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深淵
山間綠焰尚存,微風拂過之後,再度煥然新生,散發如新生嫩草般清新的綠意。
綠色的火焰在山體上附着,在晨光的映照下如同一片滾動着的琉璃,溫度之高几乎將整座巨山完全染成了紅色,若不是易生親眼所見這座山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青到紅,或許還真的會認為這座山本就是紅色。
不過,最令他在意的還是綠色火焰中蠕動的東西,那些鬼東西不足指甲蓋大小,雖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卻也很不起眼,透明而氣息淡薄,主導着綠色火焰的變化。
方姓男子那邊,怨念體怒吼,對於這個久攻不下的傢伙實在是束手無策,極度煩躁,兩張面孔同時噴吐綠色的霧靄,一時間臭氣熏天,那霧靄始與瀰漫在天地間的靈氣接觸之後,便化作漫天綠色火焰,鋪天蓋地而來!
突然,方姓男子猛地後撤而去,化作人身,他一擺拂塵,氣勢頓時一變,他眼光銳利,抬手間狂風大作,綠色火焰還未接觸到他便完全消散,且這還不算,這些狂風不僅未曾熄滅反而更加激烈,盡數向怨念體呼嘯而去,當即將它的身子淹沒,狂風如同千刀萬剮一般在它身上盡情肆虐,渾身沒一塊好地方。
大白狗與大耗子皆是吃驚不已,它們都是充滿靈性的生靈,擁有趨吉避凶的能力,綠色火焰的可怕它們自然能感覺得到,可是卻被這可怕的狂風輕易吹散。
“吼!”
怨念體不甘心,疼痛使它四目中露出人性化的仇恨之色,它知道眼前之人很不好對付,自己最大的殺招,綠色火焰被他克得死死的,它毫不猶豫,直接向方姓男子衝去,唯有依靠肉身,強行撕碎這個可惡的人類!
但是,如今的方姓男子可不遠非方才藏拙時可比,迎面而來的怨念體正合他的心意,“呼”的一聲,狂風在他背後大作,一對噴涌的風翼展開,轟鳴聲震耳,被他如臂使指般將怨念體死死握在手中,無法逃脫!
“吼……嗷!”
怨念體慘叫,任它再怎麼掙扎,面對這無懼它最大依仗的傢伙也是束手無策,難逃一死,被方姓男子生生從其兩張面孔之間強行撕成兩半,死得很悲慘。
方姓男子這才露出了笑容,將這怨念體的血肉挑挑揀揀,去其糟粕,將餘下的好肉小心收集起來,儲存在空間法寶之中,準備離去。
“兄長。”這時,血光一閃,李武從暗中出現,來到方姓男子近前,輕聲喚道。
“你是……阿孚?!你真的是阿孚嗎?你竟然還活着!”方姓男子見到李武眼中先是一喜,而後皺起了眉頭,語氣生硬道。
“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李武詢問。
“哼,自從你追隨那個小崽子離去之後,他便早已忘記了你這個不孝之子,心情自然大好,如今身體比我都硬朗!”方姓男子冷笑,眸中迸射出冷光,似乎對李武頗有怨氣。
“這就好,這就好……”李武聞言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跟我回家吧,父親,以及許多前輩很想見你。”方姓男子道。
“不必了,既然父親沒事的話,我便暫時不去打擾他老人家了,我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待我解決了一些事之後自會回家去請罪!”李武拒絕,想要助易生一臂之力
“你必須要回去,那些前輩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對那個小崽子的蹤跡很感興趣……且,父親雖然身體無恙,可卻因為你而失去了自由。”方姓男子緊握雙拳,對那些“前輩”充滿恨意,卻又無能為力。見李武自責的模樣,他不由將雙拳緩緩鬆開,嘆息道:“不要再令我們失望了,雖然你在令人失望的事情上從來沒令人失望過。”
“不說這些了,這可是父親最喜愛的食物,我也是廢了不少心思在打聽到的,如今他無法出門,只有我來替他尋找這些珍奇的食物。”方姓男子示意李武跟上,轉身就走,心境恢復到了平靜的狀態,看不出喜怒。
他本名為方塵,是拂塵中的器靈,而赤紅蝙蝠李武的名字自然是化名,李武同樣姓方,名方孚,與方塵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有着同一個爹。
據方孚所說,他被一位沒有什麼修為的凡人老者養大的,當年,它幼年期時因貪玩而墮入山崖,機緣巧合之下被那位老者救下,便當作子嗣,就這樣養育十數載。
不過,他的父親雖說是凡人,卻喜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硬是以肉體凡胎,加之祖上傳承的寶書琢磨着煉製出了法寶,不過,這只是一個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唯一,至今也只是煉出了方塵這個拂塵而已,很難再現這種奇迹。
事實上,李武,也就是方孚的年紀比方塵大了不少,不過方塵卻是個喜歡貪大輩的傢伙,在化人階段故意化作一副中年人的模樣,強行當起了兄長。
“不妨去看看吧。”易生現身,他對於這個器靈很好奇,最重要的是,方塵所離去的路正是血喜和尚留給他的坐標,逢春寺的方向!
……
“這幾位是?”
當方塵發現突然冒出這麼多人時,不由蹙眉,警惕道。
“他們……”李武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該如何介紹。
“無需在意我們,我們只是路過的旅人,希望與你們一道前行。”大耗子胡說八道。
“慢着……你不會就是那個小崽子吧?”方塵回身望來,看了又看,不由狐疑道。
易生心中驚異,他知道方塵口中的小崽子就是那“小先生”,而他曾附身在小先生體內,難道這拂塵有這等能耐,可以探查出自己在歲月中留下的氣息不成?
“汪?!”
顯然,易生想多了,方塵看向的目標卻是大白狗,這也導致大白狗一臉懵逼,它怎麼都沒想到,指的是自己,它很不滿,自己長得這麼像“小崽子”嗎?也太埋汰人了,錯,是埋汰狗!
“如今我的靈魂不穩,感應錯誤了。”隨即,方塵搖頭,不再言語,轉身自顧自向前走去,對自己的實力無比自信。
林慶貴背上,被血喜和尚附身許久的藤金遠迷迷糊糊的蘇醒了,他被“粗心”的林慶貴不小心背歪了,頭不時衝著下方,幾乎與地面貼近,頭上磕滿了大大小小的血包,疼的他齜牙咧嘴。
當睜開眼時,一眼便看見面前林慶貴的屁股,不由噁心的夠嗆,破口大罵:“我@?!,這是哪來的孽畜,敢在這裏污我神眼?!”
“呃啊……總覺得睡的好沉,身子也很疼。”藤金遠揉着滿是創傷的腦袋,一臉的幽怨,忽然,他似想起了什麼,咆哮道:“啊!我的頭髮哪去了?你們這些該死的孽畜是什麼人,放開我!”
“如他所願吧。”易生步伐不減,平和而冷靜道。
“正有此意。”早就不耐煩的林慶貴連連點頭,猛地將手鬆開,給藤金遠來了一個倒栽蔥,在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之後,他終究是昏死過去了,而後被林慶貴再度背在身後,繼續隨着易生前行。
……
前方,有一座巨大的深淵橫亘在那裏,呈環形將這片區域牢牢封死,在深淵前向下望去,漆黑無比,深不可測,哪怕是瞧上一眼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似有某種生命在其中哀嚎,想要將深淵之上的生命拉入其中。
“這裏的地勢不大對頭啊。”大白狗吐着舌頭,在周圍繞來繞去,他師承人間常仙長,對地勢與陣法略懂一二。
“就是就是,這裏陰森森的,怎麼看都像是有鬼東西出沒,我們還是換一條路吧。”大耗子附和。
“你懂個鎚子,想要出去唯有從這深淵中穿過去!”大白狗斥道,搖着尾巴繼續觀察着這裏的地勢,這裏令它心悸,很不對勁。
“來時的路斷了。”方塵環顧四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