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法逾越 4
第9章無法逾越4
考捲髮下來之前，可以去老師辦公室偷看一下。老魏和肖梁摸去辦公室，找到了大家的試卷。理科辦公室里，生物、化學、物理卷子都可以找到。
星星還在自己的卷子上，寧明的卷子上，混亂無比，但是沒有星星。
正在肖梁心裏確定老魏就是無理取鬧的時候，老魏拿出了寧明的化學試卷。
“怎麼了？化學的我們不是看過了嗎，沒有星星。”
“你看，密封條上面，就是學校名字的上面。”
肖梁看過去，混亂的寫着幾個字。
【他為什麼要站在我身後。】
——
成績下來了。李梨第一次，考到全班第十三名，年級四百名以後。
李梨心裏覺得自己知道是為什麼。
但老魏和肖梁知道的，是另一種原因。
李梨本身很關心這次的成績，但老師不是那麼關心，就失敗一次，很正常。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找李梨談話，也只有化學老師看着她的卷子，說了句，“這次沒有發揮好，下次再努力。”
李梨自己，知道不能再這樣。這次成績出來，也讓她清醒清醒。雖然很難過，但也覺得，也挺好的。
最少讓我換個事情煩惱。
午飯時間，李梨很高興地告訴肖梁和老魏，自己的爸媽昨天出差回家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自己中午要回家吃剩飯。
“吃剩飯還那麼高興。”肖梁很無奈地笑笑。
“當然高興啦，我好久沒吃我媽做的飯了。”
“那你爸媽沒因為你月考考砸了說你啊？”
“沒有啊，他倆還讓我別太難過，別為了一次考試太在意，總有考砸的時候。”李梨很高興。自己的父母真的是模範父母啊。
既然李梨不和他倆一起吃午飯了，肖梁和老魏交換了一下眼神，午飯正好，就找寧明聊聊天吧。
肯定不會直接去找寧明對峙啊，老魏和肖梁端着餐盤，看見一個人坐在那裏吃飯的寧明，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一個人吃飯啊？”肖梁笑着打着招呼。
寧明有點慌張，尷尬的笑着回應。
肖梁還在盤算着怎麼客套兩句，因為他到現在還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可惜老魏沒什麼耐心，開門見山地開口了。
“我們無意中發現你的卷子有點奇怪，不像你之前的卷子。”
“有，有嗎？”寧明結巴了一句。
“有點像李梨的。”老魏直接說了出來，“做題風格，還有字體什麼的。”
“沒有吧，你在說什麼啊。”寧明的額頭有點流汗。
“啊，老魏就隨便說兩句。你別太在意。話說你這次月考不錯欸，考到第九名。終於對得起你平常的努力了。”肖梁趕緊過來打個圓場。
寧明沒有接話，低頭吃了兩口菜。
“我只想知道，你怎麼能在胡思亂想到，在答題卡上寫莫名其妙的句子，還能考好。”老魏不想繞圈子，直接開口。
寧明握了握筷子，抬起頭，下定決心一般，看着老魏和肖梁。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所以你真的做了什麼手腳是嗎！”老魏猛地站起來，有點激動地叫出來，引得周圍一陣圍觀。
“老魏你冷靜一下！”肖梁把老魏拉坐下來，“別在食堂里吵架！”
老魏坐下來，肖梁尷尬地笑着說：“吃完飯我們找個地方聊一會兒吧。我們也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你這麼做的原因。”
——
“我意外地發現，我能在考試的時候，交換思考的方式。”寧明，老魏，肖梁三個人坐在小賣部門口的遮陽傘下，面對面坐着。肖梁覺得這樣有點審犯人的感覺，讓他不是很舒服，但老魏很無所謂的樣子。
“只對你們，三個人有效。”
“什麼叫交換思考的方式？”肖梁沒太理解。
“就是……解題的感覺。其他的感覺都不會交換，所以你們不會覺得自己好像在別人的身體裏。之前的小測就試過了，只有你們三個人能被交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這次月考，也交換了嗎？”老魏問道。
“交換了……換了李梨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換過來的思考方式很混亂。”
老魏和肖梁對視一眼，他倆知道為什麼李梨會變得混亂。
“就算是思想混亂，也還是比我自己考，分數要高。”寧明自嘲地笑笑。
“所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老魏最在意的只有這個。
“我只是覺得很不公平！”寧明語氣有點激動，“你們也看到了，李梨老是在看漫畫，上課也沒有多聽講，更沒有比我們多做多少練習冊，我明明比她要努力那麼多，為什麼她總是考第一，我確只能在十五名左右徘徊，我甚至都比不上你，比不上老魏你天天打遊戲！
我已經儘力了，我用盡一分一秒做題，整理筆記，可我就是考不好。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我是在厚積，可我看不到任何薄發的徵兆。”
“所以你覺得我們的成績就可以給你用嗎?”肖梁不敢相信地開口。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都是怎麼考試的，我現在知道了。”寧明又把頭低下去。
“知道什麼了。”
“這就是一種能力，我只是不具備，考試的能力罷了……一道題李梨做兩遍就會了，我卻做了十遍，也還是會做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寧明苦笑了一下。
老魏和肖梁想要反駁，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總是勸別人要用心，用心，可是真的不是用了心，就真的會有結果。對他倆來說，並不重要，但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意味着很多。
也許真的是一種能力，也許就是天賦，不是只有天才和普通人之間有差別，李梨也很少考到全校前一百名。但即使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也有這樣那樣的差異。這樣的差異，可能更讓人絕望，明明大家都是普通人，為什麼你就能很輕鬆？
“我已經失去交換思維能力了。最後一科生物，我發現我沒有辦法和李梨交換了。也沒法和你們交換。這段時間也是，我想可能不會再恢復了。李梨月考的時候傳過來的思維實在是太混亂了，似乎導致了我能力的消失。”
“你最好確定你能不再用那種能力。”老魏的語氣沒有軟下來。
“再用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不想承認差異罷了。”寧明苦笑着，但還是做出了保證。
“你為什麼對他這麼沖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肖梁很不解，在寧明離開后，他轉頭問老魏。
“你有想過，如果真的能交換成績，還留不下證據。到了高考，只有我們三個中，他會選誰嗎？”老魏癱坐在椅子上，皺着眉頭，瞪着肖梁。
肖梁想到了，他驚訝地看着老魏。
“你有想過，常年一百多名，偶爾還能前一百的李梨，突然掉到四五百名，連一本學校都不一定能上，她會是什麼狀態嗎？”
肖梁開始緊張，他又忍不住問：“那寧明要是沒有說真話，到最後還是……”
“他不會的，就算還保留了能力，他也不會的。我已經知道了，他要是真的敢動手，他會知道後果的。”
肖梁看了看老魏，老魏的眼神很詭異。
“也許可能性不大，但把他爸辭退掉，這件事，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他說出了，很奇怪的話。
肖梁驚訝地看着老魏。
老魏忍不住笑笑：“誰叫我爸，剛好是他爸的上司。”
這件事情，老魏和肖梁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李梨講。
——
在這之後，在某一天，下午來上課的路上，李梨自己走着。她像往常一樣，低着頭，慢悠悠地走在從校門口走到教學樓的距離。
低着頭走路，這一直是她的習慣，她看着自己的腳尖，踢着步子走路，像個小孩子一樣。她走的很慢，畢竟不趕上課時間。周圍的人從身邊快遞劃過，她也毫不在意。
穿着好看的新運動鞋，白白的腳尖令她很滿意，她低着頭數着步子，邁着她獨特的步子。她是不喜歡在這人群中，趕着往前跑，她有自己的速度，她低着頭，用自己的方法排斥這人群，直到身邊劃過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投了一部分灰在她白白的鞋上，她毫無意識，只是覺得這個黑影走得實在是慢，一直走在自己旁邊。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這個黑影還是一直在她鞋旁邊，直到她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抬頭看過去，看到讓她日思夜想的臉。
他就在那裏，低着頭看着自己，什麼時候他走過來的？什麼時候他站在我旁邊的？
“嘿，你才發現我啊。”
只是一個壞笑。她的心就被點燃。從頭到腳發燙，肩膀和指尖都在顫抖。
“你怎麼那麼遲鈍啊。”他低着頭看着自己，自己只能從他的肩膀看過去。他像個小孩，玩這種跟在你身邊的幼稚把戲，他就這樣出現，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可她只能語無倫次的表達自己的激動。
“我你.”她半張着嘴，必須說點什麼，好不容易有個好機會多聊幾句，可是嘴巴動不了，腦子也動不了，說什麼，想什麼全部失控。
只留下他笑着走開，追不上去，腳像是被貼在了地上，心情卻被拋上了天空，在雲朵里穿行。啊，她是多麼喜悅，只是他的一個小小玩笑，就能讓她歡喜若狂。
她嘴上抱怨，心裏卻炸成了花海，自己臉紅了嗎，我是不是反應太過平淡，啊啊啊我明明是想跟上去多聊幾句的。
自己卑微的感情，此刻被陽光照亮，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小把戲，只是來自他的一個小小的、可愛的把戲，就有能力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她突然就忘掉了上次他看自己的複雜的眼神，滿腦子都是喜悅，原來他沒有討厭自己，原來他還把自己當朋友。
李梨突然覺得，那種勇敢起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達心意什麼的，這樣的能力不重要了。她並不需要這樣的能力，才能開心、才能不患得患失。她對那個人的喜愛，已經不需要刻意的靠近才能滿足，只需要偶爾的一瞥，偶爾的玩笑，偶爾的關注，已經足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