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心意
瘡痍
在灼影衛中流傳着一個遠古傳說。
在徽天年少未成名時,有一名忠誠的追隨者。
他陪着徽天一路披荊斬棘,無論是流言非議還是刀尖舐血,從無離棄。
直到徽天功成名遂。
他沒有選擇和徽天共享聲名,而且隱匿於暗影,待到徽天需要時,他又會破開暗影,成為徽天最鋒利的刃。
彷彿,徽天才是他唯一的光。
傳說之中,那個人,名為賀陸。
是以這灼影衛都聽過賀陸之名,卻從未見過其人,因為自從宣谷一戰之後,徽天就從無場面需要賀陸出面。
況且,見過賀陸的人,通常都是死人。
“然後呢然後呢?”一身碧藍衣裳的女孩眸中充滿好奇,“那你們昨晚見着賀陸大人了?”
元琴無奈,“頌夏,你知道我告訴你不是為了這個。”
他伸手點了點女孩的額頭,希望她張記性一點,“連賀陸大人都驚動的話,說明那位嬰離公子在將軍心裏的份量只重不輕,就你這愛闖禍的性子,能躲多遠就多多遠。”
“知道啦。”頌夏捂着額頭,內心卻更加好奇,眼眸不安分地轉動,抓心撓肝地想要見一見這處在流言中心的聶嬰離。
啊,聽說是個難聞一見的大美人來着。
她這模樣,元琴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是昨夜發生的種種還歷歷在目,若是別的也就罷了,但事關頌夏安危,他不能放任她。
元琴正要好好對頌夏耳提面命一番,外邊卻傳來了叩門聲,他神情一凝,隨即收起眼裏的溫柔,在頌夏不可思議的嘀咕聲中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元書,他面無表情的地掃了琴齋兩眼,“方便嗎?”
元琴點點頭,側身讓元書進門。而頌夏一直都有些怵元書的冷性子,見是他來了,立刻乖乖站到一旁,規規矩矩的。
“你什麼想法?”
“……”元書坐下后,簡短直接的問了一句,看似毫無緣由,元琴雖然懂其中意思,卻無法作答。
“沒有嗎?”茶壺裏的茶似乎是新煮的,還帶着些溫度,元書捏緊手裏的茶杯,漸漸浮出一絲苦笑。
他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將一切擺於明面,“就現在而言,接觸過嬰離公子的元棋和元畫,一個因為擅離職守差點丟了半條命,一個因為他的意願同老大相悖,現在還在葛葉堂跪着。”
“起先老大選擇元棋,是因為他年紀最小,可能同那位公子更有共通語言,而後元畫,她應該只是因為那天輪到她在老大身邊守衛,老大順手才吩咐她去暫時伺候嬰離公子,卻沒想到,她連這點事也做不好。”
“這其中的關鍵,是一個叫白駒的眼線給老大遞了密報,老大才會知曉元棋失職。”
“事情串聯起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頌夏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事情元琴都同她講過一遍,可是從元書嘴裏說出來,她又好像是第一次聽。
不愧是灼影衛里的情報大師……
她不由看向元琴,發現他神情越來越嚴肅,半響,他才開口,“你想讓我接觸白駒?”
元書點頭,“他是整個事件的關鍵。”
“且不說元棋和元書的例子,將軍已經令賀陸大人出面,就足以說明他對聶嬰離,足夠重視。”元琴皺緊眉,“不管是出於什麼,我們都不該再趟這渾水。”
“你也知道這是渾水!”元書壓低嗓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元琴。
四目相對,默契使得言語化成無形。
元琴認命地想,罷了,橫豎都躲不過去,就當是為了頌夏吧。
“接下來我的調查重心會放在攝政王那邊,元棋近段時間都得養傷,至於元畫那個女人,說多了不好,你小心一點。”元書起身離開,臨到門口,又轉頭說了一句,“聽說賀陸大人今天帶他出門了。”
不用明言,這個他指的是聶嬰離。
頌夏聽着他們打了半天啞謎,早就按捺不住,元書一走就拉着元琴嘰嘰喳喳的討要細節,“你們在說什麼?白駒是誰?元畫怎麼了?為什麼要小心她?”
她一向問起來沒完沒了的,好在元琴了解她,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這些都是我們的事,你少操點心,允你出門玩一天好不好?”
“!”方才元書似乎說賀陸大人帶着人出門了,那她出門假裝偶遇一下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見着大美人了?
頌夏小雞啄米式的點頭,瞬間就將一肚子的疑問拋在腦後。她面上全是心愿已了的燦爛笑容,像極了盛夏最美的陽光。
這笑容,讓元琴跟着一起滿足起來。
只要能讓你開心地話,元琴在心裏默默地想,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經年已久
回眸的一瞬間,花開復花謝。
他就似黑夜幽幽而生的微光,不甚起眼,卻恰到好處照亮柔軟的心房。
賀陸看着不遠處換上新衣的少年,低眉順目,微微振袖向他展示,一顰一笑,雋雅又不失風骨。他的心臟猝不及防被狙中,一時間,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和記憶中中還未長大的小姑娘,真的太像了。
“賀哥?”聶嬰離清澈的眸子望向賀陸,隱隱有些許擔憂,“是我穿着不好看么?”
還不待賀陸回答,布莊小廝就搶着說,“公子您是我見過第一個能把成衣穿得這麼好看的人,您長得好看,自然是穿什麼都是頂好看的!”
小廝話語真誠,聶嬰離對他報以微笑,目光卻還是落在賀陸身上,帶了些隱秘的期待,賀陸點點頭,想到初見他換上衣服時被驚艷的那一瞬間,還有餘悸,“衣服一般,但少爺穿着,很好看。”
聶嬰離這才連眸光也染上笑意,他人之言縱有再多美譽,也敵不過親近之人的一句贊同。
他又將剩下幾樣主要挑選的樣式一一試了,顏色愈是艷麗的他穿着愈發好看,賀陸等他試完,直接敲定,凡是聶嬰離試過的,都按着他的身形縫製一套。
“明天我差人將布匹送來,都做成冬衣和早春避寒的衣服,其他生意都停了,專心趕工這個。”賀陸拿出一個大荷包,遞給布莊的掌事,“這是給各位的幸苦錢,務必盡心。”
布莊掌事掂了掂荷包的份量,立刻眉開眼笑的保證,“您放心,一定一定。”就連一旁的小廝欲言又止,都被他給巧妙的攔下,待到送走賀陸和聶嬰離,才拉下臉來訓斥,“你這小子,剛才想說什麼?”
“我……我們這是布莊,又不是沒有布,而且……要停掉其他的活計,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掌事用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知道剛才來的人是哪一家的嗎?”
小廝搖頭,掌事反覆打量他許久,直到看得小廝心裏發毛,才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