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與熊同行
一步一步,一人一熊就這樣無聲地堅持着,終於,熊的一隻爪子攀上了懸崖的邊緣。
終於到了嗎?
熊的精神恍惚,早已透支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爪子一松,就要向下落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隻手抓住了它的爪子。
“不要在最後搞這種么蛾子啊笨蛋!”赤露出筋疲力盡的苦笑,緩緩將熊拉了上來,或許是被狼群撕下了不少肉,赤總有一種熊變輕了的錯覺。
狼群沒有攀爬絕壁的能力,在懸崖下徘徊了片刻,便徐徐離開了。
赤鬆了一口氣,這麼大一群狼,要是在平地上戰鬥,那是絲毫勝算都沒有的。
一人一熊放鬆地躺在絕壁上。
熊不僅是透支,身體還受到了巨大的損傷,這會兒已經呼呼大睡了起來。
赤的精神也十分萎靡,雙手還出現了痙攣的癥狀,左手即使有骨甲保護也不見癥狀有絲毫減輕,畢竟這次完全是因為高強度的施展法術,傷害來自內部,而非外部。
赤打開腰間的兔皮包裹——這玩意比起儲物袋可差遠了,長多大就真的只能裝多少東西。
赤在包裹中放了一些晒乾的兔肉,還有幾個有硬殼卻多汁的奇怪水果。
取出水果,赤握住左手,用骨甲上的倒刺輕輕一挑,就將硬殼刺出一個洞來。
將甘甜的果汁倒入口中潤了潤喉嚨,赤靠在一塊石頭上慢慢地啃着兔肉乾,眼神向遠方放空,腦中一遍遍地閃過一些遙遠而模糊的影像。
戳。
肩膀好像被什麼戳了一下,赤回過神一看,身後一隻不成熊形的丑熊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兔肉。
這麼快就醒了?
赤下意識地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太陽已經完全沉入西邊,天色就要徹底暗下來了。
竟然發了這麼久呆嗎?
赤自嘲地笑笑,取出果子和兔肉乾遞給熊。
熊三兩口就把東西吃了個乾淨,顯然還沒有吃夠,這點東西對它來說本就是塞牙縫的等級,況且現在還受了傷,更是急需大量體力。
它看向赤。
“幹什麼?還想啃我啊?”赤回瞪。
熊有點委屈地縮了縮脖子,雖然聽不懂赤的話,可是看那眼神也知道在凶它,它只是想問問啥時候能離開懸崖下去捕食點獵物嘛,幹嘛這麼凶啊。
夜晚的聽風谷是最危險的,在聽風谷生活的日子,赤都快晝夜顛倒了,畢竟許多危險的野獸都是晚上才出來活動的,在叢林裏保持清醒會比較安全。看看熊那樣子,病懨懨的,堅硬的皮毛都快掉光了,只剩下一個肉團,要是現在下去,對猛獸來說那簡直是送上門的美餐,實在不適合晚上去樹林裏。
赤決定就在這裏過夜。
一人一熊只能重新躺下了。
聽風谷這個季節多晴少雨,和風清爽,晴朗夜空下,星星閃閃亮亮。赤雙手枕在腦後,望着星空發獃。她一向不喜歡寧靜,因為一旦寧靜下來,就會有時間去思考一些她不太想思考的事情。
輕輕磨砂這左手的骨甲,赤慢慢陷入了沉睡。
……
“吼!”
一聲充滿喜悅的咆哮把赤吵醒。
赤揉揉眼睛,爬起了身,環顧四周,卻不見熊的影子。
赤趕緊站起身來走到懸崖邊上往下一看,正看見丑不拉幾的熊踩在一頭小鹿身上,旁邊還散落着幾個兔子的屍體,發現赤出現了,熊還得意地沖她“笑了笑”。赤嘴角抽了抽,這笨熊,這下看起來不像個傻子了,反而像個流氓。
活動了一下手指,已經靈活如初了,現在赤的自我修復能力果然大幅度提高了,不光是左手,她的整個身體已經發生了良性異變。
赤輕鬆從懸崖上滑下來,看見熊認認真真地用爪子把鹿撕成了十幾塊,然後掂量着重量,非常平均的分成兩份,一份留給自己,一份則屁顛屁顛地推給了赤,場面一度十分血腥。
不過赤還真有點佩服笨熊,她至今一頭鹿都沒有抓到過,即使是幼鹿。
赤吃不了那麼多肉,用火烤好了鹿肉,赤大快朵頤了一陣,她還是第一次吃到鹿肉,可惜沒有調料,白味的鹿肉雖然新鮮,卻多少讓人有些失望,剩下的鹿肉兔肉則被她烘乾裝進包裹里,以備不時之需。
熊倒是把生肉吃的乾乾淨淨,連骨頭都使勁啃了幾口,讓赤懷疑它是否有狗的血統。
飽餐之後,赤緩緩地站起身來。
這些日子她在這附近呆了許久,苦修也做了一段時間,可好像收穫並不多,那麼再待下去意義就不大了,是時候去尋找一下坊市之類的地方了,人多的地方就熱鬧,情報也多,說不定能給自己一些幽府之淵的線索。
凌王的手下不肯給赤地圖,甚至連方位也沒有指點,赤只能按照記憶,選定了西北方向——這樣至少可以遠離天奕門,她要這樣一路一直走下去,不相信一個人也遇不到。
赤走了幾步,又停下。
“你跟着我幹嘛?”赤走熊也走,赤停熊也停。
赤糊塗了,在天奕門內,也不是沒有人豢養靈獸,可是聽前輩們說,野生的靈獸是很難馴服的,它們野性十足,討厭束縛,除非用契約約束,否則根本不願意跟人走。
赤又試探着向前走了走,熊繼續跟着。
“……”赤回頭看熊,熊也抬起頭看赤,大眼瞪小眼。
“你要跟我走?”赤問。
熊繼續傻乎乎地望着赤。
“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懂,你跟着能幹嘛啊。”赤嘟囔着,可是內心也有一點不舍。
一個人的旅行總是孤單的,如果有個同伴陪着自己,那一定會開心許多。
“撲哧。”
“誰!”赤臉色一變,這個笑聲是如此之近,她竟然毫無所覺,來者的實力恐怕遠遠超出她能力範圍之外。
“小妹妹不要緊張,姐姐只是路過。”眼前的空氣突然扭曲,一個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狂野美人就這麼憑空出現在赤的眼前。
赤愕然地看着這一切,這個女人怎麼做到的?
熊也是一驚,下一瞬卻是選擇了躲到赤後面,只露出一隻眼睛暗中觀察這個美艷的女人,當然,只是它自以為在暗中觀察罷了。
赤心裏哀嚎,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前段時間剛送走了兩個元嬰修士,幸好人家認同自己艷王的身份,沒有因為實力差距和自己計較長幼;可是眼前這個化神期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來這個小小的聽風谷幹什麼?自己要怎麼跟她說話才能保證不衝撞她?
在天奕門,赤除了自己的挂名師父,一個元嬰修士都沒見到過,即使是挂名師父,也見得極少;像禮儀課這種和修為毫無關係課程,她更是完全沒有考慮去聽哪怕一盞茶的時間,這就導致了她完全不知到怎麼和高階修士打交道。
赤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