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過去如此，如今亦然
這下壞事了......
看到遠處正在發生的一幕，卡爾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敗。
必需徹底幹掉這傢伙才行！
嗖嗖——
頃刻間，數把投影出的【斬首之刃】便朝着魅魔女王僅剩的頭顱飛射而去。
而緊隨其後，卡爾本人也以最快速度拉近雙方的距離。
以豁出性命的覺悟，他要將獵手信標徹底抹除！
只可惜對於獵手信標來說，這已經失去了威脅。
“人類，太晚了！”
孤獨的頭顱在空中懸浮着，絲毫不見對利刃的畏懼。
隨即，原本沾滿鮮血的頭顱開始扭曲膨脹，就好像加入膨化劑的麵糰一樣瘋狂生長起來。
卡爾投影而出的【斬首之刃】，便狠狠扎進其中。
然後直到被膨脹的頭顱徹底淹沒。
以往所向披靡的破魔之力或者鋒銳，彷彿完全不起效果。
“.......”
沒辦法，只能停下了。
就算心理再急着消滅對方，卡爾也不至於自己衝進這可越長越大的腦袋裏。
不然參照自己投影的【斬首之刃】的下場。
那大抵是要白給的。
“怎麼，人類？”
“不繼續用你的小牙籤捅死我了嗎？”
察覺到卡爾開始和自己拉開距離，獵手信標猖狂的聲音開始響起在周圍：
“失去了那枚質鏈分解的子彈，你以為自己還能毀滅我不成？”
“哈哈哈！”
“不妨告訴你，現在你做任何事我都完全不在意，因為勝利已經是我的了！”
“......”
膨脹仍然在繼續——
僅僅數個呼吸的時間，這傢伙甚至已經失去了原本頭顱的形狀，轉而變成了一團難以描述的東西。
而面對態度越來越囂張的獵手信標，卡爾只能繼續後退。
不得不承認，現在他確實束手無策。
卡爾嘗試過投影模擬出分解子彈。
但是即便在力量強化過幾次的現在，他掏乾淨全部力量，也依然無法模擬出一顆一模一樣的出來。
該怎麼辦！
幽藍色的空間中，醜陋的肉團仍然在不斷膨脹擴大，短時間內就演化為難以想像的龐然大物，沒人能阻止它的變化，僅有卡爾一人在這見證一切的發生。
顯而易見，獵手信標的行動就像它說的那樣。
成功了——
“嗯哼？”
突然，卡爾向後撤退的身影在空中一頓。
之前為了適應這個幽藍色的空間，他強大的感知能力就一直在對周圍的波動進監察。
然而這一瞬間，某種與眾不同的異常波動出現在自己身後。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卡爾！”
“時間不多了，咱們要趕緊走！”
回過頭，乾淨不帶一絲雜質的硃紅色眼眸正凝望着自己，潔白的白色髮絲柔順的順着長裙滑至腳踝，令人窒息的美麗臉龐就在眼前。
而且和過去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此刻這位女神身上充斥着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就算是剛剛被卡爾一槍斃命的摩莉甘，也不能與之相媲美。
在分別的這段時間裏，用不知名的方法恢復了全部力量。
三位一體的古老女神。
賽麗爾來了！
“你怎麼來了？”
然而賽麗爾並沒有直接回答他。
用極具力量的手臂拽住卡爾的衣領，直接把他扯到面前之後，這位女神才大喊道：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
“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我們必須趁早離開！”
“......”
注視着表情急促的賽麗爾，卡爾用手指了指身後。
“我建議你先看看這個。”
“不解決掉它，咱們就算離開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然而這個小小的建議，似乎並不被賽麗爾所接受，僅僅瞥了一眼就繼續開口道：
“我管它是什麼！”
“在這裏繼續呆下去，我們都會徹底迷失......”
“等等！”
“獵......獵手信標？”
猛的扭過頭，賽麗爾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巨大肉塊是什麼玩意。
“沒錯，就是獵手信標。”
退到一臉陰沉的賽麗爾身邊，卡爾點點頭。
“如果咱們就這樣離開，這事估計就算完了。”
“我剛才錯過了毀掉這玩意的機會，你有什麼主意沒？”
“......”
從卡爾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這次賽麗爾沉默了很久。
被卡爾拽着飛了有一會，她才再次開口：
“這裏是意識界。”
“超越空間的約束，穿越人類最底層的夢境世界之後，便是這個沒人敢探知的，聯繫了全人類底層意識的未知空間。即使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創世神，在這裏呆上一天也會徹底迷失，用不得返。”
“卡爾，我現在的力量也只能勉強從里側撕開通往夢境世界的裂隙。”
“那咱們就在這最後的時間裏，想辦法......”
卡爾剛打算勸說賽麗爾，就被少女直接摟住了身體。
看不見她的面龐，聲音從耳邊傳來：
“卡爾，你聽我說！”
“有時候逃避也是一種選擇。”
“想想獵手那種等級的存在，從發現信標到來到這個世界，這段時間對它來說可能不長，可對人類來說卻有可能的百年以上的歲月。”
“我們......走吧。”
從略微顫抖的肩膀上，卡爾察覺了賽麗爾的心情。
隨即，他也在對方耳邊問道：
“賽麗爾，那你呢？”
“作為長生的神祇，在必然會到來的那一天，你打算如何應對降臨的獵手？”
“......”
賽麗爾沉默了。
答案很簡單，她也無法對付那個可怕的存在。
“就像我瞞不過你一樣，你也瞞不過我的。”
“說吧，你一定有主意的。”
“不然你早就強拽着我離開了。”
啪——
一把推開卡爾，這位女神眼神顫抖地看着卡爾，幾乎指着脖子罵了起來：
“卡爾，你以為我不敢嗎？”
“區區......”
“區區一個人類......”
“難道活下去不好嗎......”
聲音由強到弱，最後賽麗爾臉上剩下的，是極其複雜的表情。
有悲傷、有憤怒、有慌亂......
五味雜陳的，但也有欣慰。
“卡爾，作為人類，太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
“......”
“要說聰明的話，我早就該跑了。”
注視着賽麗爾，卡爾突然笑了：
“不過說實在，如果是當初剛來這個世界的我，這會絕對已經開溜了。”
“果然人是會變得啊......”
“這叫成長！”
狠狠白了卡爾一眼，賽麗爾直接伸出雙手握住了面前之人的雙手。
手掌相接，兩人一同舉起了已經失去子彈的手槍。
正瞄準了仍然在膨脹的獵手信標。
下一秒，跟隨着賽麗爾的主動引導，紫色的光芒開始其中醞釀起來。
“集合我與你的所有力量，勉強也能模擬出一枚分解子彈。”
“不過這樣的話，咱們可就都回不去了。”
“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開槍吧。”
砰——
一聲平凡無奇的槍響。
它甚至已經不會被膨脹的嚇人的獵手信標所察覺。
然而掏空了卡爾兩人所有力量、所構成的這枚小小的子彈。
卻真的成功模擬出了分解的力量！
一瞬間。
面前的龐然大物便煙消雲散。
象徵毀滅的力量直接充斥在獵手信標全身，這一次，它可沒機會剩個腦袋逃生！
但同樣的，卡爾他們也無法離開這裏了。
注視着前方，力量徹底耗盡的女神情不自禁地感慨起來：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面對空空蕩蕩的幽藍色空間，如果卡爾兩人不是親身參與者，根本無法想像之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
沉默了很久，卡爾才開口發問：
“賽麗爾，一直以來以生存為第一要務的你，為什麼要來陪我永遠迷失在這種地方。”
就好像多年前在火車站，卡爾追上獨自前去送死的自己一樣。
賽麗爾一腳踹了過去，露出了一個怒氣滿滿的笑容。
“給你陪葬啊，傻瓜。”
過去如此，如今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