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力使壞
陶榕終於回到了家門口,看着這個已經許多年沒來過的家,陶榕真是一陣恍惚,一路走來,她都沒有走錯過路,既然還記得這麼深刻,可見這些過去在她的靈魂中刻印的有多深。
最可怕的是,這一切都是騙局。
她本不該屬於這裏。
哪怕是死在所謂的垃圾堆都比過去的那一生好。
陶榕正在對着自家院門口的木板門發獃,突然大門就從裏面被打開了。
出來的人竟然是陶錢,她名義上的父親。
大概是沒有想到門口站着一個人,陶錢嚇了一跳,神情閃爍了一下,就凶了起來道:“你這死丫頭在這裏幹嘛?!嚇老子一跳,閃開!”
一張嘴,那一股子遮不住的酒氣撲面而來。
毫不手軟的直接將陶榕一推,就大步邁了出去。
陶榕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沒有說話,也沒有叫他,而是微微的勾起嘴角。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正發著高燒在廚房裏面關禁閉呢,所以並沒有跟陶錢直面碰上,直到一會兒后,嚴香如風風火火的跑回來拉起昏睡的她一頓打罵。
如果想要避免打罵,那陶榕最聰明的做法就是阻止陶錢離開,拖延時間,等到嚴香如回來。
不過這樣做雖然避免了嚴香如的打罵,也可能遭遇陶錢的暴力。
更何況,她不放陶錢走,陶錢怎麼把家裏留給陶鈺上高中的錢輸掉呢。
如果不把錢輸掉逼着陶家走上絕路,又怎麼會催促着賣她。
所以陶榕淡然的看着陶錢走了,就勾起嘴角跨進了大門,直接朝着廚房走去。
沒錯,她住在廚房裏面,準確的來說,是廚房最裏面堆放燒火柴和雜物的小隔間。
一個密不透風,冬冷夏熱的地方。
讓她住在這裏,第一個原因是家裏的確沒有空房間,從小她就不被允許跟陶鈺共同使用一個房間,幸好沒有在一個房間待過,哪怕是小孩子,現在如果回想起來,她都會噁心到反胃。
至於第二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她幾乎在十歲后包攬了所有的家務,住在廚房方便做飯。
如果不是因為下地幹活的都是三四十歲的男人女人們,嚴香如怕被戳脊梁骨,估計她也逃不過包攬田地這一塊。
就連她發燒關禁閉的這天,早飯都是她起來迷迷糊糊做的,不小心燒糊了還被罰不給吃飯。
現在回憶起來,真是在被虐待啊,可是她卻已經習以為常到認為一切都是正常的。
所以今天她晚點回來,少弄一頓是一頓。
回到自己的小隔間,有一個簡單的木板床,還有用厚木箱當做的書桌,上面有油燈,有書。
陶榕覺得陶家人讓她一直讀書到初中不是因為良心,而是因為全村都是這樣的,更何況還有政府的補助,他們家條件一開始也不差,還有一個村支書的大舅,覺悟必須拿出來,所以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而高中不是必須的,所以立馬就不讓她讀了。
陶榕走了進去,坐在了小木凳上,摸了摸箱子,摸了摸書。不是懷念,而是茫然。
其實她並沒有多喜歡念書,只是知道只要在學校就不用做家務也不用時不時的被打被罵。
只要努力考好成績,就有老師學生的誇讚。
學校裏面的時光可以說是她最輕鬆的兒童時光,所以當她得知自己沒有考上高中的時候也是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
因為本質不是喜歡讀書,思維上也很狹隘,所以當去了聶家有機會讀高中的時候,她直接拒絕了。
她認為反正自己嫁人了,也不用受苦挨餓了,讀不讀書都無所謂了,而且那時候她已經被那大宅子裏面的人影響的開始自卑了。
結果越到後面越後悔……
陶榕翻起課本,多少年沒有碰過書了,對於這些初三的東西,她幾乎看不懂了。
陶榕不由苦澀的笑了起來,這麼差勁的她怎麼會生出那樣聰明優秀的女兒呢?果然是遺傳她爸爸嗎?
看來她也得加油先把課本拎起來才行啊。
正想着,大門那邊傳來聲音。
陶榕收斂神情,想了想還是先把自己帶回來的餅藏好,然後心中默數,直到嚴香如的聲音在廚房門口炸開。
“死丫頭!你是不是進了我房間!偷拿了我的錢?”
上一世是直接怪她沒有看好家被陶錢偷走了錢,試問她被反鎖在廚房裏面還發燒昏睡要如何看家。現在倒好,直接懷疑她偷錢了。
這個家,大的偷過,小的偷過,只有她沒有偷過,但是她畢竟是他們陶家心中的外人啊,所以丟錢,而且只有她在家的情況下,第一反應就是她偷了錢。
這樣反過來想,他們可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呢,掏心掏肺待他們,卻完全不信任她的人品。
陶榕揉了揉還有些痛的手臂,剛剛走出小隔間,迎面一根枝條就抽了過來。
如今的陶榕只有一米五幾,那枝條過來直接抽的就是她的臉。
陶榕本能的一側身躲開,但還是被枝條上的突起蹭到了下顎,下顎立馬傳來火辣辣的疼,不用看肯定紅了。
“你還敢躲,裝病秧子浪費了我的錢,還敢進房間偷,你真是不得了了!”
嚴香如氣急敗壞的想要進來抽打她,但是因為周圍有點亂,腳下東西有點多,她一時激動動作一大,卻被東西絆倒,直接一頭栽了下去。
陶榕立馬從雜亂中收回剛剛伸出去的腳,同時搗亂了周圍堆着的燒火柴,手臂粗大的木頭塊如同滾山石一樣紛紛落下。
“阿媽小心!”隨着陶榕的驚恐的尖叫聲,嚴香如還來不及反應呢,就被一根一根的木塊砸中,想要爬起來又被砸了下去。
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從下面傳來,直到所有的東西歸於平靜,只剩下啊呀的呼痛聲。
“哇嗚嗚嗚……”陶榕直接哭了起來,“阿媽,阿媽,你不要死啊!”聲音之凄慘就好像真的死了娘似的。
“哭魂啊!老娘還沒死呢,還不趕緊幫忙!”嚴香如又疼又氣得氣血上涌。
陶榕顫抖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阿媽,我看不見你,你在哪裏啊,你等我,我一定救你,我給你一個一個搬開,你不要有事,你等我!”
嚴香如暗罵陶榕沒用,但是陶榕這樣的表現倒是真的沒讓她懷疑自己是被坑害的,她本能的以為是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害的周圍的木頭都砸了下來,一切就是倒霉的巧合。
畢竟她很少來這一塊,對周圍情況也不熟悉,真是倒了血霉了。
嚴香如忍受着身上的疼痛,罵罵咧咧等着陶榕搬開木塊,畢竟那麼多木塊堆在身上,想要爬起來也挺難的。
可是她卻沒有看見,陶榕笑眯眯的坐在一塊木塊上,弄出搬木塊的聲音,但其實根本沒有動。
唉,如果現在能一把火燒死她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