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開墾荒地
賈璉此時鬆了不是搶又不是,只叫:“好人,別叫他知道!”
平兒才起身,鳳姐已走進來,叫平兒:“快開匣子,替太太找樣子。”
平兒忙答應了,找時,鳳姐見了賈璉,忽然想起來,便問平兒:“前日拿出去的東西,都收進來了沒有?”
平兒道:“收進來了。”
鳳姐道:“少什麼不少?”
平兒道:“細細查了,沒少一件兒。”
鳳姐又道:“可多什麼?”
平兒笑道:“不少就罷了,哪裏還有多出來的分兒?”
鳳姐又笑道:“這十幾天,難保乾淨,或者有相好的丟下什麼戒指兒、汗巾兒,也未可定。”
一席話,說的賈璉臉都黃了,在鳳姐身背後,只望着平兒殺雞兒抹脖子的使眼色兒,求他遮蓋。
平兒只裝看不見,因笑道:“怎麼我的心就和奶奶一樣!我就怕有原故,留神搜了一搜,竟一點破綻兒都沒有。奶奶不信,親自搜搜。”
鳳姐笑道:“傻丫頭!他就有這些東西,肯叫咱們搜着?”說著,拿了樣子出去了。
平兒指着鼻子,搖着頭兒,笑道:“這件事你該怎麼謝我呢?”
喜的賈璉眉開眼笑,跑過來摟着,“心肝乖乖兒肉”的便亂叫起來。
平兒手裏拿着頭髮,笑道:“這是一輩子的把柄兒。好便罷,不好咱們就抖出來。”
賈璉笑着央告道:“你好生收着罷,千萬可別叫他知道。”嘴裏說著,瞅他不堤防,一把就搶過來,笑道:“你拿着到底不好,不如我燒了就完了事了。”一面說,一面掖在靴掖子內。
平兒咬牙道:“沒良心的,‘過了河兒就拆橋’,明兒還想我替你撒謊呢!”
賈璉見他嬌俏動情,便摟着求歡。
平兒奪手跑出來,急的賈璉彎着腰恨道:“死促狹小娼婦兒!一定浪上人的火來,他又跑了。”
平兒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誰叫你動火?難道圖你舒服,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見我呀!”
賈璉道:“你不用怕他!等我性子上來,把這醋罐子打個稀爛,他才認的我呢!他防我像防賊的似的,只許他和男人說話,不許我和女人說話。我和女人說話,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論小叔子、侄兒、大的、小的,說說笑笑,就都使得了。以後我也不許他見人!”
平兒道:“他防你使得,你醋他使不得。他原行的正走的正,你行動便有個壞心,連我也不放心,別說他了。”
賈璉道:“你兩個一口賊氣,都是你們行的是,我行動兒就存壞心。多早晚才叫你們都死在我手裏呢!”
正說著,鳳姐走進院來,因見平兒在窗外,便問道:“要說話兩個人不在屋裏說,怎麼跑出一個來,隔着窗子,是什麼意思?”
賈璉在窗內接道:“你可問他,倒像屋裏有老虎吃他呢。”
平兒道:“屋裏一個人沒有,我在他跟前作什麼?”
鳳姐兒笑道:“正是沒人才好呢。”
平兒聽說,便說道:“這話是說我呢?”
鳳姐笑道:“不說你說誰?”
平兒道:“別叫我說出好話來了。”
說著,也不打帘子讓鳳姐,自己先摔帘子進來,往那邊去了。
鳳姐自掀帘子進來,說道:“平兒瘋魔了。這蹄子認真要降伏我,仔細你的皮要緊!”
賈璉聽了,已絕倒在炕上,拍手笑道:“我竟不知平兒這麼利害,從此倒伏他了。”
鳳姐道:“都是你慣的他,我只和你說!”
賈璉聽說忙道:“你兩個不卯,又拿我來作人。我躲開你們。”
鳳姐道:“我看你躲到那裏去。”
賈璉道:“我就來。”
鳳姐道:“我有話和你商量。”
賈璉聽鳳姐兒說有話商量,因止步問是何話。
鳳姐道:“二十一是薛妹妹的生日,你到底怎麼樣呢?”
賈璉道:“我知道怎麼樣!你連多少大生日都料理過了,這會子倒沒了主意?”
鳳姐道:“大生日料理,不過是有一定的則例在那裏。如今他這生日,大又不是,小又不是,所以和你商量。”
賈璉聽了,低頭想了半日道:“你今兒糊塗了。現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麼給林妹妹過的,如今也照依給薛妹妹過就是了。”
鳳姐聽了,冷笑道:“我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我原也這麼想定了。但昨兒聽見老太太說,問起大家的年紀生日來,聽見薛大妹妹今年十五歲,雖不是整生日,也算得將笄之年。老太太說要替他作生日。想來若果真替他作,自然比往年與林妹妹的不同了。”
賈璉道:“既如此,比林妹妹的多增些。”
鳳姐道:“我也這們想着,所以討你的口氣。我若私自添了東西,你又怪我不告訴明白你了。”
賈璉笑道:“罷,罷,這空頭情我不領。你不盤察我就夠了,我還怪你!”說著,一徑去了。
且說史湘雲住了兩日,因要回去。賈母因說:“等過了你寶姐姐的生日,看了戲再回去。”
史湘雲聽了,只得住下。又一面遣人回去,將自己舊日作的兩色針線活計取來,為寶釵生辰之儀。
誰想賈母自見寶釵來了,喜他穩重和平,正值他才過第一個生辰,便自己蠲資二十兩,喚了鳳姐來,交與他置酒戲。
鳳姐湊趣笑道:“一個老祖宗給孩子們作生日,不拘怎樣,誰還敢爭,又辦什麼酒戲。既高興要熱鬧,就說不得自己花上幾兩。巴巴的找出這霉爛的二十兩銀子來作東道,這意思還叫我賠上。果然拿不出來也罷了,金的,銀的,圓的,扁的,壓塌了箱子底,只是勒掯我們。舉眼看看,誰不是兒女?難道將來只有寶兄弟頂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梯己只留於他,我們如今雖不配使,也別苦了我們。這個夠酒的?夠戲的?”
說的滿屋裏都笑起來。
賈母亦笑道:“你們聽聽這嘴!我也算會說的,怎麼說不過這猴兒。你婆婆也不敢強嘴,你和我邦邦的。”
鳳姐笑道:“我婆婆也是一樣的疼寶玉,我也沒處去訴冤,倒說我強嘴。”
說著,又引着賈母笑了一回,賈母十分喜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