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進內侍
江白躺在床上,聽着小豆丁們的話語,似乎又回到了大學宿舍的日子。一群熱血青年說著各種八卦,討論着學校排名前十的美女,吹噓着自己並不存在的戀愛史。
可這些小豆丁說的只是家長里短,誰家幾個兄弟姐妹,以及來到宮中的伙食衣着。
談話間,他們將話題轉向江白,其中一個被信主管起名叫阿重的小豆丁,說道:“阿木你膽子真大,我都不敢抬頭看周圍。我阿娘送我進宮特意囑咐我,不要抬頭,容易衝撞貴人。”
這話算是誇獎嗎?江白無語:確定不是在損我?
見江白不說話,另一個叫阿實的小豆丁好奇地問:“阿木,你家人為什麼送你進宮呢?”
沒人送我,我就住在這兒!可這話江白沒有說,一群小豆丁嘴沒個把門,萬一說漏了怎麼辦?
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在宮中具體是怎麼個狀況!
想了想,江白說道:“也就是那樣,沒飯吃沒衣服穿唄!”
“看來咱們大家都一樣!”阿重說道。
接觸一天,江白也知道自己身處一群剛入宮的小太監中間。他想,要是你們家中好過,至於被送進宮中切了小丁丁做雜役嗎?你們知不知道,你們人生少了一大樂趣!
江白同情的看着這群小豆丁,他不發表講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聽着聽着雙眼皮開始打架,最後合上在小豆丁的低語中睡著了。
阿實見江白睡著了,食指伸到嘴邊,噓了一聲,道:“阿木睡著了,咱們都睡吧!”
還是昨天那個時辰,江白又被小豆丁從被子中拎出來。暖和的身子接觸到寒冷刺骨的空氣讓他打個冷顫。他暗自發誓,等他當上閑散王爺的那天,每天都要懶在被窩裏不出來,一覺睡到大天亮,想起床時在起床!
可此時,江白也只能在心裏想想,安慰安慰自己!
再次身處雞舍,江白提着小木桶,仔細想昨天信主管的示範,是多少水加多少糠來着?
想不起來索性不想,江白先是倒出半桶糠,加了少半桶水,攪了攪。不行,太稠了,攪不動。
再加點水,不行,太稀了。
再加點糠,哦買噶的,太滿了,沒辦法攪了,倒出來一點。
直到信主管巡視看到江白腳下堆成小山一般的糠,臉色大變,呵斥江白倒水的舉動道:“阿木,你在幹什麼?”
江白看着信主管怒不可竭的表情,甚是無辜:“我在拌雞食、不,晨禽食!”
“跟我過來!”信主管道。
正在安心工作的小豆丁目送江白低着頭跟在怒氣沖沖地信主管身後離開,他們很擔心江白受罰。
信主管將江白帶到小院子中,遞給江白一根小木板,讓他雙手捧着木板舉過頭頂,說道:“念你是初犯,你就不用跪了,你就在這兒站上一天。今天你就別想吃飯了!”
待信主管走後,江白收起自己剛才老實可憐的小模樣。朝信主管離開的地方做個鬼臉,放下小木板,活動活動自己酸軟的小胳膊!
江白癱坐在牆邊,很是悠閑自得。聽見聲音就站起來擺好受罰的姿勢,等沒人了再次坐下休息。
信主管可不知道江白在偷懶,看江白一臉可憐的小模樣,本來想讓他跪着受罰改成站着受罰。他以為江白就是個四五歲的孩子,不知道偷奸耍滑。可恰恰江白是活在21世紀的大齡宅男,雖宅,可也不是不懂得變通。
晚上信主管回來見江白老老實實還站在那個位置,舉着小木板的小胳膊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但江白就是咬着小嘴唇漲紅着臉堅持着!信主管頗為不忍,念在他還是個孩子,昨天連晨禽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情況,道:“放下吧!”
其他的小豆丁見江白受罰,忍不住怕了。偷偷打量江白,送去同情的小目光。
晚上,大家準備睡覺時,阿重從衣兜中掏出半個窩頭,遞給江白道:“我偷偷給你留的,你吃吧!”
本以為自己要餓着肚子的江白,沒想到這小蘿蔔孩兒居然敢大着膽子在信主管眼皮子底下偷藏食物給自己,甚是感動。他想,以後等自己當上閑散王爺了,一定封他個主管噹噹,活不用干,飯管夠!
江白接過窩頭,窩頭已經冷了發硬了,咬上一口還有點咯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嫌棄,可如今,他吃起來覺得還有點甜滋滋的。
見阿重也給江白留下窩頭了,阿實撓撓頭,不太好意思的掏出自己留下的半個窩頭,遞給江白道:“我也給你留了半個!”
江白這一刻覺得自己要哭了,心裏酸澀澀的,接過饅頭小聲說道:“謝謝!”
自己這麼大的人了,居然讓一群小朋友給照顧了,還真是的!
其他的小豆丁見阿重兩人給江白偷偷留了食物,又是欣喜又是難過。欣喜的是江白不用餓肚子,難過的是他們膽子小,不敢在信管家眼皮子底下放肆。
怕江白再次受罰,其他小豆丁開始給江白科普怎樣拌雞食。
江白抱拳表示:受教了!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江白覺得自己似乎是長高了一丟丟。他每天燒水泡腳,沒有藥物此種做法只是緩解凍傷,沒有讓腳嚴重到裂開。
小豆丁似乎很好奇他的舉動,他們認為凍傷是很尋常的事情,第二年開春就會好,幹嘛還要浪費木炭燒水泡腳?
江白泡着腳,神情很是舒坦,看着小豆丁們不解的目光,說道:“腳凍傷前期不痛不癢,中期癢的難受,後期裂開后疼的要命,這泡腳可以緩解。可惜,沒有凍傷葯!”
“葯豈是咱們能用到的?”豆丁們雖然承認江白說的對,可他們印象中,葯都是士族們用的,跟他們無關。他們若是病了,就咬着牙忍着。好了就當上天保佑,死了就是這命,沒有辦法。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是深入他們骨子裏的思想,一時半會兒也改變不了。江白不想跟他們辯解,轉移話題,道:“我聽說,咱們明天能領到錢?”
“是啊,聽說有二十銅板呢!”小豆丁相對於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更喜歡這個話題,於是他們話題又轉移到領到錢怎麼用上面。
“我想攢着,攢一年寄給我阿娘!”
“我阿爺說,以後我都沒了子嗣,讓我將錢留着傍身養老。”
“我想留一部分,給家一部分,我阿弟多,只靠我阿娘養不活。”阿重說道。
“我不知道要幹什麼,我是孤兒。”阿實說道。“阿木,你呢?”
“我想買吃的!”頓了頓,江白說道:“我聽說咱們領到錢的當天可以出宮一天,我想去買吃的!”
“……”小豆丁總覺得自己跟江白不是一路人!
“你想吃啥?”阿重問道。
“不知道有什麼,看看說唄!”
等到領錢的那天,江白特意早起梳洗打扮一番。這可是他人生當中第一份工資,他特別激動。難得不是小豆丁把他從被窩裏拎出來,而是他將小豆丁從被窩裏拎出來,一群小豆丁浩浩蕩蕩興沖沖跑到領錢的地方排隊。
領到錢,江白從信管家那兒拿出宮的牌子,答應在申時封鎖宮門之前回來后,帶着阿重、阿實出了宮。
若不是怕迷路回不來,他才不會帶着這兩個小豆丁!
出了宮,來到城內,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江白很激動。雖不如21世紀,但聽着小攤小販的吆喝聲,也別有一番特色。
雪融化后的街道有些泥濘,一邊走一邊跺腳將鞋上的泥巴甩下來。江白東張西望,看到一個小販扛着糖葫蘆眼前一亮,帶着兩個小豆丁快速衝到小販面前,道:“三串糖葫蘆!”
阿重被江白的話嚇一跳,趕緊拉住江白接糖葫蘆的手,對着小販欣喜若狂的臉,道:“一串。”
小販有些失望,但能賣出去一串是一串,抽出一根糖葫蘆遞給江白,道:“一個銅錢。”
待小販走遠后,江白拿着糖葫蘆,問:“為什麼只要一串?你們不吃嗎?”
阿重兩人猛搖頭,道:“不吃。”
心裏則對江白敗家的行為很是鬱悶,糖是很精貴的東西,他們這種小民根本就不敢奢望。這小子不知道一個銅錢能買一斗糧食嗎?三串糖葫蘆就是三斗糧食,夠他們吃上很久了。
江白咬一口糖葫蘆,糖葫蘆上的糖也不是21世紀的精糖熬制,吃着有些粘牙。雖不盡人意,可江白吃得很滿足。用眼睛撇一眼阿重二人,看到他們偷偷打量糖葫蘆的表情,在心底暗笑,到底是孩子。
吃完一顆后,江白將糖葫蘆遞給他們二人,特為不屑地說道:“不合胃口,你們幫我吃了吧!”
阿重兩人看着紅彤彤誘人的糖葫蘆很是驚訝,別人想吃都吃不到的還不合胃口?單純的他們接過糖葫蘆,一人咬了一口。
酸甜可口征服了阿重兩人的味蕾,阿重舉着剩下的兩顆對江白說道:“真的很好吃,你嘗嘗!”
江白搖搖頭,說道:“我不喜歡,你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