇萬歲,賀蘭家長女婉兒向吾皇拜首。”說話者正是一直站立在賀蘭敦旁的妙齡女子,該女子容貌似天人之顏,一襲藍衣錦裙襯地她如出水芙蓉般落落大方,髮髻上有一明珠,褶褶發光,那是賀蘭族的容耀,她年紀大概十六七聲音卻是不卑不亢猶如一朵高貴的白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這想必就是愛卿的掌上明珠,先皇親賜的長公主了吧!”高湛盯着這位他初登基時還是位幼童的女子道。
“是,婉兒承蒙皇恩,感激皇家恩情厚待,再拜一拜。”說完便又俯身一拜。
朝堂下的皇子們打量着這位女子,有的暗驚天顏,有的陷入沉思,還有的狡黠一笑,開始了預謀。
“賀蘭卿家,此女子有你的風采啊!哈哈”高湛讚賞的笑着說道。“只是,賀蘭老夫人和少夫人怎麼沒來?”
“回皇上,臣母病重需賤內侍候,錯失了一次見龍顏之機。”賀蘭敦拱手回道。
“無妨,這兒有外族進貢的天山雪蓮,孤賜予你為老夫人補身子”皇上說著一擺手,侍女便呈了上來。
“謝皇上隆恩”賀蘭敦與賀蘭婉兒一同拜謝道。
“好,請眾位臣家入席今日不必拘束,開懷暢飲,哈哈”高湛雖已中年,卻仍有當年的胸懷。喜歡把酒言歡,對酒當歌。
眾皇子與王公貴族均入座,賀蘭婉兒走到了一位端莊優雅的女子身旁,拜道:“參見淑妃娘娘,不知姑母鳳體可康健?”那名被喚作淑妃娘娘的正是賀蘭敦的小妹,賀蘭玉。如今正得聖寵,卻與賀蘭婉兒相差不過幾歲,賀蘭玉位雖不及皇后,但也是後宮的專寵者,再加上母族的勢力,風頭可蓋過皇后。
“婉兒有心了,姑母很好,只是長兄長年在邊疆為國效勞,本宮甚是擔憂其身體,”淑妃娘娘握住婉兒的手擔憂地說道,突然姣好的容顏又微一蹙眉道“本宮母親病重卻不能前去探望,真是不孝。”
“姑母別這樣說,祖母有母親照顧,再加上天神眷顧一定會好起來的。”賀蘭婉兒安慰道。
“但願如此,來,快坐下,陪姑母說會兒話。”淑妃拉着婉兒坐下說道。賀蘭婉兒淺笑點頭。
賀蘭敦旁有好多王族大臣前去敬酒,賀蘭婉兒看着那一個個爭先恐後諂媚之人,不禁諷笑一聲,便向淑妃施禮,想去外面透透氣兒。
賀蘭婉兒從撫慶殿出來,輕吁了口氣,便向外走去。
這北齊的皇宮可真大,怎麼繞都繞不完,賀蘭婉兒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一片桃林,她在桃林中駐足凝望着,思緒似乎飄了很遠……
她情不自禁的繼續往盡頭走去,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兩人在擁抱打鬧,賀蘭婉兒趕忙調過頭去,打算離開。那兩人也聽到動靜驚覺起來,停止了嬉笑。
“大膽,是哪宮的奴婢敢擅闖我九皇子的桃花宛?”一個爽朗溫柔的聲音響起,雖是質問,卻又帶着幾分調笑。
賀蘭婉兒聽到聲音時,心慌亂了一刻,隨後又很快平靜的回過頭去,看着那位自稱為九皇子的人,舉起了長公主的令牌。
賀蘭婉兒覺得這位九皇子變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般的怯懦和感傷,相反他嘴角總是有意無意的帶着些許微笑,他的笑容看似溫暖如春風,但真正能看懂的人卻知道那笑里有滿滿的冷漠與譏諷。
而婉兒正巧看懂了那微笑。
“哦,原來你便是那個賀蘭家的長公主,賀蘭婉兒,我隱約記得你幼時曾在皇宮與我玩耍,你可還記得”九皇子看了一眼令牌,走向賀蘭婉兒,輕笑着道。
“不記得了。”婉兒冷冷的答道。
“哦?我還以為你記得,特意來找我的呢,既然如此,你來這裏打擾我與趙姑娘是為何?”九皇子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開始咄咄逼人的說道。
“你不必裝腔作勢,我本來就不屑於這類事污了我的眼。”賀蘭婉兒正視着他道。
“哦,也是,您可是皇爺爺親封的長公主啊,自然看不起我與趙姑娘這種身份低微之人。”九皇子輕笑着道。
“九殿下言重了。”
婉兒說完正要走,九皇子突然拉住了她,嘲諷的在她耳畔說著“你小時候叫的檀哥哥可真好聽,永生難忘。”最後四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賀蘭婉兒聽到后微微一震,便用力掙脫了他,冷漠地說道“婉兒在邊疆便聽說北齊皇宮內有一出了名的風流皇子,今日一見才知傳聞不過如此,只是我乃長公主,不是你可隨意戲弄之人。”說完便高傲的離去,離去時婉兒覺得莫名的心慌與生氣,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每走一步都盡量使其平穩,輕慢,有儀態,用長公主的威嚴來保護自己的自尊與驕傲。
她是如此的高貴,怎能受此嘲弄!
在即將踏出桃林時,她還是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回了頭,這時已經再看不到那兩人了,她盯着這片桃林出了神,而這片桃林彷彿承載着她深深的記憶,讓她不願意走進來也不願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