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曲終人散
等離子+量子糾纏=生命神體。
但劉錦夏卻對雷克人體冰凍實驗室望而卻步。
……
抗凍防護服裏面很熱，但隨着往冰凍實驗室裏面走，這種熱感會越來越低，追趕上來的千葉輝根據自身的感覺幫助劉靜秋調節防護服的檔位。
在這溫度變化之中，劉靜秋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他的右手手指動了一下。
然後，又動了一下。
……
最終，餘生帶着眾人來到冰凍着48名科學家的那間實驗室，他手中的手槍一隻沒有離開過劉靜秋的腦袋。
48個液氮罐里-195.8℃的寒冷從裏面滲出來，讓實驗室里的整個溫度都達到了-150℃，5檔位的抗凍防護服也難以抵擋這種寒冷，仍然是能夠感到刺骨的冰涼。
“劉錦夏前輩，您不是‘神體’嗎？來啊！”餘生像野獸一樣嘶吼着。
他知道，通過阿雲耳機劉錦夏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嘶吼，如果外面還在直播着自己這裏的畫面，全城所有人也都能聽見自己的嘶吼。
但是他並沒有得到回應。
“怎麼？神也有怕的時候嗎？”餘生嘲諷到。
仍然沒有人回應他。
“不要裝作聽不見，我知道你能看得見這裏的場景。如果想讓你妹妹活着，你就立即進來，我不會給你太多時間。”餘生咬牙說到。
說著，餘生沖其中一個液氮冷凍罐開了一槍。
因為開這一槍，那把在這種低溫下的金屬手槍直接在餘生的手中蹦碎成了金屬渣。
但是那顆子彈還是穿透了那個冷凍罐的特殊玻璃，液氮從那個小孔中向外“噴”，那種力量瞬間將小孔擴張變成了大孔，整個液氮罐里的液氮開始往外流。
餘生一狠心，將還在暈厥的劉靜秋推到了流着液氮的地面上。
“你TM在幹什麼？這樣她很快就會被凍死。”鄭前飛一拳重重地打在餘生的肚子上。
餘生吃着痛，呲牙咧嘴地說：“我在拯救全世界。”
餘生仰天長嘯，面目猙獰：“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五分鐘內，劉前輩你不進來，我們就全部一起去死吧！包括你的親妹妹！”
“你也可以選擇通過我的阿雲耳機將你身體傳送過來，讓我的腦袋瞬間爆炸，反正你的等離子‘神體’就像信號一樣，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我想我們至少可以同歸於盡。”
“來吧！再不來，你的妹妹就被凍死了！哈哈哈……”
“餘生，你說的不錯，這並不是什麼神體。”劉錦夏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城市之中。
“我現在就進來。”劉錦夏說到。
……
其實，劉錦夏的‘幽靈體’一直就跟在餘生他們後面，但當他走進雷克的冰凍實驗室的時候，他就停在了那裏，再也沒有向前踏出一步。
因為，他剛剛跟隨餘生他們走到零下60℃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原本擴散在宇宙各處，原本只靠量子糾纏維繫的身體等離子粒子，開始不自主的光速收縮。
當電離過程頻繁發生，使電子和陽離子的濃度達到一定的數值時，物質的狀態也就起了根本的變化，它的性質也變得與氣體完全不同。為區別於固體、液體和氣體這三種狀態，我們稱物質的這種狀態為物質的第四態，又起名叫等離子態。
當溫度足夠高時，氣體構成分子的原子發生分離，形成為獨立的原子，如氮分子會分裂成兩個氮原子，這種過程稱之為氣體中分子的離解。
如果再進一步升高溫度，原子中的電子就會從原子中剝離出來，成為帶正電荷的原子核和帶負電荷的電子，這個過程稱為原子的電離。電離過程的發生，形成了等離子。
那麼，等離子態的優點和確定也就不難發現：等離子喜歡高溫，越高的溫度，等離子越是活躍，等離子生命體甚至可以在太陽表面生存。
但，等離子體，怕冷！
在低溫狀態下，所有粒子熱運動都會降低，物質的電子、中子、原子都會相互凝聚，體積會縮小，就像剛到舉例的氮氣，在標準大氣壓下，-195.8℃時，變成無色的液體，-209.8℃時，液態氮變成雪狀的固體。
所以，劉錦夏的等離子態+量子糾纏並非神體。
一直都在追求生命‘神體’的劉錦夏，發現自己到頭來卻從根本理論上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等離子態是怕冷的。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我的弱點？”劉錦夏問餘生。
餘生點點頭，說到：“自從阿爾曼給我講述過你的‘神體理論’我就想這裏面有沒有什麼漏洞，”
“我一直堅信一件事情‘凡是都有正反面，這個世界沒有完美’。”
“直到雷克前輩跟我推測絕對零度之下的物質會是換成‘零勢能’的時候，我就想到神體的漏洞。”
“在溫度足夠低的情況下，等離子體就將不負存在。”
“這就意味着，等離子+量子糾纏的神體也將會難逃死亡的命運。”
劉錦夏點點頭，有繼續問到：“你又是什麼時候，意識到我的存在的呢？你怎麼會對着空氣喊出我的名字？”
餘生說到：“就在我親眼看見S級密室裏面的陳建國教授的時候。”
“靜秋姐其實一開始就在我的衣服上像我傳達了一個信息‘他不是一個人’。”
“我一直以為，靜秋姐是犧牲自己，去一個反動組織中當卧底，然後收到了監視，向我傳達出‘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很多人。’這個概念。”
“直到我看到只有一顆頭顱全身變為整個實驗室里的機器的陳教授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靜秋姐像我傳達的這句話‘他不是一個人’的重音不是放在‘一個’上，而是放在‘人’上。”
“他不是一個人，不是指的他有很多人，而是指的他不是人！”
“也許就和你說的一樣，你和你的妹妹因為有血緣關係，你們之間存在着較為密切的量子關係。”
“你能感覺到她，她同樣能夠感覺到你。”
“而她早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只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
劉錦夏長嘆一聲，語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說到：“是的，我並不是什麼神體，根本出不了太陽系，只能夠圍繞着太陽附近，火星以內的溫度區逛游。”
“宇宙各處，隨心而至，只是一個謊言。”
“原來我以為這只是因為我對自己的神體操控能力還沒有到位的問題，直到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是簡單溫度就限制了等離子體生命的自由。”
“呵，原以為連時間都不會限制住的我，卻連溫度這個限制都突破不了，真是可笑。”
“父親，你贏了，我永遠都逃脫不了您的限制。”
“但是我永遠都不願意做被限制自由的囚徒。”
說著，劉錦夏的身體出現在阿德·雷克的實驗室中，一開始只是像是像素很低的虛影，隨着他一步一步走來，隨着溫度越來越低，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實。
那是低溫之下，物質的等離子態開始重新凝聚成原來固體狀態的過程。
千葉輝終於知道了餘生所說“抓豬”是什麼意思：
雷克的人體冰凍試驗室就是能夠限制豬自由的那些桌子和牆角，劉靜秋便是那顆白菜，劉錦夏就是那頭被引誘的豬。
現在“那頭豬”正一步步向餘生做的的“陷阱”走來。
……
就在這時候，劉靜秋竟然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從冰冷的地上坐起來，透過抗凍防護服的頭盔特製防凍玻璃，看着正像自己走來的劉錦夏。
“哥哥？真的是你嗎？”劉靜秋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鄭前飛將她從地上攙起來，告訴她：“靜秋，你沒有做夢，錦夏回來了。”
“哥哥，真的是你，真的還活着？你從哪裏來？”劉靜秋張開雙臂操控着自己發麻的腿，向正向自己走來的劉錦夏走去。
劉錦夏，沒有說話，現在的他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他只是操控着阿雲放了一首歌：
“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
“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
“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
……
劉靜秋哭成了淚人，小時候爸爸教他們兩個唱這首歌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浮現：
“孩子們，知道你們為什麼叫‘錦夏’和‘靜秋’嗎？”
“爸爸，爸爸，我們不知道。”
“這是取自一首詩‘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啊？為什麼哥哥是生，我是死啊？”
“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好聽而已，等爸爸的長生計劃研究成功了之後，咱們都只有生，沒有死。我們全世界的人都不會死，死亡這個事兒就將成為過去。”
“啊？真的嗎？真的嗎？”
“當然，爸爸還能騙你們不成。”
“那媽媽還能回來嗎？”劉錦夏問到。
“哦，你們小孩子家家的老談論什麼生死，不合適，來爸爸來教你們唱首歌吧，歌的名字叫《蘭花草》”
“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
……
劉靜秋奔跑了幾步來到哥哥的身前，她不敢碰觸現在自己的哥哥，以為她能夠清楚的看到哥哥身體上佈滿了冰晶狀的物體，她怕一個擁抱就會讓哥哥散架。
她只是哭着，站在那裏。
劉錦夏，努力讓自己臉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將自己右手的食指彎曲着放在自己妹妹頭盔的玻璃罩上。
就像小時候，劉錦夏總是喜歡誇自己妹妹的鼻子，但是隔着頭盔就像隔着一個世界。
一首歌總會有休止符。
當歌聲停止，劉錦夏也開始在低溫中崩碎，就像炸裂的玻璃。
“好好活着。”
這是所有人耳朵里聽到劉錦夏的最後一句話。
“哥哥！”劉靜秋一把想抓住自己正在流逝的哥哥。
但手中抓住的，只是一把像冰渣一樣的碎末。
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