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最終決戰（五）
“陳道臨道友，請給我一個痛快吧。”
陳道臨：“……”
他看着低垂眼眉等死的如來，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而圍觀看戲的眾人同樣面面相覷，着實搞不懂如來這番自我尋死、還把遺產留給敵人的舉動，到底是意欲何為？
“說實話你這樣毫不反抗，我反倒有點下不去手了……”
“哈，又是那偽善的善良在作祟么……”
如來彷彿聽到一個很好聽的笑話，碩大的金嘴延伸至極，露出標準的八顆金牙。
笑得跟彌勒佛有的一比。
“你不殺我，難道還要放了我不成?”
“不，我只是在思考你會不會留了什麼復活後手或者什麼死亡詛咒之類的，等着我這一刀給你解脫，順帶觸發機關。”
着實是任務太過於簡單，如來求死太快，跟以往“拼死拼活困獸斗、機關算盡難自保、十死無生露曙光、破釜沉舟方得活”兩個模樣……
陳道臨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先拖延時間讓三處封印突破，再讓這一幫子人一擁而上將其黨-羽撥除，如此這般，如來的實力定會驟降，再以自己是晚輩身份先出招，出其不意的用“同生共死”，“命運的審判之槍”第九魂環效果，用最狠的狠心把四肢斬斷，將自己削成人彘，再讓牛魔王他們必將取得的勝利，過來聯手幫忙幹掉如來……（雖說魂環已經融入身軀，但法則效果依舊存在，與如來有三招之約，可以趁機打個措手不及）
這次彷彿唾手可得的完成任務，與以前位面任務難度之間相差太大，這輕鬆殺死如來，跟這麼多天，才下決心要付出如此代價也要贏的陳道臨心中的計劃，出入實在太大，讓他難免有些琢磨不透疑神疑鬼。
事實上不止陳道臨，其他人也總覺得其中有很大問題。
如來這般配合，實在是……
既不玄學，也不科學呀。
如此決然的犧牲整個佛門與如來，付出如此壓上全部家當做鋪墊，那麼絕對有陷阱在等着他們，不能這麼掉以輕心!
“呵呵，我哪有這般的容易死透，好歹是一尊可消耗的分身啊，死亡，自然是要回歸本體然後再次復活的。”
“只不過牛魔王你，願意我去死嗎?”
牛魔王：“……”
陳道臨：“……”
是我的錯覺么，總覺得如來這句話有點妖嬈，有點撩人心魄……
“別逗了，我不願你去死，無非是怕你死亡之後佛門的香火功德線崩斷，和這最終封印的破開，如當年巫妖大戰時那般無盡業力淹沒靈山，這才想阻止陳道臨道友的。”
牛魔王冷冷的應道，手中的鐵棍順勢一甩，將旁邊一丫躺着裝死的羅漢腦殼錘爆，滾燙的鮮血故意染上了身，顯得他此刻如此的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若非事態過於嚴重，我也不會打算只將你囚禁，定會將你好好折磨一番給道友出氣。”
陳道臨心中不屑地搖了搖頭，暗嘆牛魔到現在還做出一副義薄雲天的樣，拉攏自己人心……
“不必考慮了，哪怕我全心全意的配合，讓香火線連接上他們，你也不會信，所以我還是死了比較好，省得留在這裏礙陳道臨道友的眼。”
“其實，我如來關於功德香火之間的知識，其實都是從這尊十二品功德蓮台中得到的，待你煉化之後自會知曉，你身後還站着功德成聖的女媧聖人，女媧聖人自然會辯得此話真假……至於那無盡魔窟的封印么……”
如來深深的看了牛魔王一眼，微笑着戳破了這拙劣的借口。
“封印本身經過佛門這麼多年的經營自然非常牢靠，而且滅世黑蓮會主動吸附住業力，基本沒人催動就不會爆發。”
“從中主動露出來的，只有本該屬於我們這群佛陀的業力，而人死則緣滅，我很高興你們的心狠手辣，將每一縷神魂都得絞殺殆盡，這般的話我們也不必輪迴轉世入地府，受盡業力折磨不得翻身……”
“特別是你們還用滅世蓮台為誘惑，請了冥河老祖這名業力火蓮的擁有者前來，對於他來說，無盡魔窟自當是如魚得水、吸收業力玩的不亦樂乎……”
“就連意外的意外你們都想到了，早早的讓冥河老祖在旁保駕護航，特別是還有天道在上頭管轄，天帝與諸多大能視線都盯着這裏，你們自信這無盡魔窟說什麼都不可能泄露，殺了我根本無礙大局，可硬要救下我，不就是從金蟬子嘴裏得知了，我擁有剩下一道鴻蒙之氣的消息么?”
“!!!”
“什麼!鴻蒙……之氣?!”
“如來有最後一道鴻蒙之氣的消息?!”
“卧槽!!!”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如來這話如同在波瀾不驚的池塘里丟了一枚重磅炸彈，驚的全場之人驚愕和嘩然，紛紛停下了手中摸屍和打掃殘局的工作，豎起了耳朵，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這裏。
就連那周天星斗大陣也為之停滯，在以樹被能量灌入、極快速度清場之後，直接就地瓦解，每個星宿神都還站在自己的陣法原位，身上的法力還波盪不已，就已經將全部的精力投向了嘴角含笑的如來!
不管在場之人，有多少名連成聖最基本的“准聖巔峰”這條件都滿足不了，不管他們心中都自覺，在這如此多的大能手中搶奪唯一機會希望有多麼的渺茫，不管自己知道之後能否活着出去，他們都想聽聽，這鴻蒙之氣的下落!
躍升成聖，證道不朽……
對於修道之人的吸引力太大，太過致命了!
哪怕明知在爭奪過程中，他們這群螻蟻必然會被其他人踩的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絲毫減退不了那飛蛾撲火般的心頭炭火!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死盯着如來，根本沒管那戰場上還有幾條裝死趁機逃跑的漏網之魚，和那兩道本該在周天大陣正中央的倩影，若非都是神仙控制力極強，勉強能穩住心神和身體，此刻怕是哈噠子都得流一地，但此刻他們的眼神，也跟餓了好幾十天的群狼盯着獵物的目光沒啥差別……
“不過是一道成聖之基而已，只是身外之物，那何必再騙我這個臨死之人和陳道臨道友呢?”
“陳道臨道友為你們貢獻這麼多，什麼好處都不要，我又把這朵蓮花給了你，得了這麼多便宜，那這一道成聖之機，送給他又如何?”
隨着如來這一聲聲的挑撥離間，陳道臨面色不免有些變得陰沉，而牛魔臉色也同樣變了變，視線對上了陳道臨的眼神，卻又很快的移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牛魔王沒有開腔，那便是無聲的默認!
如來這赤-裸裸的挑撥離間，想要挑唆他與牛魔王，甚至想要挑唆在場所有人員，和死死盯在此處等待答案的大能們，想要開啟新一輪更大的混戰，陳道臨不會想不到!
其實陳道臨心中其實已經早有猜測，牛魔王也心裏知曉，雙方都不過是目標一致，一拍即合的“狼狽”，之間只是純粹的利益交換，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從剛才跟如來談話后，牛魔王還是要阻止自己殺人，陳道臨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想着其中可能有些隱情，但萬萬沒想到，如來的手中竟掌握着剩下一道鴻蒙之氣的下落!
曾經聽過孫悟空閑談此界的過往歷史，這七道鴻蒙之氣被鴻鈞分別賜給六名聖人，也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准提、女媧，和早已隕落的紅雲。
而且陳道臨其實比其他所有人更了解這鴻蒙之氣，經過跟孫悟空閑談之後陳道臨還特意去找系統諮詢情況，從系統那裏得到了最為詳細情報后，他便得是天地間最了解鴻蒙之氣的人。
陳道臨從系統那裏得知，這鴻蒙之氣其實總共有九道，對應天道九、道之極。
第一道自然是被鴻鈞自己融合證道，其他七道賞給明面上拜入師門的七名正式弟子，說什麼蒲團只有七個便只有七道鴻蒙之氣，天底下所有人還當了真，瘋狂地去搶奪紅雲的那一團，卻沒想到暗地裏鴻鈞偷偷的把一團塞給了平心，把一干神祗都看傻了眼，讓他們對這名記名弟子的後土羨慕嫉妒恨……
鴻鈞最終目的自然也是不純，當時候懵懂無知的平心還以為是老師對他的偏愛，可之後卻引得妖族瘋狂攻擊巫族，太一、帝俊想要爭奪鴻蒙之氣、當她慈悲天下眾生幽魂無處去，以身演化六道補全天道、不得已為巫族尋找後路之後，她才如大夢初醒般恍然大悟，發覺這一團鴻蒙之氣給她的真正原因。
不過先把這些陳芝麻爛谷的事情拋開，話題回到正題上，也就是這世間唯一一道，還勉強算是無主、還能吸收的鴻蒙之氣上。
這所有人都知道，便是那隕落的紅雲身上，被道主帶走，說什麼靜候有緣之人方可出世的那一道!
可陳道臨又比其他人更清楚，這一道其實早就讓鴻鈞私下裏送給了後土，企圖讓後土真正證聖，以兩團鴻蒙之氣，強行將後土推上聖位!
“這消息佛門中也就金蟬子一人知曉，可他作為你的徒弟卻不告訴你，偏偏告訴了一個外人，就是那牛魔王，與他合起伙來欺騙道友，道友難道不生氣么?”
“……，不，我一點都不生氣，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陳道臨淡漠的眼神又從牛魔王那裏轉移到金蟬子臉上，瞧着他同樣的低頭不語，陳道臨卻沒有太多的失落。
自己從頭到尾就跟這金蟬子沒有半點師徒之情，特別是在沙悟凈“死”、金蟬子從頭到尾就是利用自己這個替身當擋箭牌之後，陳道臨心裏就早已將金蟬子劃分成了“需要警惕提防，只是暫時同盟的敵人”，所以在這聽到這背叛的消息，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金蟬子么，自家徒弟騙師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雖然被如來捅破了這層紙，明着說牛魔王與金蟬子騙了自己，可陳道臨依舊不打算跟他們翻臉。
自己跟他們其實根本沒有利益衝突，又或者鴻蒙之氣的誘惑，變得更強和證道永恆，對自己來說根本不重要!
“至於那所謂的鴻蒙之氣，那成聖之基，到底有何種吸引力，身為修道之人自然清楚，所以我並不怨牛大哥的隱瞞，這是人之常情……”
“而且，這團鴻蒙之氣就算是真的，擺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心動，若是大哥想要，我定雙手奉上。”
牛魔王：“!!!”
如來：“!!!”
所有在旁聽的神仙大能們不由翻了翻白眼，個別的幾個還泛起了噁心乾嘔着，熬烈他們都在吐槽師父又在秀下限和演技，而其他人則吐槽這陳道臨何其的假仁假義。
將心比心，要是真把鴻蒙之氣擺自己面前，自己絕對搶的比誰還快，殺兄弟殺徒弟甚至殺父殺母絕對能眼睛都不眨，陳道臨你說這話也實在是太假了點，絲毫不走心……
“呵呵，陳道臨道友啊，這也太無求無欲了點，就連聖人之位都能眼睛不眨的就放棄，貧僧我着實佩服，不過你說我欺騙你，那倒絕對不是，我確實只想那一團鴻蒙之氣的所在地……”
“唰!”
陳道臨並未在意如來這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而是冷漠地從旁突兀出現的空間裂縫中抽出了一物，周圍的空氣立刻變得蕭瑟肅殺，那股渾身上下每分每寸的皮膚上如實質般銳利至極隱隱作痛的劍氣，那股沒有來冒出的恐懼，讓如來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得以吞回了嘴。
“極致的銳利，從心底里發寒的本能預警，絕對不能硬接的劍鋒……”
“這是……誅仙劍?!”
“你……真的打算不管不顧，就連鴻蒙之氣都不要，想先殺了我?!”
如來看着殺氣騰騰無法遏制的陳道臨，第一次啞然失聲，覺得自己算計落了空。
他倒不是珍惜自己這條賤命想要搶救一波，而是這件事情是受無上至尊的命令，自己拚死也得完成!
自己必須為天地下一次劫難做鋪墊，為陳道臨力壓萬眾證其聖道鋪路!
可陳道臨卻篤定自己是在說謊，硬是要先殺為快，自己的任務該怎麼完成？
那團鴻蒙之氣，說什麼也得讓陳道臨名正言順的拿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