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下)
“啊?不是吧大人?蓋子、蓋子都已經把他切、切了……”
“……”沉默了下,姜逸也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算了,切就切了吧,你去告訴蓋子,人看住了,別跑了死了就成。”
吩咐二丑離去,又着呂鍾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撬開要乾的嘴。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姜逸才向眾人鄭重的介紹了沮授並對目前靈丘的全體高管下達了第一條政令,那就是必須對沮授以師禮相待,同時只要有所疑問、只要有所不決馬上就要諮詢沮授。“既然你不願受我的徵辟,又不願駁了我的顏面,那麼就請你在享受靈丘全體軍民敬重的同時也多為靈丘的建設做點貢獻吧。”姜逸心道。
介紹完了沮授,今天的靈丘全體高層會議也終於進入了正題。那就是“昨天、今天、明天”。
原來在姜逸進京的時候,為了緩解冀州南部在春耕前的壓力,盧植又向靈丘及廣昌調撥了一批災民,而且還是很大一批災民,十萬。十萬人不是小數目,在高順、三老以及廣昌縣孫縣令的緊急商議下,靈丘靠着存糧吸納下了其中的六層,這也使得靈丘的人口總數從姜逸離開前的九萬人猛增到了十五萬。
人多了地沒多,嘴多了糧沒多,一眾高管自然要解決眾人的溫飽問題。可商議來商議去最終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開荒。說到開荒,靈丘――廣昌一線能開的地早就被姜逸開完了,目下想要開荒,就只能向并州雁門郡劇陽縣方向開。可要是向這個方向開的話,靈丘就很容易引來鮮卑胡人鐵騎的窺覷。
為此,靈丘的一眾高管也傷透了腦筋,畢竟當初靈丘縣被廢棄,就是由於鮮卑人的入侵。不過沒辦法,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餓死還不如先開了再說。就這樣,廣昌的播種面積,在原來的基礎上又翻了一翻。
有了農忙自然也就有農閑。在農閑的日子裏,廣昌的原居民自然不願意拿出僅有的米糧來養活一幫閑的蛋疼開始惹是生非的災民。而這幫災民也的確給靈丘的原居民帶來了很大的生存壓力和社會問題。於是三老和呂鍾等人研究了許久之後,終於決定再次啟動以工代賑的管理策略,而災民們也明白,欠了別人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就這樣,在六萬以工代賑的災民和八萬自發自願的靈丘原居民以及一萬民兵夜以繼日的努力下,靈丘修完了水利築城牆,築好了城牆挖護城河。大幹特幹了半年後,靈丘才終於有了今天的面貌。
而對於工程的進度之快,沮授則表示出了極度的震驚,姜逸也是如此。要知道古代築城絕非易事,據《三輔黃圖》記載,當年漢惠帝築長安城,前後徵發了數十萬民夫,傾一州之財力,歷時五年方得築長安古城。而靈丘卻只用了短短的半年時光就也築就了一座城池,這怎能不讓沮授震驚。只有靈丘的一眾高管覺得理所當然,畢竟事實就在眼前。
稍作思量,熟悉靈丘情況的姜逸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一來靈丘城規模比較小,也就能容納三十萬人的規模,城牆的周長尚不及長安古城的十分之一。二來靈丘城的築城民夫不同於被迫徵發消極怠工的民夫,在鮮卑胡騎隨時有可能入侵的情況,為求自保的他們自然盡心儘力。三來靈丘的政治體制比較特殊,本就是三不管的地界,不用交皇糧、不用納稅。又因為生產隊的管理體制,一切資源歸屬集體。而在集體的統一調配之下,資源的利用自然高效而節約。這第四,靈丘邊上就是太行山脈,石料木料充足,又有耕牛做運輸設備,大大節約了人力和時間上的成本。只是城牆的高度讓姜逸十分不滿――太招風。
其實靈丘城初建時也只有兩丈五而沒有四丈這麼高,只因為三老看不管災民們遊手好閒的樣子,又實在找不出其他的活來讓他們干,才讓他們繼續加築起城牆來。這一加築可倒好,整整又加高了一丈五,於是便很自然的逾制了。不過這也怪不得三老,三老本來就是農民,哪兒里知道靈丘這個地方到底允許築多高的城,況且城高了也安全,他們可不想再經歷一回胡騎的洗劫了。
看着略帶委屈的三老,姜逸不禁煩惱得拍起了腦門,築好的城總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再扒掉吧。而且就算能扒,自己對得起朝廷的制度了,又拿什麼來面對辛苦了半年的靈丘百姓呢?前思後想無計可施,姜逸沒有辦法,只好向沮授投過了求助般的眼神。“逸黔驢技窮,還望先生教我。”
“黔驢技窮?”沮授又懵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看見沮授如此,姜逸才一拍腦門反應過來“黔驢技窮的典故出自柳宗元的《三戒?黔之驢》,沮授他個漢朝人怎會明白。”
聽完姜逸解釋了這個典故后,沮授拍手稱妙后給了姜逸一個建議,“其實也並非沒有辦法,只是略顯荒謬。”
“無妨,還請先生明言。”聽罷姜逸面露喜色,多雲轉晴。
“我觀護城河與城牆間尚有一丈寬的空地,可壘土台,如此在外觀測,靈丘便如在高處立城一般。雖瞞不過明人慧眼,但卻也不至於觸犯逾制之罪,而且更加利於防守,只是此法過於荒謬。”沮授笑着說道。
“對呀~如果築城坡型,再鑲嵌鹿角蒺藜,既加固了城垣又增強了抵抗衝車的防禦能力,還能延緩步兵的攀爬速度,而且還降低了視覺上的高度,如此妙計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姜逸高興得一拍大腿跳了起來,隨即又向沮授施了一禮,“多謝先生教誨。”隨即便下達了回靈丘后的第二道政令。
邊翻弄着賬冊邊聽着各生產隊及庫府管事的彙報,姜逸基本了解了靈丘時下的物資儲備。靈丘的物資儲備已經相當的匱乏了,勉強可以堅持到秋後,等秋糧下來,刨除靈丘一干人口的生活必須之外,存糧也不會很多。這叫姜逸又是一番頭疼,畢竟自己目前還扛着一個籌集糧草的任務呢。
不過好在查看副產品的時候姜逸發現靈丘的蜂蜜還有很多存貨,這叫姜逸又是歡喜又是憂。喜的是好歹手頭還有些可變現的資產,憂的卻是看這個庫存就知道,副產品目前基本沒有銷路。“難道甄家這條線出了什麼問題?”
“積極備荒備戰,靠山吃山,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人手,進山找糧食,找藥材,一切可以吃、可以用的東西都不要放過,但也不能涸澤而漁,蘑菇、野山蕨等遍於風乾儲藏的更不能白白爛在山裏。”着主記室記錄,姜逸下達了第三條政令。
“大人,蘑菇尚好辨認,畢竟《神農本草》便有記載,而村裏的老人們也都能辨認哪些可以食用,可是這野山蕨不是不能吃嗎?”主記室聞言疑惑的問道。
“誰說不能吃的?”姜逸瞪着眼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主記室見姜逸發火,唯唯諾諾的回道。
“簡直就是胡扯!”
可還未等姜逸繼續說下去,邊上的沮授卻主動發言了。“這野山蕨確實不能吃,高祖子劉高,曾誤食野山蕨而亡,就證明了這一點。”
“那是因為他吃得不得法,野山蕨未經處理生吃是有毒的,但只要處理好了是絕對可以食用的,還很美味呢。”聽了沮授的話,姜逸一楞,隨即笑了。
“那要怎麼處理呢?”主記室問出了沮授心中的疑惑。
“回頭我再告訴你吧,時間緊迫咱們趕緊議事。”言罷姜逸向主記室使了個眼色。開玩笑,如果大漢朝的人都不食用蕨菜,那我得挖多少糧食回來啊。蕨菜是有毒,毒素學名“原蕨苷”大量食用確實可以致死,但只要處理好了絕對是一道餐桌上的美味。而且處理起來很簡單,只要放進草木灰里腌過就好了這要是現在就被沮授把這個秘密知道了,我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有人想吃蕨菜也行啊,我低價供應成品不就好了。
其後,眾人議過了民政議軍政。靈丘的周圍之所以哨騎遍佈,是因為這段時間張純曾幾次過來討糧,卻被高順等人拒絕了。而惱羞成怒的張純也曾派人來硬征,只可惜被高順、於毒帶兵嚇退了,於是靈丘與張純的關係也徹底的破裂了。如今眾人才明白,原來張純要糧是為了造反啊。
聽了於毒的敘述,姜逸不禁點頭又是搖頭。點頭的是稱讚二人做對了,搖頭的卻是靈丘已經被人盯上了,而且還可能不止一個人。“這靈丘才剛剛起步就被有心人看中了,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姜逸心道。
“加緊練兵,一定要把士兵們從生產中解放出來,兵貴精而不貴多,況且精兵簡政更利於現階段靈丘的高速發展。回頭我再寫個兵役和退伍制度,讓我們靈丘的士兵徹底的職業化”
“另外,于帥配合呂鍾從原有的民兵和黃巾力士以及災民和平民中挑選三千政治軍事都過硬的人出來,組建靈丘第一支可以持續作戰的勁旅,由高順訓練,務必在一年內成軍,番號待定。”着主記室記錄,姜逸下達了第四道政令。
雖然這四道政令並沒有什麼特別,可連續下達了四道政令后,姜逸心中突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雖然不真實,但依稀的讓姜逸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未來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裏。再次環顧了下堂內的諸人,姜逸的聲音顯得沉穩有力而有自信,“不要寄希望於他人,只有我們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住我們的勝利果實。”望着眾人的目光從認同到堅信,姜逸在心裏笑了“我想我真的知道我的未來該做些什麼了,我的地盤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