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朱武好算計

史進把陳達送回莊裏，嘍啰們又都退了，緊張過後莊戶門都高興的跟過年一樣，眼看着凶神惡煞一般的土匪頭目，在大郎手下走不過一個回合就被抓了，史家莊佃戶上下都生出空前的安全感。

大家都圍上來觀看，陳達也是羞憤欲死，往自己自稱英雄，仗着會兩手武藝天不怕地不怕，今日才知道小看了天下英雄，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史進上前大家自覺的散開一圈，史進問陳達：“你還有何話說？”

陳達頭一撇：“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你不用得意，我少華山數千兄弟會為我報仇的！”

大家一聽陳達的話立刻又緊張起來，史進撇撇嘴：“幾千？那還真能吹，據我說知你們少華山加上老弱婦孺也不過五百人，你從哪變出來的幾千兄弟？”

陳達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沒話可接了氣的哼了一聲把頭別過去。

這時史太公走過來看了一眼陳達，又看着史進渾身上下仔細打量，史進挺起胸膛笑着說道：“爹，孩兒不曾受傷，這種宵小還不至於傷了孩兒，……”

史太公點頭：“好，算你學了幾分本事，但是要戒驕戒躁，這個匪首不如送去官府？”

史進笑道：“那是，你看孩兒擒他只用了一招，連汗都沒有出就得勝歸來了，不過送官恐怕暫時還不行，這少華山有匪首三人，失陷一個，另外兩個肯定會上門攪擾，不若捉了另外兩個，一併送交官府，才省的紕漏。”

史太公想了想搖頭：“不妥，不如我們送上匪首，請華陰縣派兵協助，這刀槍無眼，咱們還是少粘為妙。”

史進不屑道：“爹又不是不知，就華陰縣那幾個捕快，聽說土匪來了還不緊閉城門，當個縮頭烏龜，還指望他們出來幫忙？怕是吃拿卡要都可，協助防守沒門。”

史太公還有點猶豫，史進繼續勸道：“這陳達已是匪首中武藝最厲害一個，已然被孩兒一招生擒，另外兩個也不在話下，白送的功勞與其便宜別人，不如咱們自己得了，說不得縣尊見孩兒勇武賞個都頭給孩兒噹噹。”

史太公聽了頗為心動，當官可是好事，雖然都頭不算什麼官，但是好歹也是一個縣裏的第幾把手，只要自己在運作運作……最後權衡一番咬牙點頭：“如此我兒要多加小心，若事不可為，切記自己安全為要。”

史進勸走了史太公，吩咐庄丁把陳達綁在院子裏，招呼着大家去擺宴喝酒慶賀去了，酒肉都是史進出錢，算是對大家的犒賞。

史進這邊正在吃喝，少華山上，朱武和楊春等了半天不見陳達回來，確見嘍啰們垂頭喪氣的逃回上山，上前去問，嘍啰把陳達被捉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二人。

“我就說從長計議，現在可好遭此大禍！”朱武邊說邊在屋裏轉圈。

楊春感嘆着：“這史進當真如此厲害！一招就能拿下陳二哥！怕是我等一擁而上也奈何他不得啊！這可如何是好啊？不若我們盡起山寨兵馬，圍住史家莊逼他交還二哥？”

朱武搖頭：“史家莊有三四百戶，一千多丁口，戶戶姓史，若是逼的緊了，必然勠力同心，我們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四百兄弟何況有史進在，我們也討不了好。”

楊春嘆氣：“那大哥覺得該當如何？”

朱武想了想說道：“史進在鄉間頗有任俠之名我有一條苦肉計，若成咱們定能救出二弟，還能結交了史大郎，若是敗露，怕是你我也要身陷其中。”

楊春立刻問道：“計將安出？”

朱武湊近說道：“我久聞這史大郎急公好義，愛結交豪俠英雄，又年少氣盛，我們只需這般……，然後把他高高抬起，他少年心性，受不得激，咱們……。”

楊春點頭咬牙說道：“左右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就按大哥說的辦！”

史進在莊子裏也在思考朱武的動向，這一年來專心練武，已經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江湖上的傳說還停留在一年前的消息，史進覺得朱武肯定會用老辦法來對付自己。

當然就算朱武生出什麼新點子，他也不怕，史進堅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跪求都將是浮雲。

果然下午時分，朱武和楊春帶着十幾個嘍啰騎馬而來，銅鑼聲再起，大家已經沒有了初次的慌亂，拿起扁擔鋤頭獵弓上了寨牆，史進吩咐人打開寨門，騎馬而出看着對面朱武就帶着十多個人來問道：“怎麼就這幾個人？其他人都人跑光了？”

朱武和楊春對視一眼雙雙下馬，跪地痛哭，史進在馬上看他倆演戲，覺得挺有意思，於是就配合道：“兩位這是何意？”

朱武抬起頭兩行眼淚落下帶着哭腔說道：“我等本事苦命之人，被朝廷逼迫，惡吏盤剝無以為生，不得已才當了山賊草寇，當初三人立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我兄弟陳達不知英雄神勇，冒犯虎威，我等怎敵的住英雄，無奈只求同死，望英雄成全。”

這時楊春也抬頭眼中帶淚說道：“還請英雄綁縛我等三人，去官府領賞，我等只求同死，絕無怨言。”

史進怒道：“你等要陷我於不義呼？你等若是反抗我擒拿下來那是我的本事，現在既然你等如此重情重義我若拿了你等，怕是被天下英雄恥笑！”

朱武一聽有門，連忙說道：“英雄大名我等早已如雷貫耳，恨不能早早結識，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英雄不必介懷，我等既然落草，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命該如此怪不得英雄。”

史進依舊不言，看着他倆表演，像是在權衡，朱武加把火道：“還請英雄把我等綁交官府，否則官府怪罪下來。”

史進點點頭：“恩，你說的也有道理，來人把他倆綁了一併送交官府！”

朱武當場愣在那裏，楊春也抬頭愣愣的看着史進轉頭看看朱武，這是什麼套路，怎麼跟你說的不一樣？我們要不要反抗？兩人的眼淚也沒有了，史進轉變的太快，他倆情緒都不連貫了，還有啥眼淚。

楊春吶吶的說：“那你剛剛還說怕天下英雄恥笑么？”

史進嘆了口氣大聲說道：“天下英雄只會恥笑我史進一人，但是放了你們，你們就會為禍鄉里，襲擾百姓，到時定然是屍橫遍野，百姓遠走他鄉，流離失所，骨肉分離的人間慘劇，我一人名聲所值幾何？我為本地百姓，為鄉親父老，背上些須惡名又何妨！”

背後一片叫好聲，大家剛剛也怕史進腦子一熱真的把人放了，現在聽着史進慷慨激昂的一段話，立刻為史進這種情操感動不已，紛紛叫好。

朱武還在思考計劃為何會失敗，一大群人已經圍上來，嘍啰們見事不可為一鬨而散，楊春想要反抗，無奈被史超和史定波兩人按住掙扎不得，嘴裏喊道：“史進！是老子看錯你了！”

三人被一起綁在院子裏，彼此大眼瞪小眼，史進圍着三人轉了轉，笑道：“人齊了，給縣裏的官差送信，就說我史家莊史進捉了少華山三個匪首讓他們派人來壓走，今天大家個個都酒菜管飽不醉不歸！”

大家聽罷又歡呼着去喝酒，今天連喝兩場，吃的比過年還開心，等人走完了，院子裏只剩下三人，楊春看看朱武問道：“大哥枉你自稱神機軍師，這次怕是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了。”

朱武皺眉想了半天，無奈嘆氣道：“怎麼會如此！這史進不似一般少年模樣。”

陳達奇怪的問道：“你倆是咋被捉的？”

楊春翻了個白眼：“還不是為了救你，大哥想了一個苦肉計……，沒想到那史進小兒沒有中計，反而我倆也被綁了。”

陳達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此是我連累了兩位兄弟了。”

楊春笑道：“怕個毛，人死鳥朝天，二十年之後咱們又是一條好漢！”

“還鳥朝天？我非不讓你鳥朝天，你要是趴着死的呢？”

楊春一愣：“誰？”

史進微笑着從院外走進來，楊春正在品味趴着死是啥意思，想了半天才明白，臉氣成豬肝色：“我等將死之人，你還來消遣我等，真是不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