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香消玉殞
殺意漸漸消散，草原士兵握着的彎刀鬆懈了幾分。
汗王死了，如今地位最高的就是這些部落的頭領了，汗王的孩子都還沒有長大，所以下一任的王也將會在這些頭領當中選出來。
“還請大家給讓出條道來。”
公輸琉璃讓幾名部落頭領停止了他們的叫喊，然後對着四周的草原士兵喊道：“只要我們安然的離開之後，一定會放了你們的頭領。”
沒有過多的言語，士兵們紛紛的讓開了自己的身子，公輸琉璃拉着琬嫣和身後的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后，便壓着手中的人質慢慢的撤退。
雖然這些士兵放他們離開了，可是眾人卻也沒有敢就此放鬆下來，他們圍成圈背對着背，注視着周圍人的一舉一動。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僅僅只是走了百米的距離，便又被人給攔了下來，一批汗王的死忠盯着他們，憤怒無比：“你們可以走，但是這個殺了汗王的女人必須留下來。”
公輸琉璃哼出一聲：“我怕要是不留呢？你們打算如何？不顧自己的性命殺光我們，還是不管你們頭領的命了？”
一名死忠喝出一聲：“你不用拿話激我們，我們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這條命就是汗王給的，如今汗王死了，我們理應殉葬。”
“只是在死之前，我們必須要把殺了汗王的兇手留下來，要不然怎麼對得起汗王生前的賞識？”
慕容軒，墨清濁，上官景，三個男人緊緊的挨着公輸琉璃和琬嫣，不管眼下他們能不能安然的離開，他們都有一個共識。
那就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攔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琉璃前面。
一直沉默的琬嫣呼出一口長氣，臉上流露出洒脫，凝視着公輸琉璃開口道：“姐姐，就讓我留下吧。”她能不能活已經不重要了，而且她自己也真的不在意了。
公輸琉璃眉頭瞬間皺起：“說什麼胡話？你是因為我才淪落到這個地方的，我怎麼可能扔下你？”
“姐姐，放棄琬嫣吧。”
琬嫣拉着公輸琉璃的手，以前那純真的神情早就已經不復存在：“琬嫣本來只是一名青樓女子，能夠被姐姐救下來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認識了那麼多的人，也去了那麼多的地方，琬嫣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能夠在死之前還能再見到姐姐，琬嫣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公輸琉璃獃獃的看着琬嫣，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依戀，不舍，還有一份決然。
或許在她敢殺死汗王的那一刻就已經放下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公輸琉璃急道：“我知道你在這裏受了委屈，但是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琬嫣搖了搖頭：“過不去了！”
她拉着公輸琉璃的手向著一旁的大帳內走去，同時對着那些汗王的死忠說了聲：“我會留下來任由你們處置，只是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我和我姐姐單獨待一會兒？”
沒有人回答她，琬嫣也不需要任何的回答，拉着公輸琉璃的手就直接走入了帳中。
慕容軒，墨清濁，上官景立刻圍在了大帳外，威懾了眾人，墨清濁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句：“她們沒出來之前，所有人都不準亂動，否則老子手中的劍可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快！”
大帳內！
“姐姐，讓琬嫣最後在為你舞一曲可好？”琬嫣讓公輸琉璃在一旁坐下，而她則走到一旁用着酒水擦拭了一下自己臉龐上的血跡。
“姐姐可會彈琴？”露出自己秀氣的臉龐，琬嫣的臉上也多了一份笑容，拿着一把古琴放到了公輸琉璃的面前，輕聲的問道。
“會！”公輸琉璃點了點頭喉嚨有些哽咽。
琬嫣行至中央，身姿稍稍起了勢，然後嘴角勾着笑容便蓮步輕點舞了起來。
公輸琉璃默了一會，也伸出了手指拂動了琴弦。
熟悉琴音，熟悉的舞姿。
一切都好像再度回到了那個出現初相遇的青樓，公輸琉璃還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客人，琬嫣還是那個一舞傾城的花魁。
只是這一次的跳起的舞蹈眉宇間卻沒了哀愁，有的只是一種解脫。
琴音飄蕩，舞肢翩然。
此刻的琬嫣很美，美的讓公輸琉璃一刻都不願轉移自己的視線，就在她的琴音剛剛進入最後結尾的時候，翩然旋轉的琬嫣卻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那張瑩白細膩面容，口中吐出一口濃郁的鮮血。
“琬嫣，琬嫣。”公輸琉璃急忙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對方的身子，精緻的五官上呈現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心痛，焦急如焚，口中不斷的喊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琬嫣緊緊抓住她的手，顫抖着嘴唇：“我必須要死，只有我死了，你們才能安全離開。”
公輸琉璃紅了眼眶：“不，我帶你走，我就算殺光所有人，也要帶你離開。”
“來不及了。”琬嫣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她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我早就已經服了毒，如今毒素已經浸入五臟六腑，救不了。”
公輸琉璃吼了起來：“我們回中原，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我絕對不允許你死，絕對不允許！”
琬嫣眼中帶着淚，口中吐着血：“姐姐對不起，琬嫣不能在陪着你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帶着琬嫣的這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公輸琉璃緊緊抱着對方的身子，心痛如刀攪：“不要，我不要，”
“姐姐！”琬嫣費勁了所有的力氣，把自己的手掌貼到了公輸琉璃的臉上：“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遇到你，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嫁給你……”
氣息越來越弱，恍惚間琬嫣彷彿看到了最初畫面，青樓，花房，紅燭，兩人正在羞澀的交談：
“公子是先喝酒，還是先沐浴？”
“不着急，咱們可以先聊天。”
“公子想聊些什麼？”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我叫琬嫣……”
“我買下你，你以後是不是就跟着我了？”
“公子可以把我帶回家……”
“你放心，我一定會一直把你留在身邊的。”
琬嫣的嘴角微微揚起，那最初的美好是她記憶深處最難以忘懷的，所以她不後悔遇到公輸琉璃，甚至下輩子還希望能遇到，唯一遺憾的是此生不能在陪伴在旁了。
“姐姐，琬嫣好喜歡你啊……”
琬嫣的臉上，露出了最後幸福的微笑。
然後，手臂划落而下。
公輸琉璃抱着生機全無的琬嫣，不斷的摸着她的臉龐，一遍又一遍，口中華不斷的低語，想要讓對方把眼睛睜開，可都無濟於事，隨着琬嫣的身體越漸冰冷，公輸琉璃才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喊叫：
“不，不要，不要啊……”
聲嘶力竭，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