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艾雪
艾雪眼睛漆黑靈動，一身白色魔法長裙，纖塵不染，襯得美麗的臉龐更加白皙。
她站在晨光中，自然有一種柔和、溫暖的氣質，此刻正微笑着看向林凡。
“額……”林凡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乾澀，一時間無法出聲。
他輕咳一聲，才緩了過來，嘶啞地應道：“嗯。”
不知道為何，雖然林凡知道這個少女是一位強大的高階天空魔法師，心裏卻沒有任何壓力，只有一種淡淡的親切感。
隨即，林凡忽然想起了什麼，掙扎着起身，道：“父親，我父親呢……”
“別動！”艾雪道。
她的聲音中有着柔和的魔力，彷彿能影響林凡的精神，令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平復下來。
“你父親……還活着。”艾雪輕聲道，柔和的目光中有着一絲不忍，道，“但是，我僅僅能保住他的生命，卻無法為他接續斷臂。”
“……”林凡握緊了拳頭，腦海中清晰的浮現父親斷臂昏迷的場景。
在林凡幼小的心靈中，他的父親一向高大威嚴，是為一家人遮風擋雨的大英雄。
但在那一刻，他卻感受到了父親的屈辱與不甘，還有那種深深的無力。
就算如此，他的父親最終還是保護住了他，以失去自己的手臂為代價。
“我……我要報仇！”林凡的心中滿是恨意，對那個貴族少年裏克的恨意！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兇殘嗜殺、蠻不講理的人！
分明是那頭魔獸殺死了獵隊村民，但那個貴族少年，還是殺死了兩個他熟悉的叔伯，還想殺他的父親。
在他眼裏，那麼多人命，還不如一頭初階魔獸風狼，甚至，他根本就沒有將村民們當人看！
……
艾雪看着林凡的樣子，心中一顫，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艾雪輕聲道。
“故事？”林凡一愣，說實話，他現在根本沒心情聽人講故事。
但是，艾雪根本沒問他的意見，走到窗口，開始講述起來。
“我失去父母的時候，比你還小一點，是六歲。”艾雪目光縹緲。
“啊……”林凡輕呼一聲，看向窗口的艾雪，他沒想到，這位強大的魔法師，竟然是一個孤兒。
“我的家鄉，在米蘭達平原。”艾雪道，“那裏一向混亂，劫匪出沒，戰爭不斷。”
米蘭達平原，位於公國南部，東邊與暗精靈王國交界，南邊與奧菲王國相連。
那是一片很大的平原，平原上也有着一座座城池，城池周圍也分散着很多小鎮與村落。
“那一天，一群劫匪闖入村中，燒殺擄掠，將村子洗劫一空。”艾雪此刻回憶起來，身體還微微發顫，“當時，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根本沒有保護我和姐姐的能力。”
“於是，我和姐姐，還有村裏的很多女人、孩子，都被劫匪擄走，我的父母想要保護我們，也被劫匪殺死。”
就算看着艾雪好好地站在這裏，林凡還是心中一顫，不由得道：“然後呢？”
大陸戰爭不斷，公國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管理那麼多的冒險者。
於是，很多冒險者除了組建冒險團，接取任務獲得酬勞之外，也有人鋌而走險，聚眾成匪，四處燒殺擄掠。
無論是青壯年奴隸，還是女人孩子，他們通過特殊的渠道出手，都能得到不少金幣，可比冒險團來錢快多了。
……
“然後……”艾雪抬頭，看向柔和的陽光，聲音也柔和下來，道，“然後，我們的運氣不錯，那群劫匪被一位強大的魔法師發現，那位魔法師將我們所有人都救了出來。”
林凡輕輕舒了口氣，心中也不由得感激那位魔法師。若是沒有那位魔法師，或許今天，他的命運也是另一番模樣了。
“那位魔法師，將我們一群孩子帶到了魔法學院，我和姐姐都很幸運地成為了魔法師。”艾雪回過頭來，看向林凡，微笑道，“凡·林，對吧？”
“嗯。”林凡不由得點頭，又道，“我的父親來自虛祖，你可以直接叫我林凡。”
虛祖，位於大陸西北的國度，風俗與大陸其他國度都有很多不同，包括這奇異的姓名，艾雪顯然也了解這一點。
“林凡，這片大陸上，雖然有邪惡的人會帶給我們悲慘和苦難，但是，你要永遠相信——”艾雪的聲音雖然柔和，卻很堅定，“永遠相信，會有善良的人，他們就像陽光，將我們從黑暗之中再次帶到人間，並為我們指引前行的路。”
顯然，艾雪的心裏，一直很感激那位魔法師，她並沒有因為仇恨，而不再相信善良。
聽艾雪說完，林凡只感覺心中震動，滿腔陰霾與戾氣一時間消散了很多。
艾雪的聲音，彷彿有着奇異的感染力，令他的心中再次明亮起來。
“對，還是有善良的人的！”林凡握緊了拳頭，眼睛也漸漸恢復了清澈堅定，看向艾雪，道，“謝謝。”
晨光絲絲縷縷，照耀在艾雪身上，分外柔和。
在林凡幼小的心中，救了他的父親和村裡叔伯的艾雪，就是他生命中的那道陽光！
……
艾雪經歷過那種苦難，所以，他很清楚林凡此刻心中的感受。
她講出自己心底的事，又略過其中飽受的苦難，只是想藉此引導一下這個少年，免得他將來走上邪路。
因為，在這個少年身上，她有一種奇異的親切的感覺。
強大的魔法師，精神力也極度強橫，對自己的感覺把握的更加清晰敏銳。艾雪很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她才會留在這裏一段時間，想找出這種感覺的來源。
只是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任何發現，畢竟，這個少年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飾品，如此看來，只能是他本人的吸引力了。
……
經過與艾雪聊天，林凡才知道，從他失神到如今，竟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如今，林凡已經醒來，艾雪也不再逗留，她要回學院了。
林凡與母親迪薇爾一直將艾雪送到村門口，聽說艾雪要離去，村裡很多村民都趕了過來。
此刻，村門口已經被村民們清理過了，但還是能看到土石翻新的痕迹。
“魔法師大人，謝謝你救了我們洛蘭村！”年老的村長上前，鄭重地行禮道，絲毫沒有因為艾雪年齡小而輕視她。
“魔法師大人，謝謝，謝謝你！”迪薇爾也看向艾雪，心中的感激之情根本難以表述，只能不斷地道謝，“林凡，快謝謝魔法師大人，快！”
“魔法師大人，謝謝你！”林凡卻握緊了拳頭，目光清澈而堅定，道，“待我成為高階天空，一定親自感謝你！”
“哦？”艾雪輕笑道，“那我在西海岸魔法學院等你哦！”
“好！”林凡鄭重點頭，目送艾雪魔力化翼，一路越過格蘭之森，向南而去。
潔白的魔法長裙，潔白的魔力羽翼，飛在天空的艾雪，就像天使一樣聖潔美麗。
起碼，在年幼的林凡心中，艾雪對洛蘭村的恩情，就算是真正的天使也比不上！
……
此時，已經過完年，進入一月份，天氣也漸漸回暖。
林凡失神的日子裏，前往公國劍士學院的名額，自然落在了伽勒身上。
早在前幾天，伽勒就跟着自己的哥哥伽倫前往赫頓瑪爾了。
但是，林凡心底也沒有多少失落，因為，他自己已經擁有鬥氣秘典——《太初古卷》。
只要擁有鬥氣秘典，他就能成為一位初階劍士！
不過，一位強大的初階劍士，可不是只有鬥氣秘典就可以的，更多的是經過一次次實戰！
“我要成為強者！”林凡握緊了拳頭，目光中滿是堅毅。
他可是對艾雪說過，他要成為高階天空，再去感謝她，雖然艾雪未必會當真。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經過父親的同意。”林凡心道。
想到父親，林凡心中又是一陣抽搐般的疼痛。
從他醒來到現在，林凡都不敢去見父親，生怕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樣子。
畢竟，父親林岳，從始至終，都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