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真的很深了。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那是一棟小小的二層樓房子，當北宮太太輕輕推開那大門的時候，門口竟然就這麼打開了。大門沒有鎖！在這樣的深夜中，可以看出裏面應該有人吧。至少北宮滄應該回來過。
可是整座房子卻沒有一點光亮。方彩萱跟在北宮太太的身後，有些害怕地低聲說道：“姨媽，會不會是小偷開的門啊。”
“別瞎說！”北宮太太說著就摸着牆上的開關，打開了大燈。
客廳中沒有一點奇怪的痕迹，和兩年前她來這裏找喬千凝時一模一樣。隱隱有着酒味從樓上飄了下來，北宮太太馬上大步跨上了二樓。
在她打開那大房間的時候，她呆住了。
曾經那個讓她無比驕傲的兒子，現在卻坐在窗子邊的地上，一身不整，腳邊散落着好幾個酒瓶。甚至他的手上還將一隻酒瓶抱在了懷中，酒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他閉着眼睛，已經睡着的樣子了。看來他應該是從公司里回來就一直獨自在這裏喝酒了。
方彩萱跟着北宮太太也看到了這一幕。她馬上衝到了北宮滄的身旁，蹲下身子，拿掉他手中的酒瓶。
“滄哥哥！滄哥哥1”她搖晃着他的肩膀。
沉睡，或者說是喝醉了的北宮滄終於在她的搖晃中睜開了眼睛。他醉眼朦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好一會，才苦苦地笑道：“彩萱啊。”他的口中噴出了濃濃的酒味，讓方彩萱不得不別開了頭。
“酒呢？”北宮滄爬起了身子，“我的酒呢？你放哪裏去了。”
他剛移動了一下腳步，身子就又癱軟地跌坐到了地上。
方彩萱眼中流出了淚水，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滄哥哥是這樣一幅模樣啊。他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冷酷。
站在門口的北宮太太突然衝上來，就一巴掌打在了北宮滄的臉上：“你是個男人嗎？”她吼道，“這樣一點事情就將你打倒了嗎？告訴你！北宮集團真正的主人是我！北宮集團真要跨了，那也是我頂着！我可以賣我的房子、車子、首飾，這一切都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坐在地上的北宮滄，卻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什麼反應。他沉默着，突然笑了起來：“北宮集團啊？！對！北宮集團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沒有！“他又掙扎着搖搖晃晃站起了身子：“媽，千凝要結婚了，大後天就舉行婚禮。當然，新郎不是我。她是帶着我的女兒，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千凝？！北宮太太和方彩萱都為他的話呆住了。她們沒有想到北宮滄已經記起來了。什麼時候記起來的？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啊。
北宮滄繼續說道，“你滿意了！媽！現在你該滿意了吧。”
原來他消失了半天，在這裏喝酒並不是為了北宮集團，而是為了喬千凝。在集團面臨這麼重大的困境的時候，他沒有想着怎麼去處理，而是在這個為那個女人喝酒。北宮太太重重嘆了口氣，看來她太低估了喬千凝了。
北宮滄終於在床頭柜上發現了一瓶酒，他端起酒瓶就猛灌了下去。
“不要喝了！”方彩萱衝上前抱着北宮滄的身子，哭着央求道，“求求你，滄哥哥不要這樣啊。”
“不要這樣？”北宮滄腳步不穩地說道，“那要我怎樣？開開心心地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現在我這樣還不是你們害的，現在你們應該很高興，很滿意了啊。”
“不是！不是！”方彩萱大聲哭了起來。她是那麼愛着滄哥哥啊，以前有着朵兒，現在有着喬千凝。不管她做什麼，滄哥哥都不會愛上她的。可是這樣看着他痛苦，她的心卻比他更加的痛苦啊。
幾個冷冷地笑后，北宮滄的身體重重跌倒在了那大床上，他再次昏昏睡去了。
“滄哥哥？”彩萱拍拍他的臉，但是他卻沒有再醒來。
“北宮滄！”北宮太太上前用力搖晃着北宮滄的身體，但是彩萱卻拉住了她：“姨媽，不要叫醒他了。這樣睡著了，才能讓他暫時忘記喬千凝，讓他不會那麼痛苦啊。”
北宮太太看着北宮滄，狠狠轉身走下了樓去。
方彩萱擦去臉上的淚水，扯過被子幫北宮滄蓋上后，才走下了樓。
“姨媽，”她對那站在客廳中氣呼呼地北宮太太輕聲說道，“我想，也許我們能讓喬千凝來勸勸他。畢竟他已經記起來了啊，我們就不能迴避。”
“叫她來？！我們好不容易才讓她們分開的，好不容易才等到那個喬千凝要和別人結婚的，怎麼可以這麼做呢？”
“可是你也看到滄哥哥的痛苦了啊。我們這樣做根本就不是為滄哥哥好嘛。而且……而且公司現在面臨的問題不是我們就能解決的，滄哥哥要是再多幾天這樣的話，集團就真的要破產了。”
北宮太太看着眼前的方彩萱，久久才說道：“你不是說你愛滄嗎？那麼為什麼你還要將他推給另一個女人呢？”
“我……”方彩萱低下了頭，“我愛滄哥哥，可是他不愛我啊。看着他這個樣子我也很心痛。其實……其實只有看着他幸福就好了，我們為什麼要去計較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什麼身份呢？只要他覺得幸福，我就可以退出啊。姨媽。滄哥哥是你的兒子，你也很愛他吧。你也不忍心看着他這樣吧。我去和千凝說，不用你出面行嗎？”
彩萱的話讓北宮太太沉默了。她一直在努力爭取的，現在在方彩萱這裏卻成了一個笑話了。雖然她真的很不贊同北宮滄和那個低賤的喬千凝在一起，但是她也不願意看到北宮集團破產，更加不願意看到北宮滄這副模樣啊。
當方彩萱幾經周轉找到喬千凝租住的房子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是晚餐時間了。
小小的餐桌上，擺上了幾個家常菜，桌子旁圍坐着千凝、樂兒和羅昊天。千凝正用濕紙巾給樂兒擦去小手上的油績。在她抬起頭，看向今晚突然來訪的客人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跟在阿姨身後的，竟然是方彩萱。
千凝馬上起身，禮貌地說道：“方小姐，沒有想到是你，過來吃飯吧。”
“不用了，我們能談談嗎？”方彩萱說道。
千凝走向了她，然後帶着她走向了那大陽台。
當大陽台上的玻璃門被關上的時候，千凝才再次說道：“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找到這裏來。”
“幾天前，我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到你家裏來找你啊。”方彩萱倚在陽台圍欄上看着外面夜空中的點點繁星，說道：“我想讓你跟我去看看滄哥哥。”
“他？！”提到他，千凝的心中一震。她偏不了自己，即使再過兩天就是她和昊天的婚禮了，可是在聽到他的消息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痛啊。
“公司出了事情，”方彩萱繼續說道，“可是現在滄哥哥每天卻只躲在房子了喝酒。我和姨媽勸了都沒有用，我想也許你說的話會比較有用吧。”
千凝苦苦一笑，理了理自己耳邊的發來掩飾着自己的心緒還有那隱隱的淚水。“我對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啊。”
“不！他記起來了。他真的記得你了。他這麼將自己關在房子中喝酒就是因為你要結婚了啊。”
“是啊，我要結婚了，又怎麼可以……”
“刷”一聲，玻璃門被羅昊天拉開了。他走道千凝的面前伸手就拭去了她眼角的淚。那是連千凝都沒有感覺到的淚水啊。
“你去吧。”羅昊天低聲說道，“你愛着他，就算我把你看着這裏，換來的也只是你一夜的淚水罷了。看着你這樣他會更加心痛的。去吧。”
“昊天……”千凝聽着他的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羅昊天苦苦一笑，他知道過兩天就要結婚了，他不應該讓自己的準新娘去看望曾經的情人。只是看着她的淚水他是那麼的不忍。“去吧，”他輕聲說道，“樂兒我會幫你照看好的。”
方彩萱這時也拉起了千凝的手：“求你了！去看看他吧。”
千凝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只是那顆心，那那麼的不安着。
回到那座房子，千凝長長吐了口氣。她沒有想到，再她離開后的兩年多的時間中，北宮滄還一直住在這裏。
方彩萱看着千凝推開了那房子的大門，才重新回到了計程車中。車子緩緩駛離了這座小房子，方彩萱的眼中也緩緩流下淚來。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對的，竟然將另一個女人送到自己愛的男人身旁去。不過，她想她不會後悔的，即使時間倒流，再來一次的話，她依然做這樣的決定。
千凝打開了客廳的大燈，一切猶如兩年多前她離開時一模一樣。曾經在那張沙發上，北宮滄撫摸着她圓滾滾的肚子，問着她孩子乖不乖。曾經在那樓梯上，他將她輕輕抱上了樓。
千凝緩緩打開了大房間的門，裏面的酒味是那麼的濃郁。她按下了大燈的開關，一時，明亮的燈光讓房間不再黑暗。
這個房間一如兩年前一樣，只是多了很多的空酒瓶。地上、桌上到處都是散落的酒瓶，而那張大床上，北宮滄斜躺着，手裏還勾着一隻空掉的酒瓶。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再整齊了，鬍子也長了出來，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頹廢。
千凝輕輕走了過去，腳邊不小心踢到了一個空酒瓶，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床上的北宮滄皺了皺眉頭，呢喃着說道：“你們就不能離開嗎？”已經經過一整天的沉睡，現在的他就已經醒了很多。他緩緩坐起了身子，眼睛朦朧地看着這個來人。
突然，他的眼睛明亮了起來，很顯然，千凝的出現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在那短暫的沉默后，他突然一笑，問道：“是喬翻譯啊？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你去叫那些德國人放心，我們北宮集團就算真的破產了，他們那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他叫她喬翻譯？為什麼彩萱說他已經記起他來了呢？
“滄！”她輕輕叫道，“你應該喝這麼多的。”
北宮滄又是一笑：“喬翻譯，你不是管得太多了啊？”
“滄，你記得我了是嗎？”千凝沒有理會他，低聲說道，“我們的過去，你怎麼能忘記呢？我們的女兒，你怎麼能忘記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北宮滄吼了起來，他突然站起身，就指着門口說道，“你給我滾！給我滾！”為什麼這個女人要這麼折磨他。他好不容易讓自己喝醉了，好不容易能暫時忘記她一下，好不容易偽裝着這份冷漠，可是她卻要跑到他的面前來！
“滄！”千凝也吼了起來，“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記起我了，你記起樂兒了。”
北宮滄站在千凝的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氣，吼道：“記得又怎樣？你都可以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忘掉，然後嫁給另一個男人。
“我沒有忘！”千凝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之間的一點一滴我都忘記，我每天看着樂兒，提醒着自己，我愛着的是樂兒的父親。”
“可是你現在卻要背叛這愛，嫁給別人了！”北宮滄吼着。
千凝默默低下了頭，對！是這樣的！她無言以對，只能在那默默流下了淚水。
看着千凝的樣子，北宮滄何嘗不心痛呢。他愛這個女人，可是一直以來，似乎從來沒有給過她一份安寧，一份幸福。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千凝，在她的耳畔邊用着乞求地語氣說道：“千凝，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和別人結婚！求你了。我不能這麼失去你，我真的好痛苦啊。千凝。”
千凝緩緩捧起了他的臉，看到的是他的淚水。她不再猶豫，深深吻上了他。
她沒有回答他，沒有答應他的乞求。但是現在，他只想佔有她，哪怕只是這一次。他的吻瘋狂地向下，他的手用力撕開了她的身上的衣服，急切地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中。
千凝沒有任何地掙扎，她任由着這個她愛着的男人在她的身體中瘋狂地馳騁着。因為愛着，身體為他而激動着。不管明天會怎麼樣，至少他們現在擁有了彼此。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那凌亂的房間中。大床上，一對男女相擁着，他們身體的曲線是那樣的密合，直到女子睜開雙眼輕輕推開了男子。
喬千凝坐起身子看了看那一房間的凌亂，還有那丟在地上的衣服，輕輕一笑。她轉過頭，看着床上依舊熟睡着的北宮滄，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龐。
一夜的激情，讓她並不後悔，哪怕後天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她輕輕下了床。
當千凝從浴室中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的時候，床上的北宮滄也已經醒來了。他看着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你也快點起床吃點東西吧。”千凝看着他說道，“一會還要去公司呢。公司需要你，你不應該這樣啊。”
北宮滄輕輕應着。
一時千凝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她萊了好一會才說道：“那，我先回去了。看看樂兒我就去公司。”說完，她轉身就朝着門外走去。
“千……”北宮滄本想叫住她的，可是聲音卻硬生生沒有吐出來。叫住她之後呢？他根本就沒有想好啊。
這個時間儘管已經晚了一點，但是千凝還是匆匆下了計程車就跑向了樓上自己的家中。因為她在樓下就已經聽到了樓上樂兒的哭聲了。她還以為，樂兒已經去了學校呢。
千凝打開門的時候，阿姨還在整理着樂兒的書包，而樂兒正坐在餐桌前大聲哭着，羅昊天柔聲哄着她，讓她快點吃了早餐就去學校呢。
“媽媽！”聽到聲音的樂兒馬上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衝過來就緊緊抱住了千凝的雙腿。
千凝蹲下身子，擦去樂兒臉上的淚水問道：“樂兒今天怎麼不乖了？馬上吃了早餐就跟婆婆去幼兒園了啊。”
看到媽媽回來了，樂兒不再無理取鬧，馬上跟着千凝回到了餐桌旁，用自己的小勺大口大口吃着那肉粥。
羅昊天微微一笑，看着樂兒那還帶着淚水的臉，真是個孩子啊，說停就停，說哭就哭了。
千凝坐在樂兒身旁，感激地說道：“昊天，謝謝你幫我照顧着她了。這個孩子有時候真的很任性呢。”
羅昊天還是那麼溫暖地一笑。他的目光沒有看向千凝，因為那會讓他心痛的。千凝走了一夜，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他當然能猜到這一夜裏發生了什麼事。
手機的鈴聲響起，羅昊天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着手機中說道：“喂！……恩，對。是的。……很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我確定。我知道訂金不能退的，……好的。”
電話掛斷了，千凝疑惑着皺起了眉頭：“什麼事啊？什麼訂金不能退？”
“很抱歉，”羅昊天終於抬起眼看向了千凝，他很認真地說道，“我沒有跟你商量就退掉了婚禮，我想這麼做對我們都是好的。”
退掉了婚禮？千凝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可是讓她說什麼呢？讓她帶着這還充滿着北宮滄味道的身體嫁給羅昊天嗎？這樣對昊天也是不公平的啊。
“對不起！”千凝低聲吐出了這幾個字，她現在能說的，似乎也只有這個了。千凝低下頭，輕聲說道：“昊天，這輩子我欠你的，下輩子我會好好還你的。”
羅昊天苦苦一笑，誰叫他愛上這個女人呢？
當千凝匆匆趕到公司的時候，公司里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樣子了。可以看出北宮滄已經來上班了，他的車子就停在外面的停車場上。北宮集團的職員們就像被注入了活力一樣，沒有人再閑聊着什麼，都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來。
在千凝將一份翻譯好的文件，送到德方代表那裏去的時候，看到了方彩萱。她的眼神馬上就有些不適了。因為方彩萱看着她也是那麼的不自然。
在方彩萱經過千凝身旁的時候，她輕聲說道：“謝謝你。”
“等等，”千凝叫住了重新的腳步，“幫我告訴他，我的婚禮……取消了。”
方彩萱苦苦一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好的。”她輕輕應着。在她家中，她見到的那個如此愛着千凝的男人就是被取消婚禮的新郎吧。他能允許喬千凝去看北宮滄，那麼他一定很愛着千凝。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只要看着心愛的人幸福就好了。
時間總是過的那麼的快。在北宮集團迎來年終審核的時候，那場風波早已經過去了。而北宮滄在這場事件中的表現不得不讓很多高層刮目相看。
當唐秘書拿着報紙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北宮滄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就那件事，商業界將他吹得像什麼似的。什麼商業巨子，什麼後起之秀，什麼年度十大優秀企業家，這樣的報道已經讓他煩厭了。
“唐秘書，你每天就在公司里看報紙的嗎？”北宮滄很不客氣地對着那拿着報紙站在他面前的唐秘書說道。
但是那一身黑色套裙的唐秘書並沒有要收回報紙的意思，還是遞着報紙道：“總裁，我希望你能看看。”
北宮滄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來扯過了報紙。他快速瀏覽着，臉色越來越可怕了起來。唐秘書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而且她一直都覺得那個喬翻譯和他們總裁不是這麼簡單的啊。
報紙上報道了他北宮滄這個被媒體渲染着的人物，在兩年半前曾經花錢找人代孕，而後來成了不了了之的事情。最後那句竟然是，那孕育出來的孩子就讀於XX幼兒園。那上面還有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照到了千凝和他在一起的相片。
北宮滄狠狠丟出了報紙，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挖出了這樣的舊聞出來。媒體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十二月下旬，天氣已經涼了許多。千凝在套裙外套上了一件大衣。而她走進公司的時候，卻看到了很多人注視着她的目光。
怎麼了？這樣的天氣難道穿大衣不對嗎？還是去年乾洗的時候，大衣上有什麼沒有洗乾淨的地方啊。千凝疑惑着脫下大衣，挽在了手上。反正已經到公司了，強大的中央空調下並沒有讓她覺得寒冷。可是，怎麼大家的目光還是這麼望着她呢？
“好像就是她啊。”電梯中，千凝聽到身後的兩名女職員小聲嘀咕着。她？！她怎麼了？！她到這裏都已經快半年了啊。
在大家的注視下，千凝就像那過街的老鼠一樣逃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中。還沒有坐定呢，那德方的秘書就湊了過來：“喬小姐啊，真沒有想到你和北宮總裁的關係真的不一般啊。難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會這麼刁難你呢。”
“什……什麼？”千凝疑惑着。什麼叫做她和北宮滄的關係？難道大家知道了什麼？
“你就別裝了！”那秘書掃開了千凝辦公桌上的一些資料，直接將那報紙放到了她的面前。
千凝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怎麼會這樣呢？兩年多前的事情竟然被人曝光了，而且還有照片。
千凝還沒有看完報道，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她慌忙接聽了電話：“喂！”
“是喬女士嗎？”電話中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
“對，我是。”千凝有些疑惑，這個聲音好像很熟悉，卻不知道在哪裏聽過。
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是喬樂兒小朋友的老師啊，”
一聽是幼兒園裏的老師，千凝的心馬上就提了起來，不會樂兒在學校里生病了吧。那老師繼續說道，“是這樣的，今天早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群記者，說要來我們學校找人。我們沒有讓他們進來，可是他們現在堵在幼兒園門口，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上課啊。他們說他們找的是喬樂兒，你看你能不能先讓將樂兒接回家呢。這樣我們真的沒法上課啊。一會放學了，家長來接孩子時，影響也不好啊。”
“好好，我馬上就去接樂兒。”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因為她也看到了那報道中的最後一句，那個孩子在XX幼兒園就讀。
千凝一邊起身一邊對着那秘書說道：“我有急事，必須先走了。”說完，她已經打不跑出了辦公室了。
就算她因為當年的事情受到大家的指責，就算大家都當她是一個為了錢什麼都乾的女人，但是樂兒只是一個孩子，她不應該為那件事受到任何的懲罰啊。她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應該有一個開心的童年。現在她這個媽媽就要去保護她，不能讓樂兒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幼兒園的鐵門雖然已經關上了，但是卻有着二十幾個記者拿着相機等在那裏。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們也成堆的趴在教室窗台上，看着這些奇怪的叔叔阿姨們。真如那老師說的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上課啊。
千凝擠入了記者中間，朝着那小門擠去。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了她，驚叫道：“哎！是喬千凝！”一時間所有的記者都面對着她，鎂光燈不停地閃動着。
千凝沒有理會他們一個勁地朝着那小門走去。一名男記者直接伸手拉住了她：“喬小姐，你能說說……”
“你放手！”千凝狠狠瞪着他，毫不客氣地大聲吼道。她現在恨透了這些記者，就是他們讓她的樂兒不能好好學習的。
沒有人料想到這個纖弱外表下的女子竟然會有這麼凶的一面，那記者也許是被她的目光震住了，不得不鬆開了手。
千凝用力推開了前面擋着她的人，走進了小門中。記者們馬上拍了很多張她走入學校的照片，相信那將成為明天的頭版了。而且這個女人的出現就意味着，一會孩子也將會出現了。他們怎麼會錯過那個孩子的鏡頭呢？
千凝匆匆趕到了教室中。教室中的老師馬上將樂兒帶到了門口：“喬女士，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趕過來一趟。”
“不！不！”千凝牽過樂兒的小手，“是我們給幼兒園添了麻煩了。要是明天還是這樣的情況的話，我想就先讓樂兒在家裏了。”
“好的。”老師應着。
千凝嘆了口氣，這樣一來，她的樂兒就不能像一般小朋友一樣到幼兒園了啊。她抱起了樂兒走出了教室。
大門前的記者們看到她們走了出來，馬上就吵嚷了起來，爭着往前擠去。樂兒背着自己的小書包，驚恐地看着那些大人們，緊緊抱着媽媽的脖子道：“媽媽，他們在幹什麼啊？”
小小的樂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千凝只好撒謊道：“這些人是想找幼兒園裏的一個小朋友的，但是他們人太多了，老師不讓他們進去找。”
“那我為什麼要先回家呢？一會還有畫畫課呢。”樂兒最喜歡畫畫課了。每到星期四的畫畫課，她總會很高興的。
“因為……因為……”千凝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不過還好，樂兒只是一個小孩子，在這樣的問題上也不會去深究什麼。
很快她們就走到了大門前。千凝知道自己要穿過這些記者有多麼地困難，但是為了樂兒她也必須這麼做啊。
小門打開了，千凝就把樂兒抱得更加的緊，大聲吼道：“讓開！”可是她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而是被那些記者的一個又一個問題蓋住了。千凝艱難地在人群中擠着，不停地喊着“讓開！你們走！”可是這似乎真的沒有一點作用的樣子。鎂光燈不停地閃着，懷中的樂兒也被這樣的場面嚇住了。她緊緊抱着媽媽的脖子，用那驚恐的大眼睛瞪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