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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間嘰嘰喳喳成一片。

“我就說嘛，鐵定是有人嫉妒，才傳出這小姐瘋了的消息！”路人甲十分有把握地揣測道。

路人乙贊同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還是甲兄說的對！肯定是謠言，就算我們沒有見過這位小姐。那幾位王孫公子難道也沒見過？”

“誒，這可說不定。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癖好，你們還沒聽說？這位姑娘可都還未及笄呢！”路人丙神秘道，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的搖頭晃腦。

眾人恍然大悟，都嘆有權勢者禽獸不如。可偏偏自己連禽獸都做不了！

再過飯點，人群作鳥獸散。現在的熱鬧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圖個新鮮，不讓茶餘飯後顯得那般無趣而已。勁頭一過，一切拋諸腦後煙消雲散。

真正的壓軸戲——恐怕還是得看這青年才俊禾大人在秋獵之中的表現了。

過不久，之前被禾煦遠誇獎過的丫鬟將寥寥數語裝進信封，再出門將信封塞進那算命瞎子懷中。悄聲道：“還請先生一定得救我弟弟一命！”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方樹道也低聲說道，將那封信寶貝似的揣進懷裏。有了它，再不信屠季希還能對茗兒不理不睬。

丫鬟看着面前的瞎眼老頭，實在猶疑。可為了尚存一息的弟弟，她也只能這麼做了。屠家的小姐，她再不敢自己去面對！現在有人願意當這個中間人，還有什麼好不樂意的呢？

方樹道拄着拐杖，在青石板路上敲敲點點。一點兒也不像個瞎子畏手畏腳，倒像是走在光明大道上。

方茗轉過巷角，一眼便看見了扛着算卦招牌的爹爹。

“老爹不是應該在家中坐着，怎麼會在這兒？”方茗狐疑，提着手中的鳥籠跟了上去。

等看着自己爹停在了丞相府的後門，他才明白過來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不顧鳥籠中的雀兒因為顛簸開始怪異的鳴叫。方茗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正要敲門的方樹道。拉着臉將他拉着往反方向走。

“吱呀——”一聲，門開了！

屠季希大白天帶着斗笠與披風，從自家的後門走了出來。

方茗見了她，驚在原地。

屠季希解下斗笠對他莞爾一笑。道：“我還以為今天你不來了！”

“啊？我……”方茗緊張得一時不知如何才好，結結巴巴。

方樹道掙脫兒子的鉗制，將懷裏的信拿出來，遞到屠季希面前。道：“屠小姐，你要的東西。老朽給你帶來了，你答應我的事？”

屠季希笑着接過信，對方茗眨了眨眼，道：“事情辦得好，自然沒有問題。她現在……已經成了嗎？”

“多半是恢復不了了！”方樹道說著，略為心虛。昨晚出現的異象還沒弄清楚，不過如果能拿到那小丫頭身上的靈物，也不算虧。

方茗完全聽不懂二人的對話，只是單純的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好，且看後續如何。如果我滿意，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辦到。”屠季希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囊，塞到方樹道懷裏。

方樹道推辭，道：“屠小姐應該清楚，老朽從來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自然，只是京城不比永寧村，吃穿用度都得花銀子。您還是接下吧！”屠季希語氣中滿是誠懇。

方樹道半推半就。

屠季希拿了東西，自然沒有什麼話再和他多講。轉身便要進去，一腳跨進了門檻，復又偏過身子。對方茗說道：“方公子若得空閑，可來府上做客。我時常一人在家，正是煩悶的慌。”

方茗聞言，心中大喜，叫道：“屠小姐，你等等……”

“嗯？又怎麼？”屠季希停下關門的動作，疑惑的看着他。

方茗快步上前，將手中的鳥籠遞給她，按捺住欣喜，說道：“這是我新雕的，送給你！”

屠季希接過鳥籠，吹起口哨逗弄着其中的雀兒。

雀兒感受到熱氣，發出聲音給予回應。雖叫不出完整的聲調，卻也啁啾得十分可愛。

“不愧是聖手方茗春，功夫更上一層樓了。當真厲害，那小女子便謝過了！”屠季希說著，故意微微一福身。

方茗看着她臉上的笑顏，也跟着傻笑。上半張臉皺成醜陋的一團。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抱拳回禮道：“屠小姐喜歡就好！”

方樹道聽着二人的對話，在一旁瞎子望天，心中暗嘆造孽。

屠季希進去了許久，方茗還立在門口望着這一小扇木門，捨不得離去。

“小子，走了！”方樹道拄着拐杖過來，敲了他一下。

“啊？哦，好！”方茗反應過來，心不在焉的跟着父親。

“給你！”方樹道把錢袋丟給他。

方茗提着錢袋，問道：“爹，你和她在做什麼交易？”

方樹道哼着小調往前走，並不理會他，又開始瘋瘋傻傻。

方茗無奈的走在後面，才想起來剛才送給屠季希的雀兒，是早被另一戶人家的小姐訂了。

囑咐了爹爹幾句，方茗心情愉悅的匆匆回去，打算再做一打。到時挑幾個好的再送給屠季希。

屠季希提着那雀兒回去，心情好的用一竹籤逗弄着它。明知道這雀兒不是活物，還是吩咐了人端來小米清水。

屠懷疏一進後院，就見她在逗弄着雀兒。臨時扯出一抹笑，走到屠季希身側。

屠季希視他若無物，側身繼續逗弄着小鳥。

“咳……還在生義父的氣？”屠懷疏輕咳一聲，不太自在的問道。

屠季希不看他，道：“義父說笑了，希兒哪裏敢？嫁給攝政王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生氣？”

“沒生氣就好，我的希兒想來也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屠季希賠笑道，伸手去拉她。

屠季希還以為他會哄哄自己，不想他倒是順着自己的意思。這樣一來，自己在說是在生氣，豈不是打臉？

氣結，把手中的竹籤狠狠一甩，打開他要拉自己的手。

“不是才說不生氣？怎麼跟個孩子似的，翻臉比翻書還快？”屠懷疏好脾氣的過來拉她。

從懷中掏出一個檀木小匣子，遞到她的眼前，緩聲道：“打開看看！”

屠季希看着面前的小匣子，還是屈服了。接過打開，只見裏面是兩枝珠花。

“這上面嵌着的都是上好的夜明珠。希兒馬上就要嫁人了。義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你，投你所好，只要這些你喜歡就好！”屠懷疏說道，輕輕地握上她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