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苦38 片雲凝散（二）
“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但不適宜我。”
“哦？”故意裝腔作勢發問，“那此番為何身處援手？”
江華面無表情，“姑且替楊帆將債還清，也落得清閑。”
“既如此清楚明白，那又為何面露勉強之意？”
她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願說的事情誰都不能勉強，蒙肅自是問出來，那便篤定，她會盡數告知自己。
果真如他意料那般，“我所知曉的辦法，於夫婦二人皆是百害。毀兩人，僅為一個尚未出世的孩童。於我而言，有些費解。”
“那楊帆怎麼看？”
“她自然與那夫婦二人一樣。”
蒙肅點破，“如此，你便知曉二人分歧所在。”
“是。”江華講話毫不避諱，“二比一，大過二倍。這個交易，終是選得愚昧不堪。”
聽后自然奉上笑聲，“這話如今聽起來，倒有些許陌生。”
瞧了瞧天色，“時候不早了，我要上山了。”
“等等。”
“有事？”
江華及其平常的語氣，絲毫沒有波動，反倒有些理直氣壯，“今明兩日，按時送飯菜下來。”
“知道了。你說你”後面的話直接被江華的一個眼神抹殺回去。
蒙肅離開之後，江華便回到屋內開始精心為蘇家研製藥品，翻邊往日的醫書，就連小道士送的飯菜都沒顧得上吃，直到第二日雞鳴聲起，晨起的飯菜送來，瞧見昨日的飯菜都未曾動過，小道士才躡手躡腳來叩門，“江娘子？”
喚了幾聲，門內也無人應答，想着推門進去看看是否是出了意外，但想起蒙肅的教誨，還是先回去稟給蒙肅，讓師父來做決定吧。
但就在轉身離開之際，背着裝滿藥材筐的江華便出現在院內，着實嚇到了小道士。
江華自然不會理會他，將自己的藥材放到架子上，擺好之後，聽那切切諾諾的小道士說道：“江···姨···娘···飯菜放好了，慢用！”
慌慌張張出門，又被出現在眼前的李楊帆嚇了一跳，這孩子命也算是苦。
原本想着放好藥材后，吃個飯，再回屋內補個覺，午後再去蘇家。
但早已焦急的蘇大郎，早早的便來林府尋了李楊帆，讓她去找江華。
瞥眼瞧見那熱氣騰騰的飯菜，“正好，我也未吃飯，江華，你我一同吃吧！”
若是李楊帆餓了，想必一進門便坐在軟墊上等着她過去，如今只在院內站着，等江華走過去，想來，是吃過了。
而她如此說的目的，也就是想讓江華吃過飯再隨她去蘇家。
“先去蘇家吧。”未等李楊帆再開口，江華便先去屋內取出寫的兩頁藥方，和兩包草藥。
來到蘇家之後，先瞧了蘇大娘子的病勢，看起來請的醫師還算不錯，開的藥方也是上品。
之後便將自己帶來的葯放交給蘇大郎，交代道：“用此藥方一年，方可懷有一胎。是男是女，並無定論。”
他們夫婦二人聽后雖有一絲憂慮，但很快便斬憂換笑，“多謝江醫師！”
“不必謝我。還有一事。只此之後，你二人便與子嗣無緣。若我醫術無誤，你”眼神看向蘇大郎，“便會卧床不起。”小說117www.xs177.com
也可以看出，一番交代后，蘇大娘子有些退縮的打算，可蘇大郎卻意志堅定，直到蘇大娘子問道：“醫師！若不用此方法，我們可有子嗣？”
“沒有。”
蘇大娘子垂下了頭，嘴邊問道：“若是讓我家郎君再娶一房呢？”
此話一出，蘇大郎率先反對，“你這是說什麼話！”
“你不要管！”看得出夫婦二人伉儷情深。
但江華的話很快打碎了他們所有的希望，“蘇家男子血氣薄弱，上一胎，全然仰仗那顆藥丸。但，藥丸及其損傷身體，於他，於你，皆是無益。如今你不幸流產，更是無緣子嗣。”
“罷了！”誰也不願自己的秘密從旁人嘴中講出，蘇大郎制止，斬釘截鐵道，“便按醫師所給藥方上服用吧。”
江華又將自己手中的兩包葯分別遞過去，“找一個信得過的醫師，讓他按藥方與這些藥材對照抓藥，如此才可萬無一失。”
“多謝！”
回去的路上，李楊帆仍是無比愧疚，總是想着自己能幫上蘇家什麼忙，無頭無腦說道：“江華，若是時間可以倒流多好。這樣那孩子便保住了。”
“即便如此，那胎也保不住。就算醫師水平足夠高超，所生之嬰，亦不健全。”
“為何？”雖知曉，江華不會撒謊，但總是覺得她這是找理由安慰自己。
“我已說明。蘇家男子血氣薄弱，本就不適宜生育。如此急功近利，早產數月，所生孩童，自然不健全。”
李楊帆對此頗有疑惑，“生孩子不是女子的事嗎？”
“生育之事雖在女子，但孕育卻是男女二人！而且，生男生女，亦是男子所能決定。”
“竟如此高深？”
江華說道：“你若是對此有感，你可去我那處，拿幾本書。”
連連拒絕，“不了！這麼高深的東西，我也看不懂，還是聽你講給我吧！”
“也好。”
想起江華還未吃飯，李楊帆隨意找了個理由拉着江華去食肆里大吃了一頓，隨後江華回到竹屋，便睡下了，直到翌日清晨，被爆竹之聲吵醒。
着好衣衫之後，便聽清楚門外李楊帆與蒙肅的鬥嘴聲，推開門便見整個竹屋都被渲染了節日的氣氛，尤其是那些醒目的大紅燈籠。
“江華從不喜這般奢艷！”
李楊帆懟道：“不喜與厭煩不是一回事好吧！雖是不喜，但過節總要有氣氛在的！”
二人雖是嘴上不讓，但蒙肅還是乖乖的爬上梯子，按照李楊帆的命令掛燈籠，而李楊帆則是乖乖的幫他扶着梯子。
瞧見江華出來，李楊帆一個分神，“江華！”
梯子離了手，眼見便有些傾斜，好在蒙肅反應過快，直接跳了下來，“臭丫頭！”
“抱歉抱歉！”一副無辜的表情，“忘記了···”
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看在江華的面子上，我便姑且饒過你！”
“好！”故意拉個長音，“多謝蒙道長寬容大度！也多謝江華的面子！”
三人坐在涼亭中，江華便聽着他二人鬥嘴，順帶為他們添茶，這種感覺，倒與嵊山中有些類似，一時之間，只覺天地昏暗，原是天色轉變過快，狂風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