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蘇醒
傅靜琪處理好傷口,進入內室,正見到一名小太監扶着雲陌寒喂葯。
他眉頭緊皺,很快哇的一聲就吐出穢物。
許是藥性太強了,吐到後面明明什麼都吐不出來,他還是時不時輕顫幾下,張嘴欲嘔。
宮女跪在地上,一眨眼就將床前收拾的乾乾淨淨,還熏了香。
除了若有似無的酸腐味兒,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
她見到床前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身着常服,也瞧不出什麼身份。可周圍人對他十分恭敬,她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
元熙帝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你就是百里輕塵。”
“回稟陛下,不是。”
元熙帝眉梢微挑:“你可知欺君之罪。”
“是的。草民的確不是百里輕塵……”
元熙帝離開后,便去了林皇后的寢宮。她今日受了驚嚇,也在喝葯。見他來了,忙起身相迎。
他哪裏捨得,忙奔到床邊,扶着她躺下。
“子策如何了?”
“已經餵了葯。”便不提其他。
“都怪我。”林皇后淚水漣漣:“如果不是我逼着他,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元熙帝又能說什麼呢?說林皇后滿腔母愛,只是用錯了手段?若是別人家的兒子喜歡上了男子,不是打就是騙。他無奈一嘆,摸着她的長發安撫着:“這不是你的錯,誰能知道陳功竟然是個狡獪的,還能藏了這麼多年。要不是他利用子策,朕也根本查不到他身上去。”
林皇后的葯就是陳公公給的,因為給的時候隱秘,元熙帝也就不知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葯不是用來對付他之前認為的百里輕塵,居然是子策。也許林皇后覺得,讓兒子知道了女人的好,今後就不會出問題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陳公公給的葯,哪裏是那麼簡單的。那可不是簡單的春藥,裏面還摻了各種藥物。假如子策沒有堅持住,真的和女子有了關係,會當即爆體而亡。
把兒子教的這樣克制,元熙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怪他以前總覺得這孩子心思深沉,連人之慾望忍得住,世間又有什麼能夠奈何他?不過也正因為他剋制,才沒有釀下慘劇。
如果血煞軍的是這樣的人,他倒也不擔心他日出了什麼問題,他會被屈打成招了。
元熙帝覺得自己杞人憂天,這才來安慰林皇后。
“都是我錯了啊,是我錯了。”
“阿鬧,你還做錯了一件事。”
林皇后雙目茫然:“那個叫百里輕塵的,並不是少年,乃是一名小娘子。”
之後,元熙帝就將傅靜琪的那番說辭對她講明。
林皇后的臉先是一白,而後又是一紅。
“要知道這樣,我又何必……等子策醒來后,肯定要恨死我了。”
“子策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子策闖宮門,一定會被那些老臣們奏上一本。一想到這個,朕就頭疼。”
“那……”林皇后冷哼:“就說我太想兒子了,說自己病了,非要讓他回來。這也不算無昭不得入京了吧。”
“你喲。”
……
這一夜很是折騰。
傅靜琪一夜未睡,一直照顧着他。
雲陌寒經常會嘔吐,不管吃了什麼,哪怕只喝一口水,過一會兒都會吐出來。他每次顫抖,她的心就跟着一痛。
一晚上,他幾乎什麼都沒吃,到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汗水幾乎浸透衣衫,整個人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後來實在吐不出什麼了,就蜷縮在被子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傅靜琪便拿起帕子給他擦着臉上的汗液,手指劃過他臉上的稜角,心裏一陣難過。等他醒來,肯定會很傷心的。
雲陌寒是在三日後醒來的。
挺大的一個人,被這次的病痛折磨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他本就身量高,這會兒穿着袍子空落落的,竟像是個骨架子。
林皇後來看過幾次,眼淚流出來,人也險些昏過去,一直說她錯了。
傅靜琪也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傻乎乎的站着。
後來,那個叫翠衫的宮女拿了一個匣子給她。
裏面是一副捲軸,她不明所以打開一看,怔住了。
“娘娘說,這張賜婚的旨意先放在你這裏。你若是不願,再將盒子交給奴婢。”
竟是讓她做決定,這讓傅靜琪頗感驚訝。
她捧着這匣子沒多久,雲陌寒就醒了。她一驚,匣子還差點打了頭。
“阿琪?”這幾日他都不曾清醒,這會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一看是她,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臉。
手指從被子裏伸出,輕輕的勾着她的手指,慢慢握在手心裏。
“醒來后就看到你,真的好幸福。”
傅靜琪忍耐了許久的眼淚,在這一刻突然就落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說什麼喪氣話。我要是醒不過來,又怎麼能看到你為我擔驚受怕的樣子。”
“你都知道了?”她嗔怪。
“知道什麼?”他問。
“我的身份。”都叫上阿琪了,難道還不知道內情?
雲陌寒看了她一眼,小心的問:“我讓何生去調查你,你會不會不開心。其實,我一開始是沒有懷疑的。只遇到一個叫銀紅的丫鬟,是她告訴我你的身份另有蹊蹺。”
銀紅……
心裏念着這個名字,傅靜琪唏噓了下。
當初她讓人把這對姐妹送到莊子裏去,就不曾理會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個名字還會出現。
“你既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打算如何?”
男人有些忐忑的說:“我……你會接受我嗎?”
“好啊。”經歷這麼大的事,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不過是嫁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有一日他欺負她,讓她傷心難過了,她就躲到外面去,讓他找不到後悔去!
雲陌寒一聽,喜不自勝。要不是他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他肯定要抱着她在地上轉上幾圈兒。
“情話也說夠了,我去讓人進來。”
雲陌寒不舍,她已經將手抽走了。
無奈,只能瞪着她的背影,滿心的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