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病魔秦勿用

“最終所得？”江婦美有些困惑地問，“他可以得到什麼，病魔的力量，永生不死的生命，這些對他來說可能並無意義吧！”

“不，有意義的，”代維認真地看向江婦美，“他有了永生的生命便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他成了病魔，對我有了價值，我便永遠不會拋棄他。這是他一直所渴望得到的東西。有得必有所失，痛苦才能導致蛻變。”

“其實作為祖魔的您也是可以作為疾病和災厄的培養容器吧。”

“是的，可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作為培養溫床，其需要承受的痛苦難以言說，若是逼不得已，我自會擔當，但現在有人願意為我分擔，我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所以你對秦勿用那麼好，對他百般放縱，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是的，”被江婦美點破了心中所想，代維並沒有否認，很直接地認了下來，“這是秦勿用心甘情願的，你應該也知道，秦勿用看似整天跳脫歡快，但他其實一直都惴惴不安，內心充滿了惶恐，他害怕被再次拋棄，害怕某一天突然就失去了現在的一切。

“所以他極力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那些行為或許在你我看來都極度的愚蠢，但你應該也明白他是在不斷地試探，試探我對他的態度，試探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

“可是虛幻的價值終究是無根浮萍，即便他喚我為父親，即便我從未反駁，但他無法為我們帶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無法為我們提供足夠的幫助，這樣的存在意義是毫無意義的，你明白，我明白，秦勿用自己也明白。

“成為病魔會經歷漫長的痛苦和巨大的磨難，但正是這巨大的痛處反而會讓他內心之中生出一種被重視被需要的慰藉。

“‘秦勿用不是廢物，秦勿用可以幫助父親，秦勿用是可以創造價值的，可以創造價值的秦勿用會被父親所需要’，在不斷的承受痛苦之中，他便會越發地堅信這句話，越痛苦越堅信，而由此產生的自我價值便會讓他得到巨大的滿足。

“比之身體上的痛楚，心靈的孤獨和惶恐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才是最為煎熬的折磨。”

江婦美搖了搖頭，“我不懂，也許這就是你是祖魔，而我只是你麾下的一個特殊魔類的緣故吧！”

“你懂，”代維看向江婦美，“作為魅魔，你是欲妄的化身，可以更加清晰地透徹人心，引導人們施放本能，你可以引導人們內心之中的欲妄，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為你赴死。如果你是我，你會比我做得更好。”

聽到代維的話，江婦美重重地搖了搖頭，“不，我永遠都無法達到你的境界——這不是自謙，而是我真的做不到。”

代維笑了笑，蝙蝠臉上帶着一種令人感到詭異的情緒，“有思想和情感的魅魔更容易掌控欲妄，可同樣的，也更容易被欲妄所掌控——江婦美，我希望你永遠都是掌控欲妄的魅魔，而非被欲妄所掌控的魅魔。”

“啊——啊——”兩人交談之中，接連兩聲慘叫從山洞之中傳了出來，代維和江婦美皆是循聲看去，黑漆漆的山洞之中看不分明，只有壓抑地，被克制的，被捂住的痛呼聲不斷地傳出。

不用想，也不用看，代維和江婦美都知道那是秦勿用發出的慘叫，他按照代維的預料和期望那般將病毒蟲卵種到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要去看看嗎？”江婦美沖代維問道。

代維搖了搖頭，張開蝙蝠嘴喊了一聲“秦勿用，我們藏好了”，而後衝天而起，飛落到遠處的一棵樹上隱藏好身形。

“來——來了——”秦勿用的聲音從山洞之中傳出，隨是極力壓制，但喊出話的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掩藏的痛苦。

藏在樹梢上的代維靜靜地看着秦勿用跌跌撞撞地從山洞之中走出，藉助紅眼蝙蝠的視線，代維能看到秦勿用手背上的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皰疹，其中有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正在不斷的游弋啃噬着秦勿用的血肉。

而後，這個黑點開始變大，由最初的芝麻大小變得漲滿整個皰疹，而後從皰疹之中扭着身子鑽出，爬過秦勿用的皮膚，又鑽到另外一處完好的皮膚內長出皰疹，開始啃噬血肉。

只是短短的幾息時間，最初有蟲卵的那個皰疹中又浮出了幾個細小的如芝麻般的黑點蟲卵。

這些蟲卵藉助秦勿用的血肉不斷成長、壯大、繁殖、侵略，開始佔據秦勿用手臂上的各處皮膚。

一個個的皰疹開始在秦勿用的手背上長出，而後又不斷蔓延，在秦勿用只走了十數步的時間就瀰漫到了臉上、唇上、眼皮、眼珠……

無數的黑色蟲卵在一個個的皰疹之中移動，使得秦勿用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種帶着虛幻和流動的不真實感，猶如一個正在被無數螞蟻包圍爬動的人形生物。

強烈的痛意和難以抵抗的麻癢讓秦勿用再也無法剋制，雖說極力剋制吃痛的呼喊，但整個身子卻無助地倒在地上開始翻滾掙扎。

身上的一個個皰疹在他的掙扎間於地面摩擦破裂，無數膿血流出，可這並沒有讓他因此而好受半分，反倒使得那些皰疹中的蟲卵加快了啃噬血肉和進化的速度。

一些飢餓病毒的蟲卵在孵化成蟲后從他的皮膚中鑽出離開，一些成蟲則繼續在他的身上爬動尋找新的地方佔領產卵。

代維雖在遠處，可操控魔氣的力量卻蔓延到了秦勿用的身邊，那些離開了秦勿用身體的成蟲被他捉住，或封印，或被奇異的力量包裹着投擲到遙遠的地方。

江婦美也依代維的舉動而行，將一隻只成蟲種到分裂出去的血肉上，而後遠遠的投擲，等待這些成蟲繼續繁衍和壯大。

“啊——”一聲凄厲的痛乎刺入耳膜，江婦美收斂那些成蟲的動作頓時一滯，隨後她整個身子猛地炸開，化為了無數細小的血肉。

那些血肉四處飛濺，每一塊血肉上都密密麻麻地遍佈着爬動的病毒成蟲。

“這就是病魔的力量嗎？”江婦美捨棄了所有血肉，依靠欲妄重塑身軀，看向秦勿用的目光還帶着一絲驚懼。

同為特殊魔類，她卻是沒有想到還未成為真正的病魔，秦勿用就已經有了感染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