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清風
蘇樂在一邊站了三個多小時…
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直到上午九點鐘左右，才人影漸稀。
老兩口也終於能喘一口氣了。
這一早上，可把老兩口忙了夠嗆。
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而已，如果沒有蘇樂的話…
蘇樂在這邊愣是站了三個小時，老爺子就算是再忙，也不可能看不到，所以他狐疑的看了蘇樂好一陣，又瞧了瞧旁邊的老婆婆，後者擠眉弄眼的，他冷哼了一聲，嘟嘟囔囔的收拾殘局去了。
碗筷盤碟，就得收拾好一陣呢！
蘇樂見狀福至心靈…
也急忙勤快得去幫老爺子收拾碗筷。
後者只是冷睨了他一眼…
渾身細胞都在抗拒！
蘇樂也不明白怎麼回事，自己到底是咋就惹到了老爺子，不過想來也是很老婆婆給他幫忙有關。
有求於人，當然要低眉順眼…
況且人家都這個歲數了。
蘇樂當然也不會跟他計較。
就是樂呵呵的幫着收拾…
老爺子也沒拒絕。
又收拾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老頭子就扭頭到后廚打掃衛生去了。
早餐鋪就是上午忙碌，下午人家都不開張。
也確實是忙活不過來。
蘇樂好不容易有了空擋，剛想跟老婆婆答話。
“嗯哼！”
老爺子乾咳了一聲。
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大姨，他這是…”
“沒事，別理他。”
老婆婆回頭白了他一眼。
老爺子氣鼓鼓的，真是吹鬍子瞪眼睛…
不甘示弱的回頭瞪着老婆婆。
兩道目光匯聚到一起…
蘇樂彷彿看到了電光火石在閃爍。
恩，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互相瞪了能有十多秒…
最後還是老爺子慫了。
恩，也可能是眼睛酸了…
反正他心裏是不會服軟的！
蘇樂看出來了…
老爺子把手中的碗一扔，滿臉氣憤的質問着老婆婆：“你還想要多管閑事？”
“咋能叫多管閑事？”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就是怕死！”
“我怕死？”老爺子聞言當時就火了，看得出來是真的火了，火冒三丈的那種，“我要是怕死，還能為了折了四十多年的陽壽？你看看老子，老子他么從二十多歲就這幅尊榮，老子把命都給你了！”
“折壽？”
蘇樂聞言確實是嚇了一跳。
他確實是聽過折壽的說法…
積德行善，加壽元。
為非作歹，折壽減福祿。
不過蘇樂本來不太信這個說法…
畢竟，不是還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說法嗎！
而且在現在這個社會，顯然後者更有說服力一些。
況且就算是折壽…
人都有固定的壽元，因福祿而改變。
比如人的壽元都是一百，做好事加法，做壞事減法…
可這也就能決定人是什麼時候死而已！
比如你能活到八十歲，然後自己作死，折了二十年的陽壽，那你就只能活到六十歲了，加法也是這個道理。
蘇樂還從來就沒聽說過，還有這種…
直接作用在身體上的折壽法！
能讓一個二十歲的小伙，變成六十多歲的老人…
乖乖，這是邪術吧？
亞洲四大邪術都不敢這麼搞啊！
可蘇樂對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
確實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不過從老爺子…
恩，或者說是大哥？大叔？
他的說法當中來看，他們之所以會折壽，可能就是因為幫別人的關係。
蘇樂猜不透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不過從話頭上，是這個意思。
蘇樂當時就有些於心不忍了…
老婆婆能幫他解決麻煩是好事，但是…
不應該是以生命為代價！
蘇樂的情況也沒急切到那種程度。
至少暫時還不至於危及到生命。
而如果難為老婆婆的話…
蘇樂可不覺得他們，有多少陽壽可以折了。
他當即就想要開口勸說…
沒想到老婆婆卻對他擺了擺手。
然後扭頭看着老爺子，委屈巴巴的說：“你凶我！”
“恩？”
“你剛才凶我了！”
“？？？”
老爺子如遭雷擊。
同時臉上也露出了疼惜的神色…
人家絕對是真愛！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看到老爺子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老婆子急忙湊上前去，攥着老爺子的手搖晃着，撒嬌說：“最後一次好不好，這次我不親自出手，只是給他個解決的法子，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小伙，跟劉賀那個可憐的丫頭一樣吧？”
“那是她的命！”老爺子還在嘴硬，不過神色有些猶豫。
老婆子急忙趁熱打鐵，哄着說：“乖，我保證就這一次行不行？”
“就一次？”
“恩，放心，我說話算數！”
“呵…”
老頭子半信半疑的。
不過還是鬆了口風…
又默默的到一旁，撿起碗筷繼續收拾。
從他們二人之間的表現來看…
和熱戀當中的夫妻沒兩樣。
可惜，卻都是白髮蒼蒼了。
蘇樂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這樣善良的兩口子，不應該這樣的。
他當即對老婆婆說：“大姨…
恩，大姐。
感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的事情…
讓你們遭受不測。
告辭！”
說完，扭頭就要走。
卻被老婆子一把拉住了…
看到老婆婆攥住蘇樂的手，老爺子眼珠子都直了，當時就不願意了，厲聲呵斥蘇樂：“那丑逼，我請你自重！”
“…”
蘇樂左右掃了掃。
恩，可能是在說自己。
他當即露出苦笑。
顏值，可能是他一生的痛。
老婆婆回頭白了老頭子一眼，然後鬆開了蘇樂的手，認真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只是給你一個解決的辦法，不親自出手，自然就不會折損陽壽，而且我這也是行善積德，會有福報的！”
聽老婆婆這麼說，蘇樂才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不過心裏難免還是有點彆扭…
他是想讓老婆婆幫忙解決自己問題的，畢竟不能踏實睡覺的滋味有多難受，可能只有遭遇過的人才知道，可另一方面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連累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婆婆，這會讓他問心有愧。
不過看到老婆婆堅定的眼神…
蘇樂也只能暫且相信她。
不過也暗暗決定…
一旦她問及生辰八字，或者一些隱晦東西的時候，蘇樂絕對不會再繼續。
沒有生辰八字等等的話，是無法進行施法的。
這東西相當於陰世的身份證…
老婆婆讓蘇樂坐下來，然後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也不能蘇樂回答，自己急匆匆的從門口出去了。
留下了蘇樂和老爺子，大眼瞪小眼…
屬實還怪尷尬的。
畢竟人家已經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厭惡和不喜，你還舔着臉在這湊着…
好在老婆婆很快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個布包。
就是用紅布把什麼物件給包起來了…
看樣子，應該是一本書。
老婆婆直接把書遞給了蘇樂，囑咐說：“早晚誦念一遍，可以讓你的情況有所緩解，如果想要徹底解決的話，還得去青燈寺一趟，到哪找到我師兄，他就能幫你徹底解決了，說起我師兄…
哎，也挺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身體是否還康健，當初如果不是有違師門規定，我倆說不定…”
“咳咳!”
老爺子怕不是要把肺咳出來。
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蘇樂千恩萬謝的接過了布包。
沒當即打開，只是再三道謝。
而老頭子見狀則是下了驅逐令：“行了，東西也拿了，辦法也知道了，還不走，等着老子請你吃飯啊？”
“呃…
那晚輩就告辭了！”
“去吧去吧…”
老婆婆笑眯眯的擺了擺手。
蘇樂只能再度道謝，然後轉身離開。
他才走…
店裏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老婆子左右掃了一眼，然後湊到了還在生氣的老爺子身邊，笑眯眯的說：“咋了，還真生氣了？我師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禿瓢，和尚來着，對你沒有威脅的！”
“哼，現在這和尚，我可信不住！”
“那你還信不住我嗎？”
“呵呵…”
看到老婆婆嘴角的冷笑，老爺子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急忙轉移話題說：“清風，你為什麼非得要幫這小子？你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不過也算是泄露了天機，難免有損自身，本來咱們壽元就…”
“我知道，咱們壽元所剩無幾！”
老婆婆搶過了話頭，眸子深邃的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幫這小子啊！”
“恩？”
“有人拜託我的！”
“男人女人？”
老爺子關注的點明顯不一樣。
老婆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解釋說：“這小子的身份非同小可，我這次留下因果，他日必然有所回報，師兄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到時候趁着大勢，我未嘗不能逆轉因果，把丟失的壽元奪回來！”
她半眯的眼睛猛的就張開了，眼中精光綻放，似乎藏着一輪大日，聲音同樣也變得有些清冷，不復剛才慈悲的模樣：“壽元補齊，我就可以大開天靈，恢復修為，到時候算計我的那些傢伙…”
言語當中，似乎有殺機！
也確確實實是殺機！
佛有怒火，因而生明王滅世。
連佛都有怒火，何況是人呢？
她這輩子救了太多的人…
可也想殺太多的人了！
殺機轉瞬即逝…
清風憐惜的看着身旁的老朽，用愧疚的語氣說：“都怪我當初失策，才害得你為了救我，甘願折損四十年的陽壽，否則何至於如此老邁，硬都硬不起來…”
“說人話！”
老頭當時就不願意了。
當即扯了扯褲腰帶…
意氣風發的說：“想當初，我鄭越也是一夜十次郎，金槍不倒小霸王，別忘了你當初連床都下不了的時候，我現在只是困龍打盹，若有他日，洒家脫困而出…”
“我就盼着那一天呢！”清風拉着鄭越的手，情真意切的說，“得君所愛，三生之幸！”
“俺也一樣！”
“有你陪着，哪怕明天壽元耗盡，寧願永世為孤魂怨鬼，我也願意守在你身邊，且隨清風明月…”
“俺也一樣！”
鄭越拍着胸脯，又忽然反應過來：“明月？你師兄特么叫明月，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
嬉鬧中，二人沉默。
看着水池當中的水波…
準確的說是倒映出來的，兩張蒼老至極的面容。
鄭越忐忑的說：“那小子，真能幫咱們重奪壽元嗎？”
“陰世已亂，正是大好時機！
錯過這次，怕是永永無期了…”
“希望能成功吧。”
“不是希望，是一定！”
清風表情堅定得像是磐石。
鄭越則是滿臉的溫柔…
“其實，你這樣也挺好，至少我不擔心你會被搶走了！”
“就知道說傻話，我永遠也不會離開的你的…
再說了，這樣怎麼了？昨天老李頭還約我跳廣場舞呢！”
“我殺了他！”
鄭越當時就急了。
急匆匆的衝出屋子，去找老李頭算賬去了。
留下了清風一人，眸光飄遠：“傻樣…
我一定要幫你恢復壽元，恢復青春！
哪怕…
捨棄這一身功德，入得阿鼻。
如她為那小子做的一樣！”
阿鼻地獄…
傳說是地獄當中最邪惡的地方。
不管清風這邊如何有宏願…
蘇樂正坐在車裏，看着手中的書。
是一本佛經，沒名字。
不太厚重，薄薄的一本。
而且還特么是梵文的！
好在…
上面有清風留下來的拼音。
恩，雖然有點費勁，不過能讀得出來。
蘇樂特意上網上搜了一下這佛經…
一點結果都沒有。
不用問，這肯定是秘傳的經文。
他試探讀了幾句…
雖然不知道內容的意思，不過確實覺得心神寧靜了很多。
就像是如沐春風一般，原本暴躁的內心都安寧了很多。
“有效！”
蘇樂心中一喜。
不過又想起清風說的話…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
想要治本的話…
“青燈寺！”
蘇樂當即用手機開始搜索。
很快就有了答案…
“居然正好順路？”蘇樂有些詫異。
同時也不免有些狐疑…
不過既然有了解決的辦法。
蘇樂也沒理由不去看看。
又在車上讀了兩遍經文…
心神都覺得放鬆了很多。
這才開車，再度上了高速，去找老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