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默默

洛爾拖着沉着的步伐向教室走去，滿腦子都是想着組隊的事。對於他來說，與同齡人交流溝通一直都是他過不去的坎。如果在平時還能糊弄過去，但現在關係到他能否進入異世界，他也只能咬着牙去嘗試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老師剛好來到教室，宣佈了自由組織小隊的消息。班上吵成一團，只有洛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沉思着。

一直到下課的時候，洛爾依然低頭思考着。這時候，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班上最矮的女孩子，叫作唐默。作為地球人與矮人族的混血兒，能長到143mm就已經是她極限了，因此在眾多亞種人裏面顯得雞立鶴群。

她坐在位置上，興奮地地說道：“只要你們叫我默默姐，你們就可以加入我的小隊啦。”

但班上響應她的人寥寥無幾。

歧視鏈在哪都存在，班上大多數人都是地球人與異世界人族的混血，那些與其他種族混血的學生往往更容易被邊緣化。唐默矮人的血統就已經被鄙視了，再加上她那143mm的身高，更令她難以服眾。

洛爾知道，他作為半精靈，想要加入那些人族混血的隊伍是沒什麼機會的，搞不好只會被嘲笑。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抱着試試看的心態看看能不能加入唐默的隊伍。至於期末考核后的選拔，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抱着這樣的心態，洛爾慢慢站起來，猶豫不決地向唐默走去。

“那，那，那個...”洛爾走到唐默身後，捏着手忐忑不安地開了口。

“幹什麼的？”忽然，站在唐默身邊的一個一米九的大漢轉過頭來，宏亮的聲音一下子就讓洛爾打了個激靈。

洛爾認識這個人，他叫胡道可，地球人與獸人的混血，也就是所謂半獸人。繼承着獸人猙獰的特徵以及強壯的身材，加上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畏懼。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卻是唐默忠實的跟班，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小可，你嚇到人家了！”唐默轉過身來，抱怨地說了一句。胡道可對這樣違和的稱呼沒有任何不滿，立刻老實地閉上了嘴。

“你是？”唐默上下打量着洛爾，因為他性格孤僻的原因，唐默對他並不熟悉，甚至不清楚班上是否有這樣的人存在。

“我，我叫...洛爾...”洛爾盡量讓自己說話流暢一些。

這是他第一次能有機會能清楚地打量眼前這個女孩。儘管是矮人混血，但她身上卻看不出太多的矮人特徵，除了身高。唐默看上去五官稚嫩，加上她的身高，看上去就像是剛剛上初中的小蘿莉，而不是即將高三畢業的高中生。

“洛爾......”唐默仰頭沉思了片刻，這個名字在她記憶里沒有任何印象。“聽起來好像外國人！”

洛爾局促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緊張地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是半精靈？”唐默忽然眼前一亮。

“是...”

“好漂亮啊，好像女孩子一樣，我們整個學院好像就只有兩個精靈族的。”

唐默起身伸手去摸他那對尖尖的精靈耳朵，洛爾下意識想要閃躲，但還是硬生生止住了，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耳朵。

“默默姐，默默姐，注意形象......”一旁的胡道可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服悄悄地說道。

唐默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於是收回了手，

看着他問道：“你要加入我們小隊嗎？”

“可，可以嗎？”洛爾有些欣喜地說道。

“當然可以，”唐默站起來，雙手叉着腰，挺胸抬頭地說道，“不過你得叫我默默姐。”

“默，默默姐......”洛爾結巴地說道，這樣的代價對於他來說，根本就顯得微不足道。

“不錯不錯，現在你就是我們小隊的一員了！”唐默抬高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高興地說道。洛爾的稱呼對她來說很受用。不過面對一米七幾的洛爾，她的動作顯得很滑稽。

“這是小可，胡道可，你就叫他小可就好了！”唐默拍了拍站在旁邊的胡道可的手臂，高興地說道。

“你好，你可以叫我小可！”胡道可粗聲粗氣地說道，但他卻並沒有反對唐默的稱呼。

“你好...小可...”洛爾看着凶神惡煞的胡道可，總覺得這樣的稱呼顯得很違和。

“你那麼可愛，我就叫你洛兒好了。”唐默說道。

“可以...”對於這樣的稱呼，他倒是無所謂。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小隊就算是差不多湊齊了！”唐默開心地拍手說道。

“那個...我們小隊，就我們三個人嗎？”洛爾舉起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唐默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地說道：“忘了跟你介紹了。”

接着她指着窗邊位置上的一個男生說道：“還有他，程子昂，雖然他不愛說話，但是他可是第一個加入我們小隊的人哦。”

洛爾順着唐默指着的方向望去，窗邊的位置上坐着一個冷峻的男生，靜靜地看着書。他長着一頭淺色的金髮，看來是異界人族的混血。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難得唐默居然能招到這樣的人，不過想到她和胡道可的關係，洛爾倒覺得沒什麼不可能的。

“還有一個呢？”洛爾接着問道。

“沒啦！”

“就我們四個嗎？”

“對啊，怎麼了？”唐默獃獃地看着他問道。

“默默姐，一個小隊最少要有五個人啊！”胡道可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

“誒，是這樣嗎？我以為隨便呢。”唐默一臉茫然地說道。

看到唐默的樣子，洛爾不由得暗中嘆了口氣，他知道唐默十有八九是靠不住了，儘管她已經被默認為了小隊的隊長，但為了即將到來的對抗選拔，他還是打算出一份力。

“那個，要不我們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最後一個隊員。”洛爾說道。

“嗯，那我們一起找吧！”唐默點了點頭說道。

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洛爾多少都對接下來的情況感到擔憂。

“喂，大家快來加入默默姐的隊伍吧！”

唐默站在桌子上大喊着，看上去元氣滿滿的樣子，胡道可則小心扶着桌子。洛爾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他看得出來唐默這樣子的招不到人的，不過他也並不想去糾正。這些人族混血很顯然就對他們這些其他種族的混血存在排斥感，因此他才會如此詫異程子昂的加入。

到了下午，班上的隊伍基本上一起確定了。由於組隊並沒有班級限制，因此儘管他們班上有整整二十五人，但是他們這個隊伍依然差着一個人。

三人下課湊到一塊的時候，唐默很顯然受到了打擊，趴在桌子上，一臉的鬱悶。

“那個，一會我去記錄名單的老師那裏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漏下的。”洛爾主動請纓說道。

“嗯。”唐默沒有抬頭，而是情緒低落的哼了一聲。

洛爾輕輕嘆了口氣，起身朝教師辦公室走去，雖然他的對這些老師並不熟悉，但他起碼還認識一個靠譜的人。

“我又不管記錄，你找我幹嘛？”辦公室里，王旭猛灌了一口水，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顯然剛剛進行軍事指導回來，面對洛爾的請求，他無奈地攤開了手。

“我總覺得，這件事讓你來做最靠譜。”洛爾很直白地說明了原因。

“行行行，誰讓我是你的長輩呢。”王旭放下礦泉水瓶，，嘆了口氣，起身準備去找記錄名單的老師。

洛爾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絲毫表態，似乎是因為有求於人的原因，所以他並沒有反駁。

不得不說，王旭的辦事效率相當的高，不一會兒就弄到了一份紙質的隊伍名單。他放到洛爾面前，說道：“這是小隊名單，最後一頁是還沒有加入或組建小隊的人的名字，你自己看着辦吧。”

“謝謝。”洛爾拿起名單，起身微微欠身，以表示感謝。

“你啊。”王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默默姐，名單。”洛爾來到唐默面前，將名單放到她的面前。

唐默眼前一亮，拿起名單看了一下，剛剛的抑鬱一掃而空，高興地說道：“洛兒，你好厲害啊！”

“沒事，我應該做的。”洛爾禮貌性地回了一句，然後坐到了她面前。

“那個，”洛爾目光看向坐在窗邊看書的程子昂一眼，然後問道，“他不來參加討論嗎？”

“哦，他說讓我們自己決定就行了，真是個奇怪的傢伙。”胡道可趴在桌子說道。

洛爾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程子昂穿着校服，一頭金色的頭髮，很明顯的異世界奧德人血統。不過從來沒有見過他跟其他人交流，渾身上下充滿了神秘感，也不知道唐默是怎麼招募到他的。

似乎的感受到了洛爾的目光，程子昂微微扭頭，用一種孤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滿了對他們這些人，或者說對於凡人的輕蔑。

“怎麼都是男的，咦，有個女孩子，白月...”唐默抱着名單，念起了這個名字來。

“默默姐，這個白月是三班的，據說是出了名的怪人，要不咱換一個吧。”胡道可湊到唐默耳邊輕輕說道。

“不要，我可不想手下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不過怎麼好像女孩子都被選光了。”唐默皺着眉頭說道。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加入咱們的。”胡道可有些疑慮地說道。

“是嗎，她很奇怪嗎？”唐默把名單拍到桌子上，轉頭問道。

“嗯，很怪，據說比程子昂還要怪。”胡道可點點頭，神情嚴肅地說道。

似乎不滿莫名躺槍，程子昂回頭嫌棄地瞥了他們一眼。

“沒事，小昂我都搞定了，還怕一個白月嗎，出發！”唐默信心滿滿地摩拳擦掌說道。

洛爾靜靜地看着他們的決定，二人似乎並沒有要徵求他意見的意思，他也只好默默不吭聲。

三人來到三班，正值下午放學，班裏面沒有幾個人，三人直接就走了進來，雖然班上有人想說些什麼，但是一看到凶神惡煞的胡道可，都紛紛噤言了。

白月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和程子昂的位置一模一樣。她穿着校服，看上去身材很單薄很柔弱。頭上帶着一頂醒目的毛絨帽，遮住了她的整個腦袋，只露出一張小小的臉。要知道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亞熱帶，而且正值盛夏，出了空調房可就聽天由命了，很難想像她頂着那頂帽子是什麼滋味。

“是她嗎？”唐默指着她問道。

“嗯！”胡道可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已經是放學時分了，但白月還在埋頭做題，她的桌子上擺滿了攤開的書籍，沉浸在學習的氛圍里，絲毫沒有理會外界的干擾。因此當三人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都沒有什麼反應。

“你好！”唐默倒一點也不怯生，熱情地沖她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白月抬起頭來，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個打擾到她學習的人。她目光比程子昂的還要冰冷，以至於唐默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白月一聲不吭，只是瞪了她一眼，隨即埋頭繼續學習起來。

“我就說她很怪吧，程子昂那傢伙好歹還吭了一聲呢......”胡道可在唐默耳邊悄悄地說道。

“你，你叫白月對吧......”掩飾了一下尷尬，唐默繼續搭訕道。

“有事嗎？”這次白月倒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不過並沒有抬頭，而是繼續認真的做着題目。

“那個......你好像還沒有加入其他隊伍，要不......加入我們小隊吧......”唐默做着小動作，有些糾結地說道。

“沒興趣！”白月的回答很乾脆，一點餘地都沒留。

被拒絕的唐默有些鬱悶，嘟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旁的胡道可見狀，用眼神示意洛爾補上。

洛爾走到白月面前，習慣性地微微欠了一下身，然後用一種非常恭謙的語氣說道：“白月同學，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隊伍。”

“沒興趣。”白月的回答還是很簡短，也很乾脆。

“我能知道原因嗎？”洛爾依舊用這樣不卑不亢的語氣說道。

“不能。”

“為什麼？”

似乎是不耐煩了，白月抬頭看了洛爾一眼。不過一看到洛爾，她冷峻的神情卻發生了一些變化。她盯着洛爾一秒，隨即低下了頭。就在她抬頭的瞬間，洛爾明顯看到她隱藏在寬大毛絨帽子下銀白色的頭髮，那是一種接近白色的銀。

“你們走吧，我不會加入你們的。”這是白月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她還是很乾脆地拒絕了三人。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唐默。只見她鬱悶地嘟了嘟嘴，示意大家撤退。

已經是下午放學時分了，三人一籌莫展，只得暫時放學，等到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再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