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104 嚇哭+祭拜
林若非不得不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重複寫這兩個字,一個時辰過後,林若非終於可以放下已經拿不穩的毛筆,唉聲嘆氣道:“我不行了···”
他並未理她,而是走出門外,片刻之後,坐到桌子旁,倒了杯茶,說道:“過來吃茶。”
“不想動···能不吃嗎??”
端起的茶杯正好停在他的嘴前,遮擋住微微的笑容,說道:“可以。”
沈慕楓又是帶着一股能讓林若非瞬間提起精神氣的香氣走進來,“將軍!”
“放這吧。”
“是!”
見沈慕楓要離開,林若非趴着案桌問道:“沈慕楓,那是何物?”
他先是請示性地看了尉遲逸一眼,而後便朝林若非搖搖頭,最後退出了書房。
林若非只好咬咬牙,走過去,先是看了看那個飯盒,之後略帶不經意問道:“裏面是何物?”
“吃茶。”
她只好照他的吩咐去做,端起茶杯,想都不想,直接灌下,好在這茶已經放了一會,不然非得將她那嘴燙出個大泡。
“裏面是何物?”
尉遲逸將目光投向了案桌,她心領神會,快步走過去,端坐在桌前,拿出一張新紙,輕輕端起毛筆,看着毛筆緩慢的上下動,之後,放好,輕輕吹了吹,拿過來,展示給他看,“先生你瞧,如何?”
很明顯剛才的稱呼令他一愣,“略差。”
“那,我在寫一遍。”
“不必。先練到此,吃點東西。”
見他親自用手一盤一盤將冒着香氣的點心端出來,林若非無比興奮,連連說道:“謝謝先生!”
“為何喚我先生?”
林若非先拿起一個桃酥,急忙回道:“教書育人是為師長,既是師長,不喚先生那要如何稱呼?”
一口吐下整個桃酥,咯吱咯吱在嘴中咬碎,正在享受這種感覺時,只見一雙栗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林若非送了口茶,咽下去問道:“你想吃?”
白赩哼唧了一聲,將頭轉向尉遲逸,林若非見此反應,不禁遮面發笑,問道:“先生當真好氣場!莫非白赩每次進食都需經過先生同意?”
聽到她的聲音,白赩便將頭甩過去,轉而盯着她,雖說與白赩相處了一日,但是對它的忌憚之心還未消減,咽了口氣說道:“就當我什麼話都未講,你還是盯着你主人吧!”
可任她怎麼指示,白赩單隻偏偏盯她,她只能將目光投向尉遲逸,沖他眨了眨眼,他才開口道:“喂他吃一個吧。”
林若非拿起一個單籠金乳酥,遞給尉遲逸,帶着祈求的眼光說道:“你喂。”
可誰曾料到(應該是只有林若非沒有料到)白赩直接站起身,從她手裏叼下了,嚇得她身體發抖,面色發白,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流出,滴在手上。
看到眼淚,她便像個孩子一般,蜷縮在一處,嚎啕大哭。
白赩一口吞下單籠金乳酥后,由於林若非的叫聲嚇到了它,它身體往後退了退,朝着哪個方向狂吠。
這一叫,林若非便更害怕,哭聲變得更大,“嗚嗚!!!”
下意識的喊出:“林澤!!!”
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尉遲逸剛把白赩趕到一旁,命它安生下來,誰知自己剛走回來,準備上前安慰她時,口中竟喚出了,林澤的名字。
他伸出的手收了回來,坐到她一旁,輕輕說道:“白赩並非是想傷害你,它亦不會咬你。”
“它沖我叫!”林若非抬起頭衝著自己身側的人喊道,又瞬間扎進自己腿里,繼續哭。
尉遲逸只好說道:“那亦是我看管不力,對不起。”
聽到他道歉,林若非抽噎着抬起頭,雙眼紅腫着看着他,說道:“錯不在你,無需道歉。”
“剛才卻是我思慮不周,抱歉。”
林若非用手擦了擦眼淚,仍然有些許哽噎,斷斷續續道:“幼時,我被好幾條大狗圍住,嚇得半死,最後還是三哥來,將他們打跑。但是,三哥還是被咬了。血流了很多,當時父親又不在家,嬤嬤他們跑前忙后,說是不好治,三哥發了很久高燒,最後還是江姨娘將他治好。所以在那之後,我就很怕狗,倒不是怕它咬我,只是一見狗,就想起三哥渾身是血···”
哭得很久,說到這,突然有些噁心,尉遲逸遞上一杯茶,她飲下一些,又擦了擦眼淚,說道:“沒事,我好多了。有些事情啊,哭出來,心情便會好很多。”
“對不起!”
“沒事,不是都說了”
尉遲逸打斷她的話,堅持道:“都是我一意孤行,若不將白赩帶過來送你,今日你也不會被它嚇哭,想到幼時傷心之事。怪我沒事先了解好事情狀況。”
“當真不怪你!”林若非嘆了一口氣,為何每次自己哭了,反而要安慰其他人呢??
她繼續說道:“都說了我不是怕狗,送不送狗,都與今日這事無關。就算換做是人嚇我,我一樣會哭。你又不是不了解?再者,雖說事出必有因,但因果輪迴轉。既已發生便要順其自然,萬物皆有因果,何必究其本根!你說是與不是?!”
見她又是這樣一股處置若無的姿態,尉遲逸微微揚起嘴角,說道:“竟沒想到,你從不入佛道門之人,竟比我這道門中人更了解道法自然。”
“你瞧,被我逗笑了吧。”林若非擠眼一笑,“你說我整天累不累,每每哭了,都要好言好語勸你無需自責。所以啊,先生,讓我省點心吧!”
展露桃花笑,一顰朵一梅,柳葉微風扶,若非美人醉。
‘咚咚咚’,敲門聲閉,傳來沈慕楓的聲音,“將軍,主君命你前往大廳!”
“我知道了。”
林若非跟他一同起身,解釋道:“正好我去小姨娘那處瞧瞧。”又是一盞笑容。
尉遲逸知道,她是不願與白赩共處一室,畢竟內心的陰影豈是一日兩日便能消除的。
只是,在心裏,他竟有些暗自羨慕林若非與林澤的這份‘兄妹感情’。
他與尉遲銳雖是同胞兄弟,可除了稱呼以外,沒有其他一點交集,更像是陌生人。
而這件事情,也是林若非與李音希長久以來一直在商討的一件事情。
“你當真被那狗嚇哭了?!!”李音希拖着長長的笑聲問道。
林若非黑着臉輕輕的拍了一下她鼓起的肚子,說道:“能不能不揭人傷疤?!”
她立馬將手護上去,另一隻手打了她腦門一下,說道:“這肚子可不能隨意碰!萬一你小外甥提早鑽出來,你還保不保你小姨娘這條命了!”
“哪有那麼邪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她還是將手老老實實收回,並且自覺地離她的肚子遠了些。
李音希卻提起其他事,“若非,此番大姐忌日,你想如何?”
“如今身處異地,一來二去需要費好些時日,等到了蘇州,那日子也早就過去了。想來在何處祭拜都一樣,所以如果不回去,阿娘亦是不會介意吧。”
她那食指戳了她腦門一下,說道:“就你機靈!對大姐來說,祭不祭拜也了無所謂,畢竟父親與大哥都和她在一處。若非,你說是不是?”
林若非知道,她又想起了傷心事,這麼些年來,她都會盡量避諱着提起這兩個人,如今能主動提及,想來也是放下了些吧。
她只衝她一笑,回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