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誕生
道觀一旁朗朗讀書聲,透過海棠花雕琢的窗欞,只見翠衣翩翩的女子在學堂踱步,觀察小郎君和小娘子們茶藝手法。
嘴裏仍細緻講着:“茶藝之本為純,茶性之純正,茶主之純心,化茶友之純凈;茶藝之韻為雅,沏茶之細緻,動作之柔美,茶局之典雅,展茶藝之神韻;茶藝之德為禮,感恩於自然,敬重於茶農,誠待於茶客,聯茶友之情誼;茶藝之道為和,人與人之和睦,人與茶、人與自然之和諧,繫心靈之摯愛。皆懂否?”
朗朗上口,“懂。”
一位身着道袍郎君推門走進,學生皆受禮,后,專心泡茶。
道袍郎君與女子掩住門,來到庭院中,郎君開口稱讚:“先前所請泡茶娘子皆不及你半分,若不嫌棄,就請留於此。”
娘子一口回絕,“甚感嫌棄。丹藥可帶?”
拿出一個棕色藥瓶,“自然!”
“多謝!”將藥瓶小心放於自己袖中,“馬匹在何處?”
郎君指路,卻聽到頭山盤旋白鷹一聲敖叫,落於娘子肩頭。
娘子卻突然加快了腳步,箭步上馬,飛快駛於蜿蜒小路,片刻不曾停歇,來到了吳郡林府。
奴僕看到小娘子肩膀上抓着白鷹,便知來者身份,急匆匆地引領着來到產房。
小娘子進到產房后將白鷹扔給一旁的侍女,徑直走向李楊帆。
“江華···”李楊帆有氣無力喚出來者地名字,並死死的抓住她的手。
江華一手緊握她的手,另一隻手探上她的脈搏,片刻,李楊帆滿臉淚珠,“江華,幫我保住孩子。”
拿出棕色藥瓶,倒出丹藥,“服下。”
“不要,江華,孩子!我只要孩子!!!”死死的攥緊她的手。
江華將丹藥收好,拿出了針包,瞥了林博識一眼,“都出去!”
林博識得到李楊帆的點頭后,將侍從全部屏退,自己焦灼的站在門外踱步。
三針下去,自然生產,卻傷了母體的元氣,屋外眾人聽到嬰兒啼哭聲后也沒敢推門而入,直到滿手是血的江華走出,眾人才急忙進去。
合家團圓大和諧。
侍女將房間收拾乾淨,一個個進獻美言,得到了賞賜,最後屋子裏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林博識將孩子抱在李楊帆身前,“你看,是女兒。”言語中儘是欣喜之意。
“嗯。賜名吧。”
欣喜掛於臉上不曾消退,完全沒有快到而立之年的成熟,“糖兒怎麼樣?”
“取於何字?”
“蜜甜純正為糖也。”
李楊帆片刻搖搖頭,“江華之愛,垂絲海棠。不如便取此字?”
“娘子秒哉!”環抱林棠滿屋亂轉,懷中嬰兒除了剛出生時的幾句啼哭聲,在生父懷裏卻只是呼呼沉睡。
將嬰兒交給奶娘,幫已經熟睡的娘子掖好被角,出了院門,發現江華並未離去。
看到林博識走出,江華對他並未有什麼好臉色,“楊帆如何?”
“多謝江娘子妙手!我家娘子與女兒並無大礙。”
“鱉頭五個,龍滑八錢,燒煅共研細末,燙水沖服,每日三次,每次六至九克,此葯可適當放些蜂蜜,定要讓她次次服下。”囑咐完后,便甩手離去。
林博識並未感到失利,反而在她離去的方向恭敬作揖,以表感謝。
回到暫居的竹屋,較小柔弱的聲音從她耳畔中傳來,“所殺何物?”
“暫且未殺。”
院中小娘子起身,嬌小的身影圍着她打轉,嗅了嗅她的手,“嬰兒?”
“嗯。”
向後退了退,露出邪魅笑容,“扔在何處?”
“此番是救人,未曾殺生。”
看着她認真甚至有些惱怒的表情,認定所說是真,便了無情趣,盤腿坐下,“無趣!”
江華亦是落座於她的對面,斟上一壺江華苦茶,習慣的氣味,珉上一口,端然若存。
放下茶盞,“此番你來所為何事?”
低沉的目光審視着江華,悠悠開口:“蒙肅安否?”
“尚且悠哉。”
小娘子邪魅一笑,眼神中儘是不屑,“悠哉?怕是不記得觀前杏樹。時候不早了,先行告退。”
“慢走。”
微風揚起,紫竹沙沙作響,給這份平靜增添了些許情趣,江華進屋拿起琵琶,淡淡彈起。
三日之後,江華在院中作畫,李楊帆走進,滿臉笑意,“江華?”
停下正畫海棠枝椏的筆,“月子未滿,不宜下床。”
江華將她引進屋內,為她身上多加了一層衣物,“女兒尚且安好?”
“一切安好。姑娘名喚林棠,垂絲海棠。”面帶笑意看着江華的反應。
江華只是淡淡一應,看了看窗外,“微風暫且小過,此時回府尚佳。”
“送我可好?”
默默跟在身側,任憑李楊帆談笑生風生,江華偶爾會恢復淡淡一笑,直到在府門前看到無人照料的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