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宣洩

第416章 宣洩

如果說殺了毛榮,白武最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未曾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誰。不能將自己深埋心底的仇恨進行宣洩。

蔣放攻來,眾人都是謹慎小心。剛才那個胖子就很難對付了,如今這個瘦子又不知道有什麼手段。

白武依舊身先士卒,他正面與蔣放交上了手。而他的手下人,則是在側面進行攻擊。依然是剛才的辦法,依然是剛才的配方。蔣放與毛榮本領本就在伯仲之間,毛榮都敗在了這群人手下,蔣放剛才一時衝動沖了過來,但是稍微一思量,就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冒失,自己哪裏有本事替他報仇。但後悔又有何用!

蔣放如今承受的攻擊,比毛榮剛才要輕一些,因為毛榮已經消耗了這些人的內勁和體力。但長久下去依然不是辦法,對方人多刀劍多,自己現在能夠支撐,但是時間一久勢必要有破綻,那時候自己就有性命之憂了。

蔣放剛才一時衝動沖了過來,畢竟多年搭檔死在了這些人手裏,他沒有細看這些人都是誰,更沒有注意到那領頭人的奇特容貌,他只是強迫着自己迅速冷靜,以便尋得一條脫身之策。他且打且退。他想靠近那立在路邊的馬,而後奪馬揚長而去。

想法不錯,但意圖有些太過明顯,還未靠近那馬匹,已經有人喊破了他的意圖。

“這傢伙要搶馬。”

“對,他要跑。”

“哈哈,這傢伙還說要給他那死鬼同伴報仇,不想卻是個孬種。”

“哼,想跑他也得跑的了。”

眾人七嘴八舌,對蔣放進行着心理攻擊。

被人識破意圖的蔣放,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回想自己剛才怒氣沖沖的殺了過來,這轉瞬之間就要落跑,被人嘲笑也是應當。蔣放的心理素質還算過關,雖然被人嘲笑,臉上發燙,但是招式一點不亂,防守更加嚴密。既然看破了,對方肯定是不會讓他得逞的,就在蔣放移動的同時,已經有人將那些馬趕走。眾人也不擔心,因為這些馬不會跑遠。現在趕走,也只是斷了這人逃跑的念頭。

雖然馬被趕走了,但是蔣放依舊沒有灰心,這風雪夜,縱然是高手,可以看到的距離也是有限。他只要甩脫這些人一段距離,那逃跑就不成問題。更何況,這些人中就只有一個高手,與自己實力相當,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如果他們分散,反倒是會讓自己有機可乘。

定下主意的蔣放觀察着四周的地形,而對方眾人,則是繼續嘲諷他。

“怎麼?還想往哪裏跑?”

“這傢伙總想着跑,卻不想着打,我看他壓根就沒想替那個死鬼報仇。”

“你這就說錯了,他哪裏是不想報仇,他是怕自己也成了死鬼。”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蔣放被這些人的話語攪擾的心中煩躁,不由開口道:“人多欺負人少,你們還有臉聒噪。”

他這一開口,反倒是遭了對方的道。

監察司在對付久攻不下的對手時,有個慣例,那就是言語攪擾對方心神,讓其出錯。當然,這也不是監察司內部的訓練,而是這底下的人,經過實戰所檢驗出的一個辦法。

“錯了,我們又不是要和你單挑。我們是官,你是匪,我們捉你還用得着講什麼江湖道義?”

“他哪裏算的上匪,分明是個小毛賊。”

蔣放大怒:“你們...給我等着。”

縱然是怒,此刻的蔣放也說不出什麼有分量的話來,只因局勢太劣,沒有底氣。而他這威脅的話一出口,不僅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反倒是引得對方眾人哈哈大笑。

白武始終在進攻着,與剛才對付毛榮的時候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現在不急,他不需要玩命的攻擊,不需要擔心這蔣放還有援手。他在到達道境實力之後,難道有這種歷練機會。此刻的他,正在熟悉着自己的力量,也熟悉着道境高手的戰鬥方式。他現在是越打越順手,而且對於許多招式也有了新的感悟。

蔣放這邊則是壓力劇增,一來是他的心已經開始亂了,二來是白武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的身體上已經接連受了幾處傷。他心道: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自己不要再聽這些人的議論,需要趕緊找一條逃跑的路線。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蔣放卻不能不聽這些人口中的閑言碎語,因為他若是閉了耳識,那他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就少了一個判斷和感知。尤其是身後的攻擊,可是全憑着聲音來判斷的。

咦!

蔣放心中驚嘆,原因是他看到了一個斜坡就在不遠處,雪天地滑,那斜坡的坡度剛好合適。自己可以朝那斜坡奔去,上到上面去,這些人功力有高低,勢必上來的有快有慢,這樣就可以拉扯出一個口子,讓自己逃走了。

蔣放想到就做,他努力的牽扯着這些人朝那個斜坡過去。但這些人哪裏會讓他這麼容易就得逞,許多人更是要和他反着來。剛才蔣放是一味招架,如今要牽扯這麼多人,身體上則是又受了許多處的傷。不過為了逃命,他也不在乎了。傷事小,命事大。

終於,在蔣放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終於到了那斜坡之下。而後他朝着斜坡方向就奔了上去。

也是趕巧,身處斜坡方向的人,正是那個年老的一流高手,之前他一直在外圍比劃,偶爾上前出一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在這斜坡這邊,也是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攻到這邊來,因為這斜坡上面,是一道山崖,根本無路可走。但他忘記了,他對這地方熟悉,只因他之前來過好幾次這地方,而這蔣放可不知道。

蔣放飛快的略過了這個年老的一流高手,而且路過的時候,還拍了一下此人肩膀,道了聲:多謝!

“你愣什麼神,攔住他啊!”

“你跟他是一夥的?”

有人大吼,顯然也不知道這斜坡之上,是個什麼情況,生怕這人就這麼跑掉了。更有人質問,懷疑這人是否故意放走此人。

“我哪裏攔得住的他!”

這人也是急,不過他說的是實情,一個一流境界的高手,在面對急着逃命的道境高手,能怎麼辦?螳臂擋車嗎?

白武也是一皺眉,不過他卻沒有責怪這人,他皺眉只是因為蔣放這一走,日後再捉可就難了。

“追。”

白武下着命令,眾人立刻朝那斜坡上爬。

“統領大人,不用急,這斜坡上面是個懸崖,他跑不了。”

這年老一流高手此話一出,讓眾人都是一愣加一喜。

“你不早說,我還以為你故意放走的這人呢!”

“原來這地方你熟啊!”

“統領,我們是現在追,還是生火做飯,先吃一頓再追?”

眾人一陣嘻嘻哈哈,把剛才那嚴肅的氣氛,瞬間緩解。

“你確定這上面是懸崖?”白武問着。

“回統領,小的確定。我之前來過此地四五次,而且還在這裏追討過一個賊人,絕對不會有錯。”

得到了肯定答覆的白武,也放下了心。

“大家稍作休整。”

而另一邊,逃到了這山坡上的蔣放卻是傻了眼,這是什麼?萬丈懸崖?此刻風雪交加,他根本看不到這山崖下面有多深。跳?九死一生,不跳?那自己又該怎麼辦?

他心神具疲,癱坐在那山崖之上,不知自己該如何抉擇。或許只有那些追兵敢來的時候,他才能想出個所以然。但這一等,就是好一會。他只覺得越等越冷,越等越迷茫。

對方因何要捉拿自己?他們認出了自己?或許只是毛榮搶馬,讓這些人心懷恨意。對一定是這樣,那自己要是認個錯,對方是不是會放了自己?會的,一定會的。大不了將懷中的丹藥陪給他們!都怪這毛榮,好端端的非要搶馬,若是一路走,此刻不知走出了多遠了。又豈會碰到這些要人命的傢伙。

蔣放給了自己一絲希望,他焦急的等着這些人上來,而後自己認錯。

“喲,還真在這呢,怎麼不跑了呀?”

白武和他的手下人,終於是休息好了,受傷的也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諸位英雄,諸位好漢,能否放過在下?”

蔣放態度誠懇的跪地求饒。

“額...”

白武手下人也都住了嘴,他們也不知道這統領為何要捉拿這兩人,更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都怪那胖子,沒事要搶諸位的馬匹,我代他給幾位官爺賠禮道歉。”

蔣放說著,居然磕起了頭。

咚咚咚。

連磕三個,而後又開口:“可否放過我?給我一條活路?”

眾人都望向白武,他們哪裏能做這個主。

“搶馬?”

白武嘴角微微抽動,而眉頭則是緊緊的皺着。

“是,搶馬。都怪那傢伙不識好歹,要強幾位的馬,我這裏有些丹藥,您拿去。算是我代他賠罪。”

蔣放匍匐在地,將丹藥恭敬的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後打開盒子。雖然隔得遠,但那丹藥的葯香離得很遠,就能嗅到。白武的手下人中有識貨的,不禁開口道:“好丹藥!”

白武又開口問:“你這丹藥是哪裏來的?”

蔣放沒注意到對方那冰冷的語氣,開口道:“這是小的買的,請您笑納。”

白武的手下人樂呵呵的看着這一幕,這種事情他們遇到過的多了,根本不覺得奇怪。而且這種好處統領得了,自己這些人多多少少也會有些湯水喝。

“你叫什麼名字?”

蔣放一愣,隨即大腦飛速旋轉給自己想着新的名字:“小的..我..我叫江榮。”

白武呵呵一笑,上前兩步,他沒有扶起跪地的蔣放,更沒有去取地上的錦盒。而是蹲下身子,與蔣放平視:“你姓江?”

而他身後的手下人有人怕自己這位還算不錯的統領出事,趕緊出言提醒:“統領小心。”

白武示意無妨,繼續看着蔣放,等着對方給自己的答覆。

“對,我姓江,江河的江。”

蔣放解釋着,生怕對方聽錯了或是理解錯了。此刻的蔣放已經沒了戰鬥的勇氣,只希望對方能夠放過自己,就連自己的姓名也全都隨意的拋棄。

“你可知我姓什麼?”

白武問着,輕輕的推了推有些壓低的斗笠。

“你..我的天...啊!”

蔣放又是驚嘆,又是害怕,剛才與這人交手之時只顧着想如何跑了,居然沒有發現這人長得如此醜陋。一道傷疤毀了半邊的臉,而另一半的臉則是紫中帶黑,黑中透紅。若是此地只有他一個人,定義為自己是看到了鬼。他低着頭,不想再看這人的容貌。

“怎麼不認識我了?”

“嗯?”

蔣放重新抬頭,難道這人自己認識?若是自己認識這副尊容,他肯定是不會忘記的。

“你是?”

蔣放試探着問,希望對方給自己一點提示。

白武則是壓低了聲音,慢慢的說道:“我家的丹藥,不少吧!”

蔣放不明所以,我何時去過你家,又何事見過你家的丹藥。

“這位統領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只道自己新取的這個名字,是這位統領所認識的一個人。

“不,不會認錯。你那同伴當時也在!”

“毛榮?”

蔣放脫口而出,不過當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了。

白武一拳,轟向了蔣放的心口,而蔣放還在想着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額..”

蔣放倒吸一口涼氣,想再開口,卻是發現提不起氣來。低頭一看,一個拳頭,已經深陷到自己的心口。他不明白,自己都如此卑微了,為何對方還不放過自己。不就是一匹馬嗎!何況還沒搶到。

白武則是湊到了對方耳邊,用着對方剛剛能夠聽清的聲音,說道:“蔣放,我不恨你和毛榮取走了我家的丹藥,但我恨你二人取走丹藥還要放火。”

臨死的蔣放,忽然認出了對方,這是白武。如果抹平那到傷疤,如果消除那青黑色的臉,這不就是白武嗎!他們為什麼要放火,蔣放想不起來了,這個主意是誰出的,蔣放也想不起來了。只有一點蔣放還能記得清楚,那就是兩人在白家大發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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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風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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