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舞傾城
冷淞一進來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陌允稀眉梢一揚,收回玉劍放開了他,那表情擺明了知道自己跟來了。
陌允稀很是頭疼,弄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跟着自己,總不能是看上她這玉樹臨風的扮相吧。
收回亂糟糟的緋議,正色說道:“不要再跟着我。”
說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冷淞冷酷的掉冰渣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而是終於說了句超過三個字的話,“我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陌允稀就奇怪了,救個人,還救出麻煩了。直接不想搭理他,兀自撇過臉準備離開。
“你身上的玉佩。”那日冷淞忽然醒來時看見了她腰間的玉佩,是自己記憶中僅存的最清晰的東西。
玉佩?
陌允稀有些驚訝,那枚玉佩是師父離開之前丟給自己的,說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幫助自己。
難不成這塊冰與師父有什麼關係?
陌允稀收住腳步,準備聽他接下來怎麼說,誰知道冷淞又不說話了,只如冷峭的劍一般站在那裏。
看他那麼堅定的模樣,陌允稀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心下一動,那就用點特別的辦法。
隨即眼睛一亮,笑着說道:“那這麼說,你是追隨少主而來了?”
冷淞一聽,還以為她接受了,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說的話你會照做嘍?”看見魚兒上鉤,陌允稀笑得無比的燦爛。
冷淞點點頭。
不想下一刻就聽見陌允稀說道:“那好。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消失。”
陌允稀剛說完,冷淞一時怔住,抬眼看着她。
陌允稀挑眉看着他,這招借力打力可是從師父那學來的,看你還會跟着我。
冷淞眼眸一沉,身形一閃便不見了人影。
陌允稀摸了摸身上的竹葉型玉佩,心裏暗罵,師父啊,你搞什麼鬼,你徒弟我膽子小,你別嚇唬我。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捻掉衣服上沾染的草葉,向永安城走去。
華燈初上,夜裏的永安城繁華如晝。
此時名動一方的歌舞坊--紫蝶冢,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每一個進去的人都持有紫蝶冢派下的請柬,他們或是達官貴人,或是江湖草莽,都是來自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的人,都遵循紫蝶冢的規矩:
既進了紫蝶冢,就不得將一切恩怨是非帶進來,這裏不論恩怨,只談風雅。
紫蝶冢內,無論是園林佈置還是亭台修築,絕無重複或相似。
水池花園,舞台屏幕佈置高雅,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像一幅畫。
其間的丫鬟小廝都訓練有素,儀態端莊,舉止得體,不會衝撞了客人,不會拉低了紫蝶冢的品味。
舞台設置在整座樓的中央,由水池內築起一丈高的石台。
上面嵌了夜光石和水晶,池內種了白色蓮花。
四周有各種花卉屏風輪流轉着,起了一些散熱效果,保持樓里的清涼,樓上則設為小間小間的廂房,互不相通。
觀看錶演時拉起白色幕簾即可。
此時四周樓上廂房裏已經坐滿了來賓,相互間介紹認識和打招呼。一時間氣氛活躍起來。
“今晚是紫姝姑娘三年一度的《蝶舞》表演,這景象比三年前更熱鬧啊。”說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他滿臉期待的樣子,就知道他以前一定是紫蝶冢的常客。
他旁邊的年輕男子說道:“蝶妃的盛名,幾年前就聽過了,今日有機會一睹芳容,確也是不枉此生了。”
聽這話是今年初次來到紫蝶冢了。
那中年男子一笑,“你還不知道這位紫姝姑娘的神秘之處吧,一睹芳容,怕你是要遺憾了。”
那年輕男子驚疑,連忙問道:“有何遺憾?”
中年男子笑而不語的模樣使年輕男子更疑惑了。
泠泠的琴聲響起,大堂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正襟危坐,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舞台上,生怕錯過了精彩似的。
“歡迎各位來到紫蝶冢,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今晚是蝶妃三年一度的《蝶舞》表演,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紫姝姑娘,謝謝。”
幕後話音剛落,樓里所有的燈火都熄滅,老顧客一臉期待,新客人則有些驚疑。
再看向舞台時,上面已經站了一名曼妙的女子,水池邊緣燃起了蘭花燈,幽幽的蘭花香沁人心脾。
那女子紫紗束身,長長的紫色煙紗遮住了容顏。
高聳的雲髻上點綴了幾顆淚滴形玉石,兩鬢落下一縷青絲,眉間點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清清的眉眼,如煙似夢。
方才的年輕男子微疑,瞬間明白了中年男子的笑意,這紫姝姑娘還真是神秘,竟用面紗遮了容顏。
琴聲伶伶,台上的女子隨着樂聲曼舞,樓上飄下的花瓣吻過她的眉角,旋落水池,盪起微微漣漪。
夜光石的光暈映着她的舞姿,紫衣飄若浮雲。
髮髻上的流蘇玉石隨着身形蕩漾,與地上的水晶相輝映,只看的眾人痴醉。
此時琴聲輕揚,台上女子輕點足尖一躍而起,雲袖在她身邊不斷穿梭。
不知從何處飛來許多蝴蝶,一色的紫色。
淡的清純,濃的魅惑,淺的輕盈,深的穩落,都展翅追隨着她的舞姿。
這一幕又讓眾人無比的震驚,幾乎忘記了呼吸。
良久,琴聲消,舞步停,四周重新點起了燈火。
許久,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紫姝姑娘真是神女!竟能引得蝴蝶共舞,蝶妃的雅稱當之無愧啊!”簾幕內已有人讚歎。
紫姝攏起衣袖,向那人的簾幕方向微微頷首,算是道謝,也是收下這句讚賞。走下了高台,轉入後面的廂房。
“今晚的《蝶舞》到此結束,接下來請大家欣賞紫蝶冢精心為大家安排的歌舞表演。”幕後又響起甜美的聲音。
此時眾人已經緩過神來,大堂中央魚貫而出的女子為廂房裏的客人洗杯更酌,絲竹聲響起,紫蝶冢恢復了尋常歌舞坊的熱鬧與奢靡。
看着樓下台上的美人長袖善舞,廂房裏的一名錦衣男子斜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飲下杯中佳釀。他旁邊坐了一位素衣女子。慢慢倒着酒,這酒入杯的聲音也如此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