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戲精本精
“玄霸，我叫李玄霸！”
陸離聲嘶力竭的吼出，眼角含淚，一把抓住李世民的肩膀，虎目炯炯，憤憤不平。
“這？元…玄霸，你這是？”
李世民有些兒懵，不過看到陸離還有力氣說話，就暫且放寬了心，順着陸離的意思詢問。
“二哥…沒了…沒了~”
陸離帶着哭腔，低聲抽泣，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卟~
瘦小的身子攤塌在李世民的懷中，兩眼一翻，昏昏睡去。
“元霸？元霸~”李世民調整左臂，盡量讓陸離在他的臂彎中舒服一些兒。
右手探出，察覺陸離還有呼吸，長舒一口氣。
仔細端詳陸離的身體，想要探究之前陸離說道沒了是什麼意思？
“唉~都是我的錯，我明知道元霸是個認真的性子，為什麼還會跟着大哥一起撩撥他？”
看着懷中焦黑的瘦小身姿，時不時還有幾縷電弧劃過，電傷了李世民的左臂。
遭受電擊的李世民並未鬆開雙手，反而將陸離抱得更加緊實，心中的悔恨愈來愈重。
驀地，眼角餘光掃過地面，腦海如遭雷劈，大驚失色。
此時，他心中才得以明透，愣着兩隻眼睛發痴的看着地面上被灼燒后的焦黑什物，回想着那句“沒了”。
“元霸~”
口中小聲呢喃，右手探下，驗明事實。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以公主抱的姿勢抱着陸離向山下走去。
白蹄烏很是通靈，緊隨其後，不爭不搶，保持着慢騰騰的速度隨着李世民向山下挪動。
自山下又有兩匹駿馬飛馳而來，停留在二人身邊。
“二郎，元霸他沒事吧？”
當先一人臉上帶着善意而無害的溫笑開口詢問。
只見他身材高大，儀錶堂堂，一頭烏髮披散在肩，臉部稜角分明有若刀削斧刻，寬廣的額頭，兩條斜斜上挑的劍眉之下是一雙略略下陷的眶，挺直的鼻樑之下是緊抿的嘴唇。
許是察覺到了氣氛緊張，收攏了笑容，翻身下馬走向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陰沉着臉，冷冷的甩出了一句話：“大哥，回營地！”
“元霸他？”李建成趕忙探出手指，察看陸離的情況。
“哎喲！”
李建成閃電般的抽回手指，猛然間受到了電擊。
“回營地再說。”
李世民緩步前行，行走之間穩重沉實，抱着陸離的雙臂一動不動，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可是身體上的疼痛再大，也比不過他內心的悔恨令他痛不欲生。
“好！”
李建成知道事關重大，狠狠的點了下頭，應了下來。
一行四人三匹寶馬徑直向著山下軍隊走來，步伐緩慢，亦步亦趨，腦海中都在進行着一副頭腦風暴。
李世民臉色陰沉的能夠滴下水來：是我害的元霸，明知道他是那麼的相信我，是那麼的單純，我還撩撥他去和天雷對抗，李世民，你可真是個好哥哥啊！！！
李建成緊隨其後：元霸應該沒死，不過看老二的樣子，元霸他怕是身受重傷了，元霸身上電弧閃爍，老二他難道不疼嗎？
李元吉十指緊扣，滿臉擔憂：完了，完了，事情大條了，早知道就不打趣元霸了，二哥從來沒有露出這麼嚴重的神情，我該怕不是要挨打吧！
莫約走了一刻鐘才下得山來，諸多將領紛紛前來迎接。
“趙國公，趙王沒事吧？”
“國公，趙王怎麼了？”
“……”
“嗣昌，去把三娘喊來！”
李世民對眾人的關懷詢問充耳不聞，目視前方，面無表情，開口吩咐妹夫柴紹道。
“好。”
看着自己二舅哥行為異樣，聲音沙啞，知道發生大事了，也不問原因，打馬調頭，向著娘子軍陣營飛奔而去。
“秦瓊，尉遲恭何在？”李世民厲聲喝道，目不斜視，向著營帳走去。
“秦瓊（尉遲恭）在！”人群中閃出兩員大將，一面黃，一面黑，俱都恭聲回道。
“秦瓊聽令！”
“大軍駐紮，就地安營。”
李世民邊走邊說，沒有因為家事就荒廢了軍務。
“是！”
黃臉漢子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尉遲恭聽令，清理中軍營帳，十里之內，除了三娘，進入者——殺！”
沉着冷靜的不像話的李世民殺氣騰騰的下達了命令，只是為了給陸離留下顏面，做好保密措施。
“是！”
“其他各部，就地安營！”
李世民再次下達了就地安營的任務，語無倫次恰恰體現了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鎮定。
雖然今天的趙國公有些反常，但李世民平時在軍營中的威望讓眾人下意識的信服。
四人進入營帳，李世民輕輕的坐下，坐在正中位置，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忘卻了禮節。
溫和寬厚的李建成也不在乎，兄弟之情極其融洽，禮節什麼的在他們四人中那是不存在的！
隨便找了個席位，盤膝坐下，靜靜的等待着李世民說明實情。
“二哥，元霸他到底怎麼了？”少年心性的李元吉遠沒有李世民沉得住氣，也沒有李建成那樣的耐心，走進營帳就問。
李世民沉吟許久，在李元吉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來三個字：“等三娘。”
“嗨呀！”李元吉一拳捶在手掌上，懊惱的嘆息一聲，白期待了。
帳內重歸平靜，只有坐不住的李元吉在走來走去，時不時看向李世民，欲言又止。
深知自家二哥說一不二性子的李元吉知道，既然二哥說了等三娘來，那就一定會等三娘來，自己再問也是白問。
可是不問有好奇的要死，只能走來走去，時不時對着李世民欲言又止，又時不時的對着營帳口望眼欲穿。
“哎呀，二哥你就先說說嘛！”
到底是小孩心性，等不及的李元吉走上前來苦苦哀求道。
“等！”
自李世民緊閉的薄唇中崩出一個字來，讓李元吉好一陣失望，小嘴撅的能掛得上油瓶。
“元吉，你穩重點！”
被走來走去的李元吉晃的心煩意亂，溫文爾雅的李建成也開口斥責道。
“哎喲~大哥，我這不是着急嘛，元霸他一直不醒，二哥他又不說，給我這心裏急的喲！”
李元吉轉着腦袋愁眉苦臉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那你就坐在那裏老老實實的等着，晃來晃去也沒用，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的性子，說一不二。”
李建成無奈地指着地上的坐席說道，搖了搖頭，玉質金相的面龐上儘是無可奈何。
看來也是深受李世民這說一不二性子的折磨，同是天涯淪落人。
“呼~”
生無可戀的李元吉就地一坐，鹹魚般側歪着腦袋呼氣，滿臉不如意。
忽然，一雙死魚眼變得靈動，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一個鯉魚打挺驚喜的跳了起來，眼巴巴的向著帳門望去。
果不其然，一隻素手掀開門帘，闖進來一個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將軍。
“二哥，元霸他怎麼了？”
好一個鏗鏘玫瑰，性烈如火，開口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沒有一點婆婆媽媽的樣子。
“坐！”
李世民神色凝重，檀口微張低聲說道。
中軍帳內氣氛沉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看到此情此景，李秀娘下意識的收了性子，老老實實的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坐在側席上，等待李世民發話。
李元吉看三姐來了，知道二哥要說出具體情況，不再吵鬧亂走，也老實的坐在一旁。
“唉~四弟...他這一脈，絕後了！”
李世民仰頭望天，懊悔的哀嘆道，痛苦的閉上眼眸，眼角淚珠閃爍，斗大淚珠滑落，浸濕了懷抱中陸離的焦黑黃髮。
仿若一道晴空霹靂，在三人腦海中炸裂，目瞪口呆，看着李世民懷中焦黑的陸離。
只有之前探知陸離鼻息的李建成含有些許疑問，緊皺眉頭看向李世民。
帳中一時寂靜，良久，李世民垂喪下頭來，狠狠地甩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痛苦的哭號道：“是我害了他啊！是我！！！”
此時的李世民埋頭痛哭，不復之前的沉着冷靜、面無表情，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泗涕橫流、淚流滿面。
大概只有在親人面前，他才會流露出如此真情的一幕吧！
“二郎，別太傷心了，元霸他不是還活着嗎？”帶着七分安慰三分疑問，李建成溫聲說道。
“？”
元吉和綉娘都蒙了，他們兩個是真的以為陸離死去了，掛着淚珠驚喜的看向李世民顫聲問道：“二哥~大哥說的~~是真的嗎？”
“元霸~~他沒死，可是他...絕後了啊~~！”
李世民哽咽的搖着腦袋抽泣，最後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
“轟~”大腦瞬間宕機，三人齊齊望向李世民懷中的陸離下肢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