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創造了他們而已
蘇櫻哭了。
傅博興和顧小花兩個人站在二樓，看着她，一直一直的哭，停不下來的樣子。
顧小花想要上前去安慰。可卻被傅博興制止。
“讓她哭吧，或許，哭出來，才是最好的。”
顧小花只可憐巴巴的望着蘇櫻。
等到蘇櫻吃完了那碗面，顧小花和傅博興兩個人才走了上去。
蘇櫻站起來，“我去洗一把臉。”
兩個人覺得出現的有些倉促了，才導致了這麼尷尬的氛圍，可事已至此，也只能面面相覷了事。
過了沒一會蘇櫻就回來了，洗了一把臉的蘇櫻臉上的妝容沒了之後，有了一種鄰家大姐姐的舒適感，顯得不那麼張揚，平易近人了很多。
走回來，看着顧小花和傅博興，“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蘇子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得需要人陪，所以，麻煩你們。”
“不麻煩不麻煩。”顧小花使勁搖頭。
蘇櫻笑了笑，顧小花當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只是可惜了，蘇櫻眼神中帶着無比的惋惜看了看傅博興，對他說，“好好......”
好好做什麼呢？
終究還是講不出口。
“等一下。”面對蘇櫻醫生要離開的身影，傅博興叫出了她，“你......不打算告訴我們理由嗎？”
理由，能有什麼理由？
“蘇子醫生，為什麼這個樣子的理由，既然已經送回來了，不如就講清楚，我們也好準備一下該怎麼照顧她。”傅博興現在，渴望知道這所有的一切。
蘇櫻站在門前，背對着他們，始終沒做出回應。
“難道，要一直這樣不清不楚下去？”傅博興反問，他覺得，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您說吧，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會接受。”
蘇櫻終於轉身，重新回到剛剛自己坐着的位置，看着她眼前因為剛剛那個雞蛋的掉落而留下的以串痕迹，雞蛋本就不是規整圓，但卻為什麼在這個圓桌子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不是在告訴她，兜兜轉轉，繞了一圈，染了一身的這時間滄桑，也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只是，她不忍心。
伸出手，指引着他們，“你們......坐吧。”
傅博興拉着顧小花，坐在了蘇櫻的身邊。
“既然你這麼渴望，那我就告訴你們。”蘇櫻首先，將蘇子上大學那會的遭遇講給了傅博興和顧小花聽。
傅博興聽了面無表情，可是心早已起了波瀾。
而顧小花在聽了這個之後，心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重創，一下子忍受不住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的歇斯底里。
蘇櫻坐在一旁不動彈，等着他們緩和。
待到顧小花抽泣到了最後的階段，眼睛已經擠不出水分來了，哼哧哼哧的她說，“我們聽了的人都這麼的難受，那經歷的人呢？蘇子醫生怎麼......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嚴肅和開朗，怎麼會......”
“生活本就是這樣，小花。”蘇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可也不該是這樣。”
“你還小，不能接受，長大了之後，只要你心裏面沒有任何的障礙，生活，還是會很美好的。”蘇櫻醫生說，“只要你不在意，一切都會回到從前。”
“這怎麼可能不在意！”顧小花突然咆哮。
“好，這就是你痛苦的原因。”
傅博興抓着顧小花的手，“小花，冷靜點，你這樣根本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解決問題？”顧小花冷靜了下來，對啊，事情是用來解決的，不是用來發泄的。
“小花，你......還好嗎？”蘇櫻醫生等了很久才問道。
“還......行。”顧小花開始努力的壓抑起心中的厭惡和恐懼。
蘇櫻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傅博興，我想還是算了吧，畢竟，你們，只是載體，並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
“什麼載體，醫生？”傅博興不依不撓，因為他現在不想這麼不清不楚的了，特別是顧小花的夢境，為什麼能這樣。
顧小花眼神里疑惑多於解惑，她或許只關注事件發生造成的傷害，根本就不會像傅博興那樣，去解決這個傷害。
傅博興，開始想要了解並刪除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了。
“傅博興，我相信你可以，但是小花，她現在還不能接受的情況下，我說了，只會給你們造成梗大的傷害，我不能，你懂嗎？”
“行，等我兩天，兩天之後，您再來。”傅博興拉着顧小花離開了這個圓桌子。
蘇櫻醫生也在他們走了之後站起來離開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好，現在是不是說這些的時機。
顧小花被傅博興拉着走上了樓，來到了一間書房裏，那裏寬敞幽暗的燈光打在身上，處在這個氛圍里，顧小花才覺得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小花，你想不想以後的我們，都能很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想啊。”顧小花不知道傅博興在說些什麼，“只是今天知道的訊息一下子我根本就接受不了，聽的人都接受不了，那麼經歷的人呢？蘇子醫生這十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呢？”
傅博興嘆氣，“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都已經過了10多年了，她都還沒有走出來，這個，才是重點。”
“這......”顧小花陷入了一陣深思之中，對啊，10多年了，還沒有走出來，“等一下，為什麼你知道？”
“我......小花，你難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么？我和你，還有桔梗和金滸，我們......都多多少少有問題，而最大的是我，我的這個莫名其妙的病，還有你總做夢的體制，金滸，我的妹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被牽扯進來，但是我總有種預感，金滸和我們，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秦桔梗，對，還有她，我這樣恍惚了一整年了，我不想再這麼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我想要知道，了解這一切。”傅博興吐露了心聲。
“可是蘇櫻醫生不說你這個是病么，只要我在你身邊，你就沒什麼問題。”
“不......沒那麼簡單。”
顧小花吃驚的望着傅博興，他眼中有恐懼，“可是你在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我......”傅博興被顧小花問到慌亂，情緒也開始極其不穩定。
顧小花手足無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好，“好好，那這樣，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是嗎？那明天，我再叫來蘇櫻醫生的時候，你能不能不出現。”
“我可以。”顧小花說。
“好。”傅博興推開了顧小花，出了書房的門，“那麼快去睡吧。”
“好。”顧小花眼神獃滯。
傅博興腦子裏一直旋轉着蘇子醫生那些個假設，不，確切的說是自己給她的假設，如果自己的假設都成立，那麼......他和小花，就真的是不存在的人了。
他害怕這個。
害怕，這些經歷的一切化為烏有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能留下。
第二天一大早，傅博興就打了電話給蘇櫻醫生。
蘇櫻醫生也在接到了電話之後就趕來，趕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傅博興，顧小花還有休息好了起床吃飯的蘇子，自己的妹妹，正圍坐在圓桌子旁邊，吃着美餐。
蘇櫻連忙走了上去，看到蘇子，“蘇子小妹？”
蘇子醫生看到蘇櫻，“姐，你來了。”
“她她她，你，你沒事了？”
“見面第一句話能不能不要問我這個，你吃飯了嗎？沒吃可以坐下來吃點。”
“沒。”蘇櫻趕緊坐在了她的身邊，剛好，有空位子。
顧小花看着不說話，遵從着傅博興昨天的諾言。
吃完了也是默默的離開了圓桌子，一句招呼都沒跟蘇櫻醫師打。
蘇櫻醫師也並沒有說話，她猜想，或許顧小花還很在意那件事情。
蘇子醫生吃完了飯也離開了，場面上，就只剩下傅博興和蘇櫻。
“醫生。”
蘇櫻點點頭，“等我吃完吧。”
傅博興焦急的皺着眉頭。
等到完了，身邊人也將圓桌子收拾了完畢，傅博興再次開口，“醫生。”
“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這些。”蘇櫻醫生說，“昨天，我說了我妹的事情，你可能還容易接受，然而身為女性的顧小花則沒能很好的接受，我知道，是因為你迫切想要了解所有的過程，我給你答案。”
“我都能。”
“好。”蘇櫻不管傅博興能不能，她到了現在也已經沒有了退路，後來，她還是說了金滸的那件事。
“呵呵，你不要編造故事好么醫生，金滸和扎本的那件事我知道，而且是我將我妹送到了醫院，這件事我比你清楚。”傅博興根本就不相信。
蘇櫻笑了，“那麼，你覺得，我該怎麼說，你才能相信？”
“你說的並非事實，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傅博興眼神很堅定。
“好，很好，不錯，你的心智已經算成熟了。”蘇櫻醫生笑了起來。
笑得很燦爛。
傅博興懵掉了，“醫生，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在跟你好好說話，為什麼你。”
“一頭霧水？”蘇櫻醫生停下笑顏，“的確，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在金滸的身上，而是另一個人，創造了你們出來的一個人。”
“秦桔梗？”半天，傅博興才說話。
“看來，你都差不多都知道了。”
傅博興低下頭，他本不想知道，想一輩子都不知道，只是，不能不知道了，“那麼說呢，我該怎麼？怎麼做？”
“把顧小花叫來吧，她是你頭上開出的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來解答。”蘇櫻醫生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的摟上，顧小花和蘇子醫生站在二樓遠遠的看着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一直都知道的，是傅博興開始了沉默。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傅博興不忍心，他雖然猜到了大概，可是，不想要顧小花這麼早，就接觸這些現實。
荒誕到過於真實的感覺，充斥着他的一顆已經開始痛了的心。
“傅博興。”蘇櫻醫生睜開眼，輕聲的呼喚。
傅博興低着頭，仍舊不想動彈，心臟似乎在此刻不能呼吸，顧小花，是他最後不能拿出來的心痛。
“去找她吧，既然你已經不想再這麼下去，小花替你承受的這些，你都該還回去了。”蘇櫻說，“顧小花本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女孩子，不要把她搞的這麼複雜。”
“可是，我就很不複雜，我們，天造地設在這個世界上。”
“我知道，桔梗把你們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可是，就因為這樣，你們才會這麼的磕磕絆絆，即便，她已經很努力的把你們的生活想像的那麼美好了，可現實中，還是不盡如人意，不是嗎？”蘇櫻醫生說著，像是知道了一切。
“那麼，我們，是不是真的該走掉了？”傅博興說。
“你也說過，事情是用來解決的，秦桔梗和我的妹妹她們，都需要重新開始。”
“我們是她的心魔？”
“是愛。”蘇櫻說，“你遭受了這麼多，她不還是把你想像成了一個家庭富裕，即便再怎麼荒誕的病都能被治癒的么，還有你的妹妹，她，現在已經開始要步入婚姻，這個......就是桔梗給你們的愛。”
“那麼小花呢？”
“小花，她......你去把她找來吧。”
傅博興站了起來，走到了二樓，朝着蘇子醫師笑了笑，“醫生，蘇櫻姐，找她。”
“嗯。”蘇櫻將顧小花挎着自己的手鬆開，“快去吧。”
顧小花望着蘇子醫生，有些恐懼，因為她不知道她即將要面對什麼，可......強烈的感覺到的，是很不好的感覺。
傅博興抓着顧小花的手下去了。
顧小花扭扭捏捏的坐了下來，跟傅博興並排坐着。
蘇櫻醫生見了顧小花，露出了一個慈祥的微笑。“小花，有沒有好一點？”
顧小花點點頭，“還可以。”
“那就好。”蘇櫻醫生的笑，看着顧小花像看着一個孩子一樣的看着。
顧小花突然抬起了頭，“醫生，我們這裏是不是有人生病了？是我，是我是嗎？我才是生了病，所以才會無緣無故就做了那麼些個莫名其妙的夢，其實，傅博興沒事，金滸沒事，秦桔梗也沒事，對不對？”
蘇櫻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因為顧小花已經開始出現排異反應，她開始，幻想一些看起來很合理，但卻並不真實的事情來讓自己信服，也迫切的希望別人能相信這件事了。“小花，別胡思亂想，因為，我想要從你這裏，知道很多很多你的夢，所有，你......願意講給我聽嗎？”
顧小花怯怯的望着蘇櫻，“我真的沒病？”
“沒有。”
有，也不是你。
蘇櫻在心底里說。
顧小花看了一眼傅博興，這才放下心來。
開始從頭講述，第一個夢，第二個，第三個，被小烏龜束縛的那些個，還有傅博興媽媽離開的時候，她做的那個特別真實但只是一個夢境的夢，還有傅博興遭遇那件訓練營事件的時候，夢中遇見的安芬萄，講到這裏，“雖然斷斷續續的，順序我也差不多都記不太清楚了，但是，一想起安芬萄，我竟然，傅博興，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和安芬萄聯繫了？”
傅博興點點頭，的確，很久沒有安芬萄的消息了。
顧小花有些想念。
蘇櫻則抓着顧小花的手，“你還記得一個人嗎？”
“誰?”
“顧小華，和你的名字，只相差了一個字。”
“哦，我當然知道，因為這個，我還調侃了許久。”顧小花腦顱子清醒了起來，頓時，那段時間的記憶，一涌而來。
蘇櫻醫生微微笑，“那麼，你覺得，你和秦桔梗，你們，是多好的朋友？”
“啊？你怎麼這麼跳躍，哎，不對啊醫生，您怎麼，知道顧小華？”顧小花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傅博興，又看向蘇櫻。
傅博興則看着顧小花，心有不忍。
蘇櫻給了傅博興一個安逸的眼神，“我聽說，你上次，偷聽了蘇子和傅博興的講話，是嗎？”
蘇櫻試圖朝着正確的方向去引導。
顧小花想到那天，情緒有些激動，“你別告訴我那些都是真的，我說了，怎麼可能，不可能，我和我的爸爸媽媽在這裏生活了將近20年了，不可能發生你說的那個情況，醫生，我發現，你和蘇子醫生你們倆真的是絕配啊，絕配的姐妹，才能有這麼好的基因，這麼好編造故事的想像力，豐富，不是用在這上面的，你們還是好好做醫生吧。”
顧小花很憤怒，怎麼可以這樣，歪曲他們曾經經歷的一切。
“小花......”蘇櫻終於還是聽了下來。
傅博興也走到了蘇櫻和顧小花的中間，隔絕她們的空間，緩解顧小花此刻的壓力。
氛圍，似乎很不友好。
顧小花憤憤的，“博興，我想我還是回去吧，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顧小花最後的口吻裏帶了很多的哭腔，很濃烈，像是下一秒不阻止就能奔涌而出的眼淚就會開閘一樣。
“好，回去，我送你。”
蘇櫻頹氣的坐在位置上面，每次都會遇到阻礙，可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小花，顧小花。”蘇櫻大聲喊住顧小花。
顧小花停了下來，扭身一半的她迴轉過身，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傅博興，“你讓開，我聽她說。”
“小花，你長大了，該接受，秦桔梗是她，她創造了你們，才會有你們的現在，而你的名字，顧小花，就是她名字的延伸，桔梗是一朵花，她想要簡單的生活，所以你叫小花，很簡單樸素的名字，而她覺得這樣簡單的人生得有個人照顧，所以你叫顧小花，照顧你的人，是傅博興，只是秦桔梗的心智還不夠成熟，創造出來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了很多缺陷，可這......”
“你閉嘴。”
蘇櫻果然閉上了嘴，是被震懾到的。
“那麼我的父母呢？我住了一輩子的小區呢？”
“這些，都是你的家啊。”
“好，那他呢？這麼財大氣粗的家庭生養出來的兒子，還有那個我親眼見到的傅先生，他呢？他呢？他還能是假的？”顧小花不相信。
“這個家，你忘了嗎？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蘇櫻說，最後她差點朝着顧小花叫出了秦桔梗的名字，她要，讓她醒一醒了。
“不......”
顧小花腦子裏突然閃過小時候自己媽媽帶着她去看別墅的一個畫面，那個畫面很模糊，模糊到根本不清楚是不是她，不，那個女孩，那個女孩長得，跟桔梗小時候，好像。
顧小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可是，沒有一張自己的照片。
突然，她拿出了手機，翻找自己的照片，學生時代誰沒有幾張照片的加持。
可是......翻開手機，竟然，什麼都沒有。
一張......照片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顧小花看向了傅博興，她問，“傅博興，你說，你說話，你告訴我，蘇櫻只是一個騙子。”
突然，她面前的傅博興也消失了，像是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圓桌子前，身邊，只有一個人。
眨眨眼睛，再次看去，哪裏還有什麼人，剛剛跟她說話的蘇櫻醫生也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圓桌子面前，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嗎？
顧小花朝着二樓看去，蘇子醫生還站在那裏，遠遠的眺望着。
遠遠的，看着......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顧小花眼睛一黑，昏了過去。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彷彿，感覺到傅博興有力的手臂攏上了自己，穩穩地，將自己接在了懷裏，才能，分毫不差的沒有讓她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顧小花......眼前最後的一絲光明，又看到了那個人。
傅博興......
“傅博興。”顧小花又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很多很多的樓舍，她和傅博興正一起逛街，可是人流太多，傅博興被人群淹沒，消失了，她嚇得大聲呼喊，想要在人群里找到他。
可是大聲的呼喊，怎麼都見不到她想要找到的人。
很久很久，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藍天。
她的身邊躺着傅博興，他們，正在藍天之下感受大自然的氣息，感受身邊小動物，小鳥蟲鳴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愜意。
再次迷上眼睛，顧小花小聲的說，“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一直......一直，不要醒來。”
“顧小花。”
還是有人叫她，沒能遂了她的意願，顧小花被吵醒，睜開眼睛，看到面前，是自己的家人，爸爸和媽媽。
顧小花支起自己的身子，坐起來，眼神恍惚，“爸媽，你們......我爺爺奶奶呢？大姑父，二姨夫，三姑媽呢？”
顧媽媽伸手捂着顧小花的額頭，輕聲責怪她，“瞎說什麼呢？我們家，就我們三個人，沒有其他人。”
顧小花突然驚嚇，大聲叫喊，喃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們家，不還得有爺爺奶奶才能有爸爸媽媽的么，怎麼可能......”
醫院的病房裏。
蘇櫻坐在病床前面，看着一張蒼白着臉的秦桔梗，秦桔梗的臉上，陰晴不丁。
蘇櫻伸手撫摸上秦桔梗的手，輕聲開口，“桔梗......秦桔梗。”
秦桔梗聽到聲音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看到蘇櫻，大腦飛速的流轉，“蘇櫻姐，你，我......我這是在哪裏啊？”
秦桔梗看着自己身處在一間獨立的病房裏，房間的設施讓她一下子就知道了這裏是病房。
“桔梗，你醒了。”
“嗯，醫生，這裏，是什麼地方，醫院嗎？病房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蘇櫻醫生只是笑，穿着便裝坐在這裏，已經關注秦桔梗很久很久了，等到秦桔梗醒來，她才站了起來，穿上了自己的白大褂，“我啊，休息時間來看你，結果你竟然睡著了，讓我好一番等待，等到現在，好了，我該上班了。”
“哎？醫生，你不是應該是藥房的老闆，怎麼什麼時候來的醫院上班？”秦桔梗從病床上下了來。
蘇櫻醫生一邊裝扮一邊朝着秦桔梗微笑，“我啊，什麼時候成了藥房的老闆，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好神奇哦。”
“對哦，好神奇哦。”秦桔梗嘻嘻呵呵的笑，看到小桌子上面有一個蘋果，拿起來就吃，“哎，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在這裏。”
蘇櫻醫生忍不住的走到了秦桔梗的面前，看着她，認認真真的看着她，良久才對她說，“桔梗，你在這裏住了十多年了，跟我都成了親姐妹了，這個時候，你竟然問我，你為什麼在這裏，秦桔梗，難不成你......”
秦桔梗停下吃蘋果的動作，定定的看着蘇櫻，腦海里一瞬間......湧現了很多很多，她記得的，不記得的回憶。
“醫生，我......我是不是，又創造了很多個他們......”
是不是啊？
秦桔梗，在心中說到。
可是為什麼，那些經歷，會那麼的真實，那麼的......酸楚。
為什麼酸楚，手上不經意沾了一滴水，秦桔梗朝下望去，竟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已經一滴兩滴，落了自己的淚水，眼睛，也開始模糊。
終究還是忍受不住，她哭了，慢慢的蹲了下來，“金滸，哇，金滸她還沒有和華策結婚，我......我還沒有做她的伴娘，這怎麼可以，醫生，醫生......”
您再讓我......睡過去吧。
秦桔梗，輕輕的在心裏面說到，手中的那個蘋果被自己咬了很大很大的一口。
可是眼淚混着口水，她怎麼咬，都咽不進自己的腹中。
鼻涕也跟着混合了出來，“醫生。”
終於叫出了口。
“醫生。”秦桔梗使出了力氣，又叫了一聲。
蘇櫻站在那裏俯視着秦桔梗，秦桔梗創造出來的那些個記憶，並沒有驚心動魄，甚至，有些荒謬至極，可是，在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放過自己。
“桔梗，你該清醒了，你的媽媽，等了你十幾年。”
“可我想給她們一個結局。”
“唉......”蘇櫻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好。”
她扶着秦桔梗，來到了一個躺椅上面。
口中念念有詞，她首先讓秦桔梗去全身放鬆，然後跟她講一些輕鬆的小故事，慢慢的，慢慢的，剛剛醒來的桔梗，再次，昏睡了過去。
睜開眼，看到的，是顧小花昏迷的躺在了圓桌子跟前。
而秦桔梗，正是那個扶着她，不讓她倒下，扶進了，自己懷裏的人。
顧小花迷迷糊糊中，叫出了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多麼的觸目驚心，“傅博興。”
秦桔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抱着顧小花就朝着那個二樓走去，看到蘇子醫生，她也只是朝着她笑，“醫生，睡了一覺，感覺怎麼樣？”
蘇子醫生嘆口氣，“唉，就那樣唄。”
說完轉身就走了。
秦桔梗抱着顧小花，朝着傅博興的卧室里走去，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傅博興也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秦桔梗微微的笑，真好，這樣的兩個人，她將顧小花輕輕放在傅博興的身邊，給他們蓋上了被子。
才從卧室里走出來，外面，竟又遇到了蘇子醫生。
“醫生。”
“你要走了。”蘇子醫生問。
秦桔梗聽不明白似的，笑了，“醫生您在說什麼呢，我還得找到金滸，還要眼睜睜看着她結婚呢，走什麼走。”
說著走下了樓。
蘇子望着桔梗的那個背影，在秦桔梗走到圓桌子旁的時候，她也只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