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天空中昏暗的星辰閃動,眾多烏雲遮住了天空的明月,之餘稀疏黯然的星光流露。
在一座山峰像四根手指的山下,有一個不大的村子,名叫取關村。
村中殘存的族譜,甚至可以模糊追溯到宋朝,可見這個村子年代不短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晚,但是在村中的一戶人家卻燈火通明,一位四十多歲但已經頭髮斑白的人,正焦急的在院中等待着。
他混濁不安的眼神,時不時看向屋內。
在昏黃的燈光下,屋內幾位婦女正在忙碌,在床上躺着一位孕婦,她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很是蒼白。
表情也很是痛苦,虛汗不斷從她身上冒出,時不時還能聽到她用虛弱的聲音,一聲聲痛苦嘶啞的吼叫着。
在旁邊一位年老的接生婆,也費勁心力的不斷安慰這位產婦,但是沒有取得任何效果。
“啊……”
這樣的生產已經快一天了,孕婦終於堅持不住了,一聲悲鳴過後,在也沒有了生息。
那幾個接生的婦女見此情況,驚慌的用手指感觸孕婦的氣息后,身體發抖都被嚇住了。
在屋外的中年人看着忽然安靜的屋內,混濁的眼中帶着疑惑。
為什麼忽然沒了聲響?
小孩的哭聲呢?
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隨着屋內幾個婦女一聲驚呼,然後驚恐的紛紛從屋內出來,老人恍惚中知道了發生什麼……
他臉上帶着不敢置信的凝恐。
一步步走進屋內,看着床上死寂的孕婦,中年人的眼中帶着寂然,他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這位操勞了半輩子的男人,眼中流下了眼淚。
……
沒有月光的夜裏,幾個村裏的中年人拿着鐵鍬,趁夜色在村邊的四指山山腳的墳地里,挖開了一個墳,在墳里有一個棺材。
“騰民哥,已經挖好了”一位拿着鐵鍬的中年人,對站在一旁神色木然的人說道。
關騰民抬着死去的孕婦,輕輕的放進棺材,和棺材原本的屍骨放在一起,看着棺材,他神情複雜,心中有着難以承受的痛苦。
“虎軍啊!你才走了不到半年,現在我兒媳婦也跟着去了,還帶着我沒有出世的孫兒”關騰民看着重新蓋起的棺材,嘴裏說著。
“為什麼我的命就這麼苦?你母親走的早,我辛勤勞苦把你拉扯到大,好不容易讓你娶妻生子,沒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最後連個後人都沒有”
“這是為什麼?老天爺你怎麼就這麼對待我?”
周圍幾人默不作聲的用鐵鍬一點點把墳堆起,在一旁的關騰民失魂落魄,痛苦哀嚎。
現在沒人去安慰他,周圍幾個填墳的中年人都是關騰民的親朋好友,他們都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早年葬妻,中年葬子,兒子死了沒多久,帶有遺腹子的兒媳,居然在臨盆的時候也難產死了。
一時間關騰民真的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
希望這樣痛哭喊叫發泄一下,能讓他能可以承受的住,如此重大打擊。
“爺爺,爺爺”
看着填好的墳土,關騰民眼神一陣茫然,他好像聽到有個小孩在叫他爺爺。
“孫子你在那裏?爺爺在這裏”
一時間,關騰民好像看見一個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在遠處歡快的奔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他爺爺。
“乖孫子不要跑,來爺爺這裏”關騰民露出痴痴的笑容,傻傻的朝一條進山小路跑去。
“壞了,關民他瘋了,要快點把他抓住”剛填好墳的幾人,還沒休息,就看關騰民瘋癲的說了兩句話,然後傻傻跑遠了。
知道壞事了,這關騰民肯定是受刺激太大,這必須要儘快追回來。
不然這黑燈瞎火的,肯定會出問題。
“孫子你在那裏?你跑那裏去了,不要和爺爺捉迷藏”
關騰民現在已經瘋了,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還沒有成為爺爺,但是一直想孫子的他,猶如癔症一般。
好像看見不遠有個光屁股小孩在和他玩鬧。
在四指山最小的一處山峰,小指峰下,有一座放有靈牌的祖廟,這裏是取關村逢年過節祭祖的地方。
在祖廟外面,有一塊圓潤的大石,這石頭質地十分堅硬,顏色清素厚重,被取關村的人稱呼為大青石。
他們村中有自古傳下的規矩,就是在這裏祭祖的時候,同時也要祭拜一下這塊石頭,相傳可以得到大青石的庇護。
風調雨順,平安泰來。
自古以來這項習俗不知道延續多久了。
“哈哈,我的小孫子不要跑,讓爺爺看看”關騰民跌跌撞撞傻笑的來到這個祭祖的地方。
走到大青石旁邊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什麼,眼中帶着好似感激的淚,雙手合實拜了一下,嘴裏嘟囔一句。
“謝謝大青石保佑,讓我兒媳產一個孫兒,關騰民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說著關騰民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只是,在他磕頭的時候,這個自古被取關村祭拜的大青石無故顫抖幾下,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的有靈,見此羞愧有感。
當關騰民磕完頭準備起身的時候,大青石忽然亮起淡淡的青色霞光,在黑夜裏十分奪目。
在霞光消失后,一個嬰兒出現在大青石的旁邊。
“哇……哇……”
隨着一聲聲嬰兒的啼哭,關騰民的神情一震,眼中重新露出清明,再次鄭重的跪在地上,對着大青石重重磕了三個頭。
當關騰民抱起嬰兒走後,他沒有發現,大青石那本來堅硬圓潤的石質,開始慢慢有了幾道裂紋。
幾盞燈光照射,這邊出現異樣的青色霞光,引起那幾個尋來的中年人注意。
快步走了過來看到關騰民,急切問道“騰民哥你沒事吧!”
隨後又震驚的看着關騰民懷裏的孩子“這是……”
“這是我的孫子,我兒媳今天給我生的孫子”關騰民斬釘截鐵的說道。
旁邊這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言,他們知道關騰民懷中的嬰兒肯定不是他兒媳所生,畢竟那墳土都是他們埋的。
但是現在事情有點詭異了,剛才莫名的霞光,還有這荒郊野嶺忽然出現的嬰兒,這……肯定有問題。
不過沒有多言,現在看關騰民神智已經清醒,遭受這麼重大的打擊,這個結局算是好的了。
第二天。
昨晚發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使得整個取關村沸沸揚揚,關騰民家的兒媳婦難產死了的事情,在一些好事人嘴裏不斷念着。
“李大娘,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接生這麼多年,經驗這麼豐富,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
李大娘就是昨天給孕婦接生較為年老的接生婆,此時在她家院落里,好幾個人在議論關騰民的事情,其中一人對她問道。
“唉!騰民家真是多災多難啊”李大娘面色發苦,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心悸不已。
“關騰民的兒媳婦身子骨弱,還不知怎麼還染上了風寒,這種情況下生產風險當然就大了,在加上小孩胎位不正……”
這就是造成難產的原因。
周圍幾人聽了這話都為之嘆息,忽然一人說道“為什麼不早點送醫院啊?現在醫院可以刨腹產,早點去縣醫院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這個我知道”
旁邊的人說“昨天一早的時候,關騰民就準備帶着他兒媳婦去醫院來着,可是依山寨的那群人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對啊!去縣醫院的路只有一條,必須從依山寨過,依山寨的人有不少都和關騰民家有仇,肯定不會讓關民過去”
“唉!這都什麼事啊!”
眾人正在感慨的時候,關騰民走了過來,看到李大娘在家,急忙說道“李大娘,跟你說個事,你兒媳婦生產好幾個月了,現在小孩都能吃點東西了,能不能借我一點奶水”
“關騰民你來了,你看開點,不要太傷心,畢竟以後的日子還要過下去”看到關騰民,李大娘開口安慰道。
“我知道,李大娘你放心吧我沒事,我現在只想借點奶水”關騰民臉上帶着一絲木然的笑容,對李大娘說。
“你要奶水幹什麼?要知道……”李大娘有些不解,話語說著感覺不對,急忙停下。
關騰民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大娘,可能是大青石保佑吧!我兒媳婦雖然走了,但是她在臨走前給我留下了一個孫子”
“就在你們走後沒有多久,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兒媳婦就將我孫子生下來了,可能是她最後一口還吊著,在生完我孫子她才撒手離去”
聽到關騰民的話,眾人大為震驚,紛紛前往關騰民家裏,看看那新生的幼兒。
這個孩子剛剛出世,他的名字就已經取好了,叫做關躍石,小名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