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身之所
花慕綸將自己要如何幫助村民們重建家園想法都與他們說了,大部份村民們表示願意前往和跟隨,只有極少數的一些還需要認真思考。
如今村民們的家園已被洪水毀得面目全非,即使洪水已退去了個把月余月,可那一片還是一地的泥濘,坑坑窪窪,想回去重建家園也是太不可能了。
有一部份村民們已經去投奔親戚,小部份正在找活兒,有些地方管吃住,他們二話不說,收拾了行囊就前行了。餘下的兩百多名村民還沒有着落。想要依靠官府救濟,想都別想,現在的世道官府腐敗,上面的官員和地方官員勾結,苛捐雜稅,壓得村民們喘不過氣。哪還會理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能把他們從洪水中救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別的也別想再指望了。
這些受災的村民們只能在附近的空地或山頭上用竹子,木板和一些草,臨時搭建簡陋棚子。可偏偏最近連續的陰雨天氣真的讓大夥苦不堪言,這些棚子完全起不到遮雨的作用,外面下大雨,裏面下着小雨。
另外讓他們最擔心和煩惱的是這些私搭的棚子,用的是官府的地,他們每天都在提心掉膽,不知幾時官府會派人來驅趕他們。
現下花俠士已幫他們覓得一地方可以讓他們安身落腳,正好是他們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再說花慕綸是他們的恩公,沒有他,很可能他們連性命都沒有了,他們都信任他。
只是一聽到他說的地方竟然是幽靈谷時,個個開始面露難色,低頭沉默不語了。
幽靈谷又被稱之為死亡之谷,住在方圓百里的人都知曉它非常危險,無動物和人出沒過的地方,就不知道為何花俠士會選在那,或許他是一個外地人並不知曉?
村民們將擔憂反饋給花慕綸知道,沒想到,他跟他們拍胸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讓他們放安心,他有辦法解決毒氣之事。
村民們將信將疑,既然花俠士都向他們保證了,他們又有什麼可猶豫的?一切就聽花俠士的安排了。
花慕綸得到村民們支持后,馬上就開始着手準備。
在一個月內,先後進出幽靈谷,有近五六十餘次,採集近千種的植物和樹榦及枝葉,發散村民們遍尋名醫,讓他們判定是否有毒性。
他不會讓大家冒險的住進去,首先他必須先確定這個地方是一定適合居住的,他自己先住了進去當成實驗,每次經過沼霧之氣時,不運內功抵禦毒氣,只是稍感不適后就飲用水囊中的湖水一口,僅一次之後,他便不再需要飲用湖水解毒,都不會有中毒的跡象了,說明這湖水真的有解毒之功效。
為了安全起見,也擔心自己的體質與常人的不同,他還找來了不少的小動作帶它們進到幽靈谷,最初的表現都是深中劇毒,在他喂它們喝下湖水后,一下就解了它們身上的毒性,幾次進進出出試驗了下來,發現它們每進一次都會中毒,每次都必須喝下湖水才能解毒。如此的證明也讓他明白,他和雪域是特別的,極有可能是有內力加持,沼霧之氣在他和它的身上都有了抵抗毒性的體質。
湖水有解毒的功效,他並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知,也稍稍有些私心。深知自己身份特殊,身後還有一堆殺手等着取他的性命,若是連這個地方也被他們知曉,天涯海角他也再無其他的地方可以躲藏了。
勘測完地形,找了合適居住的空地,請了工匠們開始建造房舍,村民也主動要求進入幽靈谷幫忙建房。
花了半年的時間,房舍就已經成形了,村民們開始陸陸續續的搬進來,日常的一些物品,他們就在外面購置了才帶回幽靈谷。
有了人煙,幽靈谷不再像以往一樣死氣沉沉。
花慕綸也有了自己的房舍,看着自親手建造的的小木屋,十年來,他第一次有了安家的感覺。
為了不被村民們發現,花慕綸每次都是深夜時分去取湖水。
花慕綸在出門時特別的巡視了一圈,才悄悄地背上一個大木桶,伴着月色,飛越過兩個山頭,來到幻彩湖邊,他打算裝一桶湖水回去,明日再每一家每一戶配給村民們,以便他們出入幽靈谷時攜帶在身上。
他也跟他們耳提面命過,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要對外界泄露有關於解幽靈谷毒氣的解藥之事。
而他自己也始終對村民們守口如瓶,沒有告知他們解藥的由來,他還是之前的想法,想讓村民們過上安穩的日子—一個沒有紛爭,沒有災難,人人都可以過上幸福生活的樂土。
花慕綸一人坐在岸邊,欣賞着夜裏的湖面上依然幻着彩光,四周寂寞無聲,不知道為何每次來到這幻彩湖,都感覺心曠神怡,這裏就好像他的秘密基地一樣,沒有人打擾,可以靜靜的欣賞夜景和湖景。
幻彩湖離村民們居住的地方隔了兩座山頭的距離,暫時村民們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神奇的湖泊,不過假以時日,村民熟悉了這一片的地形,很快也能發現這裏的。
他抬頭仰望着天空,今天是滿月,月亮又圓又亮。可惜月圓人不圓,他突然有點感傷起來,很挂念自己的家人。當初他決定闖蕩江湖時,並不可能預知到今日必須遠離家人才能保護他們。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爺爺的身子骨還硬朗嗎?奶奶已經在早些年先走一步了。不知不覺得中,他的眼眶中蓄着淚意。
他快速將眼角的淚眨掉,男兒有淚不輕彈,在刀光劍影的苦日子裏他都沒有掉過半滴眼淚,此時怎麼可隨意落淚?
這邊村民們也安置的差不多了,他想也應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找個機會喬裝易容悄悄回去看看家人也好,他已經離家有十載了。
他從石板塊跳下起,拍拍衣襟,震掉塵出,身上的這套新袍子還是前兩日,蔓嬸嬸給親手縫製的,他好些年都沒有為自己添制過衣服,雖然他這身粗布麻衣,料子不怎麼好,終究也是一件新衣裳,並且還有蔓嬸嬸一針一線為他縫製的心血,他很感動。
花慕綸將木桶裝滿了水,不經意的抬頭竟發現湖心中央有一束白色的亮光,距離有點遠,他並不能看得真切。他站着看了會,擋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將木桶放在一旁,施展輕雲蝶影輕功,提着氣,腳尖蜻蜓點水般的,踏在湖面沿着湖心飛過去。
當他飛身到湖心時,發著亮光的居然是一朵冰花,栩栩如生,有巴掌大小,從花瓣到浮在水面上的根莖都發著白色耀眼的光芒,亮得有點兒刺眼,他只能微眯着眼睛。
他的輕功在水上支撐不了太久,沒有遲疑,他便直接伸手去將它採摘下來。
將冰花根莖的握在手中,莫名的他感覺手心傳來微微的熱度。花慕綸沒有多想,像來時一樣,足下點水,飛回到岸上。
手上的冰花還是發出極強的光,熱度越來越高,有點炙燙他掌心,他還感覺到花朵會自主的震動。
這冰花太詭異了!他拿着湊到眼前,才不過一會,根莖的熱度變得更甚,火燒似的。他陡的張開了手掌,冰花並沒有因此而掉落在地上,反而懸浮到他的面前,猛然間,白光放大,照得四周如白晝一般。
接下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花慕綸的身軀莫名其妙的飄起來。白光將他整個罩住,他低頭看向地面,離地已有兩三丈遠了,他試圖使力內力將身體降回地面,結果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他好像完全使不上內力了。
平生第一次感覺到慌亂無措,他被包裹在一個發光大圓圈內,冰花在他的眼前轉動,他也隨着冰花在不由自主的同步轉動。
從冰花中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白光穿透到他的身上。
他覺得熱得非常難受,四肢被無名的力量控制被迫的張開。身上的衣襟陡然之間變成片片碎片,化成了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抑制不住,閉上了雙眼,口中溢出聲音。極強的白光包圍着他,源源不斷的能量輸進了他的體內。花慕綸整個身子后躬,繃緊的像一根蓄勢待發的弦。
這樣的感覺,他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起初的不適感漸漸的消失,他肌肉似乎一塊一塊的賁張起來,撐得他的表皮非常的緊繃,四處的真氣在血液里四處的竄走。
不知何解?他有種感覺,他的內力好像增近了不少。
他啊了一聲!
冰花慢慢的暗淡了下來,白光不再包圍他的身體,沒有了白光,他的身體正往快速往地面上下墜。
感覺到失去支撐力,他驀地張開雙眸,眸子居然發著彩光,快要接近地面時,他運氣穩住了身體,翩翩的落在石頭上。
冰花從高處掉落下來,他伸手接住並握在手裏。目光炯炯的盯着,早已失去亮光的冰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半晌過後。
算了,還是帶回去再研究吧,他正想把冰花收進衣袖之中時,才發現哪裏還有衣袖?剛才冰花的光已經將身上衣物全都化為了煙霧。看着未着寸縷的自己,有點窘迫,還真的極為不適應,幸好此時四下無人。
將冰花緊緊地攥在手中,它已經沒有了溫度。
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桶,再次將它灌滿了水,背在肩膀,施展着輕功時,他吃了一驚,還未提氣呢,他就已翻過了兩個山頭了。
回頭茫然看着身後的兩座山。
眨了眨眼,幻覺了不成?怎麼會發生這種邪乎的事情。
他甩甩自己的腦袋,不容他想的太久,身上還輕涼着,還是回去先穿上衣服要緊。
腳上一躍而起,誰知竟然蹦出了三丈遠。
花慕綸又再一次傻住了,腳板釘在原地,方才他只不過才輕輕一躍而已。
罷了罷了,用走的吧,腳上踩在小碎石沙土了,竟也比平時快上許多,耳後呼呼的風聲。眼睛視物也格外的清明,與白日無異。
帶着種種的疑惑與不解,回到了小木屋內,輕掩上木板門,走回室內,將背上的木桶放下。
從衣櫥里拿出衣服穿上衣物,他坐在粗糙的木板床上盤腿而坐。閉目運氣,體內竟有一股極強的真氣在四處遊走,他的心神一震,感覺到功力好像增進了數十倍都不止。
他睜開眼睛,快速下床,來到桌子旁。
這一切肯定是那朵冰花的有關。
冰花躺在桌子上,花慕綸緊緊的盯着它,右手手指輕輕地捏着花瓣,發現手感有點點軟,像極了真花。
他一直緊緊的盯着,直到天空吐白,還是沒有看出所以然來。
兩天過後,有村民從遠出一路喊着回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花慕綸從很遠的地方迅速出現到他們的面前,他現在的耳力相當驚人,能將很遠距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發現什麼事情了?”
“阿郁中毒!”
花慕綸撥開人群,緊盯着阿郁全身發紫又發黑,蹙緊眉頭,這分明是中了沼霧之氣的毒。
“他沒有喝解藥?”
“喝了,沒有效果。”其中一位村民跳出來說話,還遞了小瓶子到花慕綸的面前。花慕綸接過聞了聞,確實是和他裝的湖水一樣的味道一致。
他對着村民吩咐道,“把他先抬進房間內。”
兩個村民馬上將他抬進房內放在床板上。
花慕綸在他的背上輕點了幾下,阿郁一口黑色的血水噴出來,氣息穩了下來,臉色也慢慢地好轉。
一個時辰之後,他已經能行走自如了,不過就是身體虛了點之外已無生命危險。
“花俠士是不是這解藥出了什麼問題了?”
村民們聚在門口,等着花慕綸跟他們解釋。
花慕綸站在大家的面前,他的眉頭輕攏,淡淡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樣是去幻彩湖裝的湖水回來的,他實在想不出來哪個環節出問題?
“那可怎麼辦?以後我們都不可以出幽靈谷嗎?”村民們開始擔心起來,解藥都失效了,往後他們如何能與外界溝通?
“我想問一下,阿郁的解藥有沒有離開過身?”他必須每個環節開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