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授
頂着瞌睡和疲憊的困擾,于思奇總算是趕在早會前的那一刻來到了公司。就在他一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皮不往下墜,一邊打着哈欠的時候。
會議室的門被粗魯地撞開了,一位身穿白色緊身短裙的金髮女子踩着高跟鞋,風塵僕僕的走向了大家。
作為老闆的秘書,這名叫高小芳的女人顯然是有着她的姿色和手段,但是于思奇並不喜歡這種愛在別人面前搬弄是非的傢伙。雖然自己對她了解少之又少,不過據說被她針對到主動離職的人起碼有兩位數了。
就在於思奇還在用他混沌般的大腦想着來人的時候,高小芳已經站在了會議室的中心,稍微環視了四周開口說道:“會議臨時取消了,下次具體時間將另行通知,非常抱歉。”
“是這樣的...”于思奇站起身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高小芳說:“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會議臨時取消都不提前通知一下?”
“對,沒錯...這樣搞的大家都不開心嘛...”有幾個人也開始小聲附議起來。
“你叫什麼,是哪個部門的?”高小芳似乎對於思奇叫住她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依然轉過身,平靜地問。
“于思奇,人力資源部的。”于思奇說。
“很好,我知道了。”高小芳上下打量了于思奇一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只留下一臉懵逼的眾人。
或許是睡意漸漸消失的緣故,于思奇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東西。就在他依然有些茫然的時候,身後有幾個素未蒙面的同事甚至拍了拍的肩膀安慰道:“好自為之。”
“什麼鬼嘛!”于思奇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頭,似乎想要讓渾濁不堪的腦袋變得清醒起來。
但是卻發現無論如何趕走睡魔,自己的睡意都始終有增無減。索性就趴在會議室的桌子上,欣然的閉上了雙眼,幾乎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一個講台前,空無一人的教室十分的寬敞明亮。淡黃色的陽光順着沒有拉上的窗帘邊縫旁透了進來,打到半開半掩的教室門上。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名年輕的學生端着筆記走了過來,小聲問:“教授,您為什麼要離開呢?”
“哦...這可真是個有趣的問題...大概是教得不好吧!”教授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
“怎麼可能,學校的董事會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舉動?”這名學生將筆記放到講台上說:“您是我入學以來見識過最適合任教的老師了,這所大學如果沒有了您這樣的有學之士,那我們這個專業豈不是徹底被拋棄了?”
“不,我的助手會留下來。你們也許應該懷抱着希望,不要灰心...”教授翻開筆記仔細端量起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專業,辛苦你了。”
“教授難道不打算為了我們爭取一下嗎?”學生激動地跑上了講台前,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點什麼。
“對此我很抱歉,我嘗試過了。但是有些事情並非你我能夠左右的,你還年輕...或許不太理解...這個世上有很多課堂里學不到的規則,是需要你日後走出校門自己去參悟的...好了,我該去宿舍收拾下行李了,告辭。”教授將筆記鄭重地放回學生的懷裏,“記錄的很詳細,但是有幾個我覺得有爭議的地方,我已經替你圈起來了,算是餞別禮吧,再見。”
“教授,能拍張合影嗎,作為臨行前的紀念?”學生最後提出請求。
“當然,為什麼不呢?”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學生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翻出手機。
在二人擺好姿勢之後,隨着“咔嚓”一聲,一張還算合適的二人照就這麼保存到了學生的手機中。
“照的還不錯,”教授樂呵呵的拍了拍正在欣賞合照的學生的肩膀,“那就再會啦!”
撇下有些傷感的學生,教授哼着不搭邊的小調,走向了自己的宿舍。路過一個積水的小坑,于思奇發現教授的臉異常的熟悉。
“為什麼會是你?”
從夢中驚醒的于思奇心有餘悸的回憶着剛才的夢,裏面的內容已經忘記的七七八八了。唯獨最後那張教授的臉,是自己怎麼都不可能遺忘的存在。
那不正是保安老黃年輕時候的臉嘛,那個眉毛和鼻子,自己不可能會認錯的!
但是為什麼23號的公寓保安會是一名大學教授?這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看來有必要在下班之後找老黃談一談了。
就在於思奇托着下巴想着自己該如何對老黃開口的時候,肚子發出了陣陣響聲。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下午1點45了。
時間過得真快,不是嗎?等等,食堂2點鐘關門,自己得抓緊了。不然就只能點金拱門這種“垃圾食品”了,雖然味道不錯,但是價錢實在不便宜,還是食堂的免費午餐適合自己。
僅僅只花了不到五分鐘就飛奔到食堂,看着零零散散坐在裏面把玩手機偷懶的同事們,于思奇快速地盛好自己想要吃的食物。
“有飯吃的感覺真好。”于思奇隨便找了個還算乾淨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上去,沒把東西從盤子裏拿出來就開始往嘴裏塞東西。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食。”一位穿着廚師服的中年男子坐到了于思奇的對面,翹起了二郎腿。
“喲,喬叔還沒下班啊!”于思奇努力把嘴裏的食物往肚裏咽的時候,口齒不清的說道。
“你們老闆還在包廂里招待客人呢,廚師長說隨時待命點菜,這不是走不開嘛!”喬叔沒好氣的說。
“招待誰?”于思奇喝着菜花湯說:“你今天這個湯有點咸了。”
“不可能,難道我放了兩次鹽?”喬叔從於思奇的手中奪過勺子,舀了一勺往嘴裏嘗了起來:“媽蛋,應該是我接電話的時候忘記自己已經放過鹽了。奇怪,今天這湯很多人喝啊,怎麼都沒人提醒我。”
“可能是他們的臉皮薄,不太敢提意見,我就不一樣了,有一說一是我的性格特色。”于思奇把牙籤伸進嘴裏,剔起牙來。
“滾犢子,明明是他們沒你這傢伙的嘴巴刁。”喬叔雙手交叉的換了個坐姿。
“你那會兒接了什麼電話,還有人會特意打電話給你,我怎麼不信呢!”于思奇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問。
“前妻又來找我要錢了,我給她打了五千塊過去,這個臭婊子。”喬叔輕輕拍了下桌子,一臉氣急敗壞。
“你上回不是才給她打了四千過去嗎?你這樣還怎麼存錢娶老婆啊,每次都和你說最後一次,結果隔幾個月就來要一次錢,這誰受得了!”于思奇說:“都離婚兩年多了,怕是要了你快3萬塊了吧。”
“我...我這不是放心不下嘛...再說...她這不是沒工作嘛,我也不能讓她餓着了。”喬叔眼眶有些濕潤。
“她有手有腳,還在父母身邊吃住,怎麼可能會餓死。你想多啦!”于思奇安慰着說。
“這可說不準,她那個嘴比你這張還要挑食。我不覺得她吃得下她父母做的飯,她自己也不會做。”喬叔用手指抓着頭皮說,頭皮屑開始在他的身邊散落。
“嘿,你還沒告訴我老闆在招待誰呢!”于思奇摸了摸有些小漲的肚皮,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問。
“你們老闆的親戚。”喬叔恢復正常說:“據說是鄉下來的,有八、九個呢,從12點多吃到現在!”
“你剛才抓的滿地頭皮屑,這樣太不衛生了。”于思奇指出。
“誰管得了那麼多,”喬叔換了個姿勢,“我這不是沒時間洗頭嘛!”
“沒去紅燈區嗎,那邊都自帶洗頭的。”于思奇提議。
“唔,那邊不是只提供特殊服務嗎?我沒怎麼去過,不了解。”喬叔問。
“也有專門洗頭的服務,看你自己的定力,要不了多少錢。”于思奇一臉壞笑。
“我就覺得你小子肯定沒安好心,存心整我對吧?”喬叔輕輕推了于思奇一下,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着喬叔的心情變好了,于思奇覺得自己又幹了一件大好事。就在這時,包廂的門打開了。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傳到了兩人的耳中。
“素油炒青筍,缽缽雞再來個醋燒排骨。”高小芳徑直地朝着他們走了過來,把一張寫有菜單的字條遞給喬叔,然後俯身對着于思奇說:“我有份特別的禮物在傳達室里,你可以過去拿一下了。”
面對如此蠻狠無禮的女人,于思奇二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只是獃獃地看着她走回包廂,重重地關上了門。
“賤貨就知道使喚人,這麼能吃,遲早變肥婆!”喬叔從褲子左側的口袋裏摸出一頂廚師帽,抖了一下往頭上一套說:“你怎麼得罪她了?”
“早上開會的時候多說了幾句,就被記住了,真是晦氣。”于思奇微微嘆了口氣,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說:“管它洪水滔天,我也只能安心面對了。你去忙吧,喬叔。我去傳達室看看這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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