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艷王令
赤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紅色迷霧之中,四周除了無邊無際的紅霧,什麼也沒有,她想試着離開原地,雙腳卻和灌了鉛一般,絲毫也抬不起來……
“啁啁。”不遠處似乎有鳥兒正在天真爛漫地鳴叫,無拘無束地,聽上去非常愉快。
“唔……吵死了,笨鳥。”赤迷糊得喃語着,想要睜開眼睛,然而眼皮是如此沉重,她竟然一時半會兒沒能睜開。
“艷王大人,您受傷很重,直接起身對身體負擔很大,建議您先閉着眼睛活動一下四肢,再緩慢起身。”一個冷靜的女聲傳入赤的耳朵,她雖然尊稱着大人,可是赤從她的語調中並未聽出任何卑微的情緒,顯然,對方是以平等的姿態在對話。
“艷王?你是在跟我說話?”赤遲疑了一下,閉着眼睛無奈地問。
“是您,您是艷王大人。”女聲繼續平靜地回應着。
赤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決定先按女人所說的做。
不活動不知道,一活動,赤只覺渾身上下酸痛無比,特別是雙手,簡直和散架了一樣,唯有左手手掌沒什麼痛感,而那裏正是長出骨甲的位置。
酸痛赤還是能夠忍受的,比起和灰衣人戰鬥時受的傷,酸痛真的不算什麼。
活動了一會兒,酸痛感稍減,赤終於也能睜開眼睛了。
動作慢得像曬太陽的烏龜,赤一點一點,小心地坐了起來,定眼一看,兩個身穿怪異鎧甲的人正坐在自己旁邊。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裝束相同,身上穿着金屬皮革製成的鎧甲,頭戴頭盔。這頭盔可謂是十分特別,頂上打造了兩根烏黑彎角,其中一根從中折斷,像是戰鬥留下的殘骸一般,不過兩人頭盔上的角一模一樣,斷角顯然就不是戰鬥損毀,而是本身就打造成這模樣的。
“你們……是誰啊,為什麼叫我艷王?”赤稍微打量了一下兩人,心下頓時大為震驚,連說話也罕見地不太順暢——這兩個人竟然是兩個元嬰期修士!
“我們是凌王的部下,”女人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未有所變化,見赤一副茫然的神情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是繼續闡述着事實,“上屆艷王隕落多年,而您又被艷王令認主,那麼您就是現任艷王了。”
說完,女人指了指赤的胸口。
赤低頭一看,自己胸口不知何時掛上了一枚烏黑的令牌,令牌中央寫着一個鮮紅的艷字,這不正是砸掉自己一顆牙齒的那玩意嗎!還以為隨着儲物袋被破壞落在了坊市裡,沒想到竟然認主了還跟了過來。什麼時候的事情?赤完全記不起來。
“那個,有沒有衣服?”低頭看時,赤才發現自己還光着身子,身上只蓋了一片不知是從什麼樹上扒下來的大葉子,只是稍微掩飾了一下關鍵部位。自己就這麼裹着葉子坐在地上,像個葉兒粑似的,對面還有一個滿臉寫着冷漠的男人,真是……太丟人了!
“這種小事還請艷王大人自己解決。”
沒想到,女人這一次竟然段然拒絕,赤不由又看了這女人一眼,想必這女人就屬於很討厭浪費時間那一類,自己還是不要東拉西扯比較好。
一邊偷偷地拉了拉葉子讓它擋得更嚴實一些,赤一邊詢問:“是你們救了我吧?能跟我講一下經過嗎?”
“王令與王令之間能相互感應,艷王令認主后,凌王大人立即感覺到艷王令向他求救,於是派我二人前來接應,”講到凌王的時候,女人神色微微一肅,“當我二人趕到時,您還在江中飄蕩,一名築基修士沿江飛來,似乎在找您。”
赤不由關心:“那個築基修士最後怎樣了?”
“不知道,我們施展幻術拖住了他,然後把您救走了。凌王大人只給我們下了救援的命令,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您的敵人需要您自己解決。”女人說話又直接又生硬,偏偏還加個“您”字,聽上去怪異非常。
赤一聽就知道女人誤會她了,以為她是想借他們的手除掉灰衣人,不過赤並沒有做無意義的解釋,她相信,這兩個人對她和誰有仇這種事情完全沒有興趣,他們之所以還沒走,應該是要交代一些必要的事情。
不過這兩人也夠麻煩的,不肯直接交代了完事,偏偏要赤自己來問才肯把情報一點點地擠出來,難道這也是對待艷王應有的態度?
以前的艷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赤有些好奇。
“艷王令還會自己求救?”赤摸摸像塊石頭一樣靈氣全無的艷王令。
女人點頭:“是的,王令都有自己的意識,當它們判斷到主人真的被逼到了絕境,會自主聯繫另外三枚令牌,當然,要不要來救援,另外三位王有完全的選擇權。”
“謝謝凌王,也謝謝你們。”派兩個元嬰修士來救自己,還真是大材小用了,不過在時間、距離各種因素的影響下,凌王最終選擇派出兩名元嬰修士一定有他的考慮。至於沿江追趕的築基修士,肯定是差點致自己於死地的灰衣人,赤完全不知道他會對取她性命的事如此執着,她不認識灰衣人,和他不可能有舊仇,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灰衣人是天奕門的人。
“我昏迷了多久?”赤問。
“從我們找到您開始,已經有三日了。”
“你們給我餵了恢復的丹藥?”
“沒有,我們找到您時,您的皮膚看上去剛長出來沒多久,應該是自愈的。”
“那我們……離開天奕門地界了嗎?”
“這裏是聽風谷,屬於自由區域,不在天奕門管轄範圍內,谷中隱居的散修奇人很多,您可以向他們打聽事情。”
聽到這裏,赤終於確定了,這兩名凌王的部下,真的和自己不存在上下級的關係,他們僅僅是服從命令過來救救自己罷了,對她那樣稱呼也是單純的尊重而已,完全不用聽命於她,也沒打算給予她更多的幫助,一切都還得靠她自己。
不過赤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既然是王,雖然這王當的她莫名其妙,可是總是依賴別人那也太辱沒王這個字了,況且還有比救命之恩更大的幫助嗎?
離開了天奕門,赤終於完全變成了自由之身,但是之前她僅僅是想着如何逃離門派,卻沒想過離開之後到底去哪,甚至在天奕門外,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有哪些值得去的地方都不知道。現在,這個重要的問題擺在了她面前,不過,她覺得已經不需要冥思苦想了:“我想知道我這個艷王,還有你們的凌王,到底是屬於哪個勢力?”
“幽府之淵。”女人的眼中驕傲之色一閃而逝。
這名字真夠獨特的。赤正想感慨,卻聽見女人接了一句:“不過我建議您不要隨便向外人打聽幽府之淵的情況,為了您的安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