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名字

即便小二的熱情招待，也沒有掀起小乞丐的絲毫情緒，唯一的動作便是只有在聽到“吃”字的時候微微晃動的小腳。

莫卿雲眼神輕柔了幾分，見小乞丐沒有說話的意思，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吩咐小二上了幾個特色菜。

“好嘞！軍爺您稍等，馬上就來！”

小二的歡天喜地地轉身，聲音里都帶着一絲興奮，要知道，邊境城鎮常年戰事不斷，他們這家食肆也是開的極為艱難，大堂小二隻剩下他一個人了，莫卿雲的這一頓飯，可以養活他們整個食肆的人一個月了。

看着小二的進入后廚傳菜，莫卿雲靜靜地坐在小乞丐旁邊，小乞丐仍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良久，莫卿雲收回了視線，坐在靜溢的食肆大堂，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輕扣桌面，這食肆本就人煙稀少，自他進來之後更是沒了聲音，安靜地讓人有些不舒服。

環顧了一圈，莫卿雲有些無奈，瞥了一眼小乞丐，想了想，溫聲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

小乞丐微微抬頭，頂着蓬亂的頭髮看着莫卿雲，一雙琉璃般的眼瞳若隱若現，卻是沒有回應莫卿雲的話。

“嗨，軍爺，別問了，這小傢伙在鎮上七八年了，沒有名字，也不會說話，是個啞巴，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九年前皇上剛剛登基，根基不穩，眾國來犯，戰爭爆發的時候小傢伙就在這兒了，哎，也是可憐，這年頭，到處都是乞丐難民，咱們這鎮子來來往往的難民太多了，每天都有生面孔，實在是想幫，也有心無力啊！”

小二的端着托盤將飯菜一盤一盤地放在桌上，聽見莫卿雲問小乞丐名字，順口就應了一句，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小傢伙着實可憐，沒有親人，不會說話，時常在各個攤鋪偷東西吃，被人追着打，他們食肆的老闆心地不錯，根在這兒，遇到戰亂顛沛流離這麼好些年也沒有離開這鎮子，偶爾也會救濟一下小乞丐，但奈何這亂世實在是太多這樣的可憐人，根本就救濟不過來！

有難民看到老闆贈吃便上來哄搶，這樣下去連食肆的人都要被拖垮，無奈只能選擇明哲保身啊。

小二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給莫卿雲聽，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同情。

莫卿雲微微挑眉，七八年了……竟是比他從軍的時間還要早么……

微微點頭，莫卿雲表示自己知情了，小二的沒再多說什麼，看了一眼莫卿雲略有些惆悵的表情，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深呼吸一口氣，莫卿雲停下輕扣着桌面的手指，看着小乞丐的眼睛，溫聲開口。

“吃吧。”

小乞丐聽見了莫卿雲的話，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卻是遲疑着沒有動作。

莫卿雲心口一窒，想到在街角的一幕，似乎明白了什麼，猶豫了片刻，終是站起身子，轉身離開了食肆。

小乞丐坐在凳子上一直沒有動，直到莫卿雲的身影消失在了食肆門口，小乞丐突然起身，動作迅速地將桌上的菜盤子抱起就跑，一股腦兒地鑽進了食肆的角落，蜷縮着蹲在縫隙中，髒兮兮的小手抓起盤子裏的食物直接塞進嘴裏，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