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249章
項怡不知道蔣星澤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抬頭看到蔣星澤別樣的眼神,乾笑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是說我吧……”
蔣星澤點了點頭。
項怡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不可能,星野不是那樣脆弱的人。”
“那他就是呢?”
項怡沒有話說了,愣在當場。
“你去演出的前一天晚上喝醉了。”
蔣星澤神情認真,語氣平淡,陳述着事實。
項怡回想起來還隱隱覺得頭疼,“我知道,早晨醒來的時候腦袋快炸掉了,差點沒趕上飛機。”
大學餐廳里這會兒人來人往,項怡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刻意不去看蔣星澤。
她總怕自己的心思外露,被蔣星澤看穿,所以極好的偽裝者自己,從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她端起水杯大口喝着杯中的飲料。
橙汁是她最愛的果汁了,走到哪裏都會點上一杯。
“那天晚上在餐桌上你說喜歡我。”
蔣星澤彷彿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看上去沒有任何不適。
“噗……”
項怡聽到這句話差點把橙汁噴出來。
她手忙腳亂地擦着身上的污漬。
蔣星澤看了她一眼,幫忙遞過去紙巾。
“給!”
項怡不敢直視蔣星澤的眼睛,手指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捏着紙巾。
“謝謝。”
然後不停地擦着身上僅有的幾滴淡黃色的果汁。
雖然不明顯,依舊不見動作停下來。
蔣星澤想了想說道,“我沒關係,但是星野也聽到了。”
項怡猛地抬頭,為難地說道,“是不是我說的你們都聽到了……”
蔣星澤點頭,“應該是。”
星野的心思項怡看得出來,但是項怡認識星野一來,他一直就是弔兒郎當的樣子。
兩個人誰也沒有彼此挑明自己的想法。
就這麼裝傻充愣地相處着。
星野知道項怡的心思,而項怡也明白他的用意。
終究是藉著醉意說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項怡嘆了口氣,右手緊緊攥着剛才的那張紙巾。
蔣星澤輕輕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
他的溫柔與專情似乎只留給穆嘉言一個人,連提到穆嘉言名字的時候,嘴角都不經意間流露着溫情。
“對不起,項怡,我喜歡穆嘉言。”
是誰說,喜歡一個的時候,總喜歡連名帶姓地念出來,想像着她是自己的全部。
項怡對這個拒絕的理由一點都不意外。
她自己也胡亂猜想過,他們兩個人關係一定不一般。
“果然,被我猜中了。”項怡仰頭微笑,露出了甜美高傲的笑容,“沒關係,我接受了。”
蔣星澤還想再解釋什麼,發現多說無益,否則也是增添新的煩惱。
“星野這幾天回他家裏住了。”蔣星澤淡淡地說道。
項怡的精神還是一如往常地高漲,絲毫沒有被影響到。
“嗯,剛好我決定了不搬過去和你們湊熱鬧了,對了,明天我去一趟把車子開回去。”
既然話都說明白了,為了避免在一個屋檐下尷尬,她還是不搬過去的比較好。
星野那邊自己找個時間和他見一面吧。
蔣星澤也該去上課,項怡站起身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去你家把車子開走。”
“明天你白天的時候去一趟吧,這樣嘉言也在。”
蔣星澤提醒道。
項怡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覺得哪裏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蔣星澤的住處。
剛好穆嘉言在家。
她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睡衣,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幫忙打開了房門。
穆嘉言意外地看到了項怡。
誰也沒有告訴她項怡回來的消息,所以對於她的出現,穆嘉言表示很吃驚。
項怡咧嘴笑了笑,以示友好。
得知自己那天晚上發酒瘋以後,她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尤其在知道蔣星澤對於穆嘉言的心意,看到穆嘉言就心懷歉意。
她尷尬地笑了笑,“我來取車。”
穆嘉言連忙讓開了路,“嗯,進來吧。”
“蔣星澤上學去了嗎?”
項怡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去。
其實車鑰匙在她這裏,悄悄開車走了也沒人知道。
但是她還是想見見穆嘉言,和她說會兒話。
所以特意敲門進來。
穆嘉言支支吾吾,看了看樓上,又笑了笑,“嗯,你來遲了,他剛走一會兒。”
項怡覺得奇怪,隨口說了一句,“今天不是周末嗎?他還去學校?”
穆嘉言勉強微笑,“嗯,好像是。”
蔣星澤不回家住,穆嘉言這幾天也跟着睡眠不足。
一到晚上精神就特別亢奮,哪怕再困也不敢提前睡着,生怕蔣星澤回來的時候自己沒有聽到,錯過了和他說話的機會。
穆嘉言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項怡點頭微笑,“謝謝。”
然後走到星野房間門口,輕輕推開房門。
裏面的東西紋絲未動,依舊和離開之前一模一樣,一件也沒有拿走。
穆嘉言跟在身後,安靜地站着。
項怡回過頭說道,“對了,我就不跟着你們湊熱鬧了,不搬過來住了。”
穆嘉言驚訝,“為什麼?”
項怡笑得釋懷,“搬進來也沒有用不是?”
穆嘉言不解,抿了抿嘴。
項怡喝了一口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嘉言,我走了,有時間再見。”
穆嘉言把她送出了家門,揮了揮手。
看着項怡驅車離開的方向,穆嘉言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情緒。
星野那邊也知道項怡回來的消息,但是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在她身後團團轉。
這一次的他表現的格外堅強,沒有主動示弱。
項怡聯繫他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激動的。
微微上翹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
果然星野這個人心大,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說實話,之前相親的那些女生他都一一拒絕了。
不是她們不好,只是自己心裏除了項怡之外,看不上其他女生了。
他爸爸介紹的女孩子個個也都是心高氣傲,家世富足的,知道星野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所以也沒有強求,瀟洒離去了。
偶爾也碰到過一兩個難纏的女生,一言不合就拿起酒杯往他臉上潑去。
他本着自己的紳士風度,只能無奈忍受着。
所以,項怡要求和他見面的下午,星野提前推掉了約會對象,歡天喜地地去見了項怡。
他特意在家精挑細選了衣服,打扮得精緻帥氣,奔赴了指定地點。
項怡取了車之後就聯繫了星野。
原以為他會拒絕自己的見面請求,結果出乎意料地爽快答應了。
項怡無聲失笑。
星野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猜。
坐在咖啡店裏,項怡端起杯子輕輕吹着氣,另一隻手拿着小湯匙攪拌着。
手上塗了紅色的指甲油,皮膚雪白,只看手有一種性感的吸引力。
這家店是她臨時選擇的地方。
開車路過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於是就下車來到了這裏。
項怡皺了皺眉,抬起手腕看了看錶。
這會兒功夫星野應該也來了這裏。
她正要打電話詢問,聽到門口風鈴響動的聲音。
項怡正對着玻璃門方向,她一眼就看到了星野。
星野在咖啡店裏搜尋着項怡的人。
項怡笑了,她抬起胳膊招了招手。
星野注意到了,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來遲了,不好意思。”
星野突然間抱歉地說道。
這麼客氣的語氣他自己也沒想到,就連項怡也愣了一秒鐘。
項怡撇撇嘴,輕聲笑了,“太稀奇了,你竟然會和我道歉了,往常不都各種找理由搪塞我嗎?”
星野點點頭,“也是,我怎麼就把你當普通女生了呢,你明明臉皮厚的要死。”
你一言我一眼,氣氛逐漸活絡起來。
“找我來幹什麼?”星野問道。
項怡笑了,“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我回來你都不說來見我,請我吃飯,還故意躲着我……”
星野注意項怡的表情,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曾經說過什麼,一臉的戲謔。
他嘆了口氣。
想挑明又不忍心。
星野白了她一眼,“我很忙的,忙着相親,忙着見約會對象,沒有故意躲着你。”
有的人先天就是表演藝術家,如果項怡不是事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一定會被星野的這番言論騙到。
他有的時候真的太擅於偽裝了,不想讓你知道的,一定會想方設法隱瞞。
項怡連連點頭,“是是是,你是大忙人,今天特意抽空和我這個小人物見面的,感謝您賞臉。”
星野擺擺手,眼神里都是戲,“好說好說。”
“你什麼時候搬回去?”
話鋒一轉,星野都跟不上她的思路。
“什麼搬回去?”他脫口而出。
項怡笑了笑,“我剛從那邊取上車過來的,你說搬哪裏?”
星野恍然大悟。
隨即搖搖頭,“還不知道,最近學校很忙,家裏也有一大堆事情。”
“嗯,我就是和你說聲,我不搬過去了。”
“為什麼?”
星野還想着如果項怡放下身段主動請求他留下來的話,他最近就加班加點地把任務儘早做完,然後搬回去。
沒想到等來的是項怡一句不搬過去了。
想到蔣星澤,項怡心臟又有一瞬間的抽緊。
她搖搖頭,“我媽媽對我這些日子以來長期不着家頗有怨言,所以我就先陪着家裏人吧,以後抽空還是可以見面的。”
星野點點頭。
項怡本來還想和星野解釋自己那晚的情況,看來蔣星澤並沒有和星野提起她已經知道的消息。
索性為了避免尷尬,就先放一邊延緩處理吧。
星野沒坐多久就先離開了咖啡店。
穆嘉言隨意扯的謊碰巧猜中了。
星野也趕去了學校,準備查資料研究課題。
項怡又在咖啡店坐了一會兒,想了想低頭給蔣星澤發了信息。
“今天見了星野,他還不知道你告訴了我這件事,你也不要和星野說了,就這麼先瞞着吧,找機會我再解釋。”
項怡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剛出門,就收到了蔣星澤的回復,“好。”
項怡笑了笑。
這樣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他們之間也和諧地相處着。
晚上,穆嘉言在家裏煮上了火鍋。
白天的時候,特地去了一趟超市。
把火鍋的食材都買了回來。
好多天了,她和蔣星澤還沒有一起吃過飯。
自己在家裏也嘗試着做飯,但是確實不怎麼好吃。
思來想去,只有這個最簡單方便了。
水燒開了,穆嘉言把牛肉倒進了鍋里。
牛肉剛放進去就開始軟化。
穆嘉言拿着筷子攪拌了幾下。
筷子上沾滿了湯料的汁液,她舔了舔筷子上的湯料。
頭靠在桌子上耐心地等待着。
一人吃火鍋是孤獨的,沒有和人分享的喜悅。
穆嘉言又坐起來,看着旁邊的生菜,拿過一片生菜一點一點放進了嘴巴里。
她慢慢吃着。
平常吃火鍋的時候,穆嘉言便喜歡生吃生菜,不喜歡浸泡在鍋里撈出的油膩感。
一片不夠,又拿過一片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第三片的時候,吃的速度有點快了,牙齒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手指。
咬下去的那一刻,穆嘉言感覺到了疼痛,刻意減輕了力度。
雖然手指不是很痛,輕微的有個牙印。
心裏莫名其妙覺得委屈,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嘴巴里還咬着生菜,哭泣聲從嘴巴里發出,眼淚也沿着臉頰流向了嘴角。
又咸又澀又苦……
這是自從傅晨不在以後,蔣星澤一直不回家以後,第一次放聲哭出來。
第一次覺得自己委屈,難過,在這一刻穆嘉言體會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孤獨,還有冷落。
說實話,蔣星澤的行為讓她傷心,但是從來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訴求。
她覺得那些東西太奢侈了。
人總會慢慢地消磨掉那些豐厚的情感,消耗積累起來的感情。
感情極易推倒,不是牢不可摧的。
穆嘉言不敢輕易去嘗試。
但是偏偏蔣星澤把她拖到了這個深淵裏,讓她無法逃離。
最後,剩下她一個人在無盡的黑洞裏徘徊着,無人問津。
穆嘉言宣洩着自己的悲傷,趴在餐桌上嚎啕大哭。
鍋里煮着牛肉,熱湯也在“咕咚咕咚”的翻騰着。
裏面的水分也越來越少,但是穆嘉言的眼淚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越流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