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凜冬將至
黃蜂嶺上白袍巫師薩萊曼和黑法師鬥法落敗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黑法師神出鬼沒，不知是何用意，尤其讓人心生疑慮。
不論是神聖王國這邊，還是自由聯軍那邊都紛紛做出反應，加強了巫師和法師的戒備，開始不間斷的日夜巡視，以防黑法師騷擾。
薩萊曼重傷昏迷，被其助手就近連夜送往中津城治傷，而據現場巫師們描述，黑法師可能也在鬥法中受傷，當晚撤離了現場，黃蜂嶺再沒有出現“鬼兵巡山”的異象，恢復了往日寧靜。
中津駐軍統領淳休沒想到，是他請求薩萊曼來除魔，結果薩萊曼不敵黑法師，在自己的地盤上受了重傷，本來薩萊曼還要去協助北谷霆抗敵，這下可麻煩了。
他給薩萊曼安排了最好的治傷團隊，還給所有受傷的巫師都安排了住處和專職醫官，隨後連夜趕往長歌城，準備親自向北谷霆說明情況。
可行至半路的時候，淳休見到沿途軍營官兵正在緊急集合，他快馬加鞭趕往長歌，結果在城外的駐軍大營里遇到了北谷霆和大群將領。
夜色下，軍營的火盆和火把星星點點，長歌城附近連營數里猶如星海璀璨，遠看一副絢麗奇景，近處卻是異常的緊張氛圍。
“將軍！這是……”
“你怎麼來了？”
“我……大祭司被我請去除魔，但是黑法師現身鬥法，大祭司重傷，他來不了長歌城了！”
“什麼？！”
“大祭司難道敵不過黑法師嗎？”眾人皆大驚失色。
法師赤傑從眾將中走出，急忙詢問道：“淳休統領，大祭司真的被黑法師打傷了嗎？”
“是啊！大祭司帶了很多巫師，在和黑法師鬥法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受傷了，現在他們正在中津城養傷，我看這兩天敵軍有異動，大祭司又突然重傷，所以我來向北谷將軍請示，該如何是好啊！”
該如何是好？北谷霆也是心亂如麻。
他長嘆一聲道：“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大祭司受了重傷？”
淳休問道：“將軍，我沿路看到軍營的士兵們開始集結，你們這是？”
“本打算讓中津駐軍好好防守南方，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烏音那傢伙要發動新一輪總攻了！”
“這馬上入冬了，按說不應該啊，為什麼這樣突然？”
一旁的牧野山人問道：“淳休統領，中津那邊俘虜的情況怎麼樣，赦免的貴族們怎麼樣？”
“說起這個，的確奇怪啊。陛下的敕令一出，很多貴族並沒有急着走，而且中津城看押的夷人、樟人還有雒中的貴族們，大部分人都要求留下來。好多戰俘也不願意回去，這兩天我正在處理這些事情。”
山人應道：“看來全國都一樣！我們覺得，正是因為陛下的新政得人心，以前叛亂的氏族都動搖了，烏音迫於形勢，發動冬季攻勢，是烏音和鹿麟不得已而為之。”
大祭司既然不能來前線，北谷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法師身上，“博炎、赤傑兩位先生！”
博炎往前湊了湊，和赤傑站在一起，“北谷將軍請講！”
“既然大祭司重傷，法師和巫師們就靠兩位先生了，請你們密切配合各位將軍，注意抵擋雲中桓和梧洪他們！”
“明白！”
“眾將聽令！”
“在！”
“淳休統領，中津城是協防長歌城的重要據點，又瀕臨繁星河岸，你擅長水戰，請你立即返回中津，密切注意繁星河南岸月神部落瀟遷他們的動向，一定要防止他們和烏音再次連接起來！”
“是！我這就回去安排！”
“庚少和灃氏雋，你們兩人負責指揮弓箭手和投石機，把改良過的投石機用好，注意提防敵軍圍城的動向，他們進入射程以後就給我狠狠地砸！”
“得令！”
“河歡和牧野山人，你們兩位各引左右軍配合我的中軍，此戰以防守為主，切不可冒進，注意保存有生力量！”
“是！”
北谷霆望着火光中一個個熟悉的面孔，他們的眼神中堅定的鬥志正在燃燒，並肩作戰了這麼久，將士們對彼此的信賴和擔心甚至超越了親人。
他本想囑咐各位小心，卻已經難以啟齒，想想已經離開的戰友們，他怕有一絲的動情都會讓自己哽咽，讓大家難過。
烏音孤注一擲，此戰兇險，他想記住每一張熟悉的臉，強壓着悲壯的心情，艱難地張口囑咐道：“長歌城決不能有閃失，我會馬上向安途將軍求援，眾將，各就各位吧！”
“是！”
……
烏音發動的總攻，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場豪賭呢？
凜冬將至，誰不知道此時發動總攻消耗更大，風險更大？
可是神聖王國的策略已經奏效，眼看着大小貴族人心出現動搖，自由聯軍的實際控制區甚至出現了投誠貴族集體叛逃神聖王國的事件，烏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幾天前，烏音和鹿麟多次在邊境上巡視，他們也親眼看到了神聖王國在邊境釋放俘虜的情況。
“白鹿部落那邊情況怎麼樣？”
“陛下，我們部落已經接受了一部分人，可是邊境上輿論情況不太好，經常有神聖王國的偵察兵在這邊散發傳單。聽說安途讓九川龍加緊策反邊境守軍，給的條件很誘人，北部防線上已經發生了一些投敵的事件。”
烏音嘆了口氣，怒道：“安途倒是什麼事都管啊！”
“安途現在主管神聖王國內外軍事，九川龍和北谷霆都由他節制。他們利用赦免戰犯和釋放俘虜收買人心，安途更是親自在通天城周邊活動，聽說把秋無病和瀟遷他們搞得很頭疼啊！”
雲中桓看烏音和鹿麟愁眉不展，急忙進言道：“安途上台以後，海山採納了他的很多建議，軍事上已經結束了單純的防禦策略，他指揮九川龍搞宣傳輿論戰，還在邊境上設招降哨所，擺出親民安撫的虛偽做派，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下去了！”
烏音感嘆道：“人心最難得，我們又何嘗沒有付出過努力呢？！這樣下去，戰局恐怕會陷入膠着，要做長期打算！”
雲中桓建言道：“陛下，詠夜城的勝利餘溫尚在，現在我們最大的優勢在於兵力強大，且士氣旺盛，這樣耗下去恐怕對士氣不利。”
雲中桓指着極遠處的廣袤平原，以及流向東南方的繁星河說道：“長歌城是通天城在繁星河東岸最後一座大城市，拔掉長歌城，南部的中津城就成為一座孤城，那樣的話等於徹底將繁星河以東地區拿下，我們可以和神聖王國隔河而治，海山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烏音尚在猶豫，其實主要擔心冬季發動戰爭消耗過大，怕國力難以支撐，“我們的兵力對於北谷霆來說有絕對優勢，如果南方能牽制通天城和安途他們就好了。”
雲中桓早就知道了烏音的心意，之前瀟遷背離盟約以後，烏音一直晾着他們沒有理會，如今發動總攻，需要瀟遷和秋無病等人的協助，牽制通天城的力量，烏音才好全力以赴進攻長歌城，實現和神聖王國隔河而治的構想。
“陛下，只要您能原諒瀟遷和秋無病，我願意再赴月神部落和瀟遷他們見面，修復我們的盟約，讓他們繼續配合我們的行動。”
雲中桓小瞧了烏音的肚量，烏音笑道：“我並沒有真的想和他們翻臉，只是把他們晾一晾罷了。為了配合這次行動，我可以主動一些，瀟遷他們的處境不太好，我可以像從前那樣支持他們。”
鹿麟在一旁恭維道：“陛下真是寬宏大量，我看瀟遷和秋無病他們早就急着希望有人能拉他們一把，現在時機正合適。”
“陛下，既然您同意，那我馬上啟程去秋墟找秋無病，再去見瀟遷，只等盟約修復，我們肯定能一舉拿下長歌城和中津城。”
“好！我和鹿麟首領等着你的好消息。”
雲中桓啟程去聯繫瀟遷和秋無病的時候，正是黃蜂嶺“鬼兵巡山”鬧妖期間。沒人知道雲中桓在路上做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雲中桓是怎樣穿過中津地區跨河到了南風氏族領地。
反正雲中桓再次出現在瀟遷和秋無病面前的時候，瀟遷幾度哽咽，差點兒哭出來。
“唉！是我的問題！是我急功近利，操之過急啊！我本想早日拿下通天城獻給烏音陛下，沒想到，竟然把事情給搞砸了！這個責任我來承擔，我向聯盟檢討，向自由聯軍的將士們檢討。”
雲中桓用長袖遮着嘴巴笑而不語，斜眼掃視着大廳內坐的一群貴族們，沉默凝重的秋無病，心中不安的南風疾，還有呆萌無知的魚翼，以及那些慌亂的其他貴族們，心想道：“瀟遷對你們可真夠意思，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