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二 我是支持你的
李儒雖然與荀攸沒有交往，兩人卻是見過的。
無它。
當日，荀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行刺失敗，正是李儒將何顒、荀攸收入監牢，更逼迫何顒憂懼自盡，以李儒趕盡殺絕的性子，荀攸之所以能活着，只因董卓先死，李儒沒有來得及株連荀攸罷了。
此時再見到荀攸，便是李儒經了莫大波折，也難免心中有些唏噓，如今李儒模樣，怕是李儒認得出荀攸，荀攸卻認不出李儒。
“陶先生，快快入了正堂。”袁譚對於李儒瘸着腿腳，渾然不在意，連着攙扶李儒的侍從也沒有怠慢，以袁譚的身份，實則難能可貴。
禮賢下士，大抵皆是這般模樣，以李儒城府，商賈身份應對的極為切意。
只是，袁譚再如何客套，主座的位置，李儒還是拒不接受，旋即在末位坐下，讓侍從站在身後。
袁譚也是假意推託，待到眾人坐下，袁譚才悅色問道：“不知，陶先生今日來了我這處，可是有些什麼事兒，我能幫的上忙的？”
陶代慌忙謝禮，再爾道：“此前，陶某已經受了袁公子的恩情，一直沒有機緣謝過公子，我陶代是生意人，做事圖個爽快，今天冒昧來打擾袁公子，是想着與袁公子做一筆買賣。”
聽得此言，袁譚心中陡然一喜，面上裝作坦然，道：“陶先生一直為幽州打理着貨物買賣，但有與陶先生往來者，皆對陶先生讚譽有加，不知陶先生說的買賣…是什麼買賣？”
“戰馬！奮威將軍劉策在雁門擊敗南匈奴於夫羅六千騎兵，繳獲的戰馬，不知袁公子可有興趣？”李儒沒有曲折，直當說出了來意。
聽過陶代說起，不止是袁譚，連着袁譚身後的辛評、荀攸，也盡皆動容。
歷來戰馬要屬胡人養就的最好，於夫羅被劉策擊敗的消息，早就散佈開來，雖然劉策因此而受了重傷，可是護着白波谷的百姓，以不足千人，敗了於夫羅數倍兵力，這等戰績，卻是讓人不得不由衷讚歎，既劉策敗退於夫羅消息屬實，那被劉策繳獲的戰馬，自然也是屬實。
“啪！”袁譚以拳在桌上一擊，站起身來，對陶代拱手，道：“我袁譚是知恩圖報之人，既然陶先生沒有送了這些戰馬，給我父親，或是給我三弟，這個恩情，我袁譚記住了，我可予先生保證，不管先生帶了多少戰馬，袁譚皆會以市價多出一成的價錢，定然教先生滿意。”
說到最後，袁譚的聲音更是難以抑制激動。
豈料，李儒卻是搖頭，笑道：“袁公子好意，陶某心領了，只是陶某做生意，向來圖個公平，既是尋了袁公子，這價錢，亦是依着市價，少一分不願，多一分也不可，其實，月前，袁三公子被張燕在幽南擊敗，麾下士卒盡皆繳了武器鎧甲脫身，所獲的三千軍馬，本是要先與袁公子的，奈何袁三公子執意，陶某不敢不從，還要請袁公子莫要見怪。”
若是說先前袁譚對陶代，沒有什麼怨言，那是假的。
袁紹四子，袁譚為長，袁尚最受袁尚喜愛，唯有次子袁熙知不管如何，也輪不到他來爭奪權柄，索性袁熙表明心意，不與其中，至於幼子袁買，尚未成年，實則不足道也。
在袁譚看來，袁尚以優勢之兵，更賠上了私下騎兵，若是能將這些戰馬還有騎兵的裝備收入手中，怕是袁譚可佔了優勢。
如今當面聽陶代說起，暗意袁尚逼迫，若是不允，便是不同過齊郡入青州，入徐州，覺得處在陶代的立場，其實也沒有什麼辦法，便是現在送來了數千戰馬，還要以市價，這等心意，分明是向袁譚表明，在袁家的子嗣爭奪中，陶代是站在袁譚這一邊的。
“來人！”袁譚大聲呼喊着，道：“快快與我準備酒宴，我要與陶兄喝上一杯！哈哈！”
到了這時，對李儒的稱呼，也變做陶兄了，而且，袁譚覺得，若要成事，少不得籠絡住陶代，不管是眼下利益，還是今後入住幽州，這陶代都是至關重要，這感情，不上桌可不行了。
重新置辦一桌酒席，對袁譚來說，實屬舉手之勞，便是還沒有走到偏廳，早有管家為袁譚安置好，那些被袁譚揮手驅逐的歌女舞女，還沒有來得及休息一會兒，又被叫了回來。
袁譚與李儒言語時，辛評和荀攸只做陪襯，根本沒有多說一句話，袁譚叫他們來，原本是想着，能助袁譚與李儒會談，奈何李儒表明了立場，答應的爽快，餘下的，便是趁着酒席，看看能不能搜集一些幽州，甚至新州的消息，這等事兒，辛評、荀攸做起來，想必不費什麼周章。
眾人皆抱着心思，各自說些趣事軼聞，有些問題李儒全盤托出，而有些問題，李儒卻是搖頭示做不知，其它的不說，這酒宴吃的，可謂皆大歡喜。
隨後兩日，李儒讓戰馬逐批的送過來，袁譚也答應了，多以生鐵，糧食，布匹這些物貨抵了錢財，畢竟，奮威將軍劉策為了百姓，一直在新州為漢室征戰，差點丟了性命，身為大將軍袁紹之子，也應為新州的百姓出些力，至於生鐵之屬的緊俏貨，當然也是為了讓抵抗胡人的士卒，能不為武器、箭矢發愁，藉著這個名義，能順帶着提升袁譚的名望，便是袁紹，袁尚，也不能說出什麼話來。
而從袁譚口中，李儒也得到了壽春袁術的最新動向。
自揚州起，南下吳郡，西連汝南、河東，便是白波谷，南匈奴，皆為袁術呼應，而馬騰亦是派遣馬超，入了關中，先一戰追擊白波黃巾軍的楊奉首功，后東擊守着魏郡的文丑，雖然袁譚沒有明說，多半是文丑拒守，不能與馬超爭鋒。
如此一來，袁術居先稱帝，好似得了眾人投靠，治下領域恰如一道橫條，直將大漢十三州攔腰折斷，如此一來，已經由不得諸如袁紹、荊州劉表這些人坐山觀虎鬥，若真由着袁術這般勢頭髮展下去，怕是再無人能阻了袁術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