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遙行

聽得大恩賢者的詢問，代維飛速地在腦海中進行思量，即便不曾真正進行過測壽，但代維也知曉自己的壽數定然是遠超大恩賢者的，不說別的，就代維被禁錮於這方世界的時間便足有四萬八千載，已然超過了壽數六。

但很顯然，此刻卻並袒露真實的時機，代維對大恩賢者並不熟稔，不清楚大恩賢者的氣度和心胸，所以不會貿貿然地就透露出自己有比之他更為悠長的壽命。

現在大恩賢者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代維並沒有拒絕回答的能力，他略作思量后如實回道：“壽數只是人生的一個參考，但人的成就卻並非壽數可以決定，一如老師可以成就賢者甚至聖人，但我卻依舊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初級聖師。”

委婉地進行回答后，代維又補充道：“何況壽數並非永恆固定，有測壽之法亦有增壽之法，老師作為大才大德者，有資格享受世間最為珍貴的饋贈。”

大恩賢者明了了代維話中意思，雖對代維的壽數超過自己覺得有些莫名的不悅，但終究還是隱忍未發。

對於他而言，代維並不只是一個簡單的記名弟子，亦是自己的一場大造化，是楊家的一場大造化，前提是他們可以把控住代維。

目前的楊家和大恩賢者對此都有着足夠的信心，所以並不忌憚代維的一些小聰明，對他的一些小心思也並未放在心上。

即便在大恩賢者看來代維只是一枚無法把握命運的棋子，但大恩賢者依舊願意給予代維足夠的尊重和自由，這不僅僅是因為代維的能力和手中掌握的機緣。

心情愉悅的馬兒才能跑得更快，草吃的多的馬兒才更願意跑動，若是一味地對馬兒進行苛責，很有可能會被馬兒掀翻在地而後踩上幾腳。

楊家是從一個小小的家族不斷發展而來，其中經歷的波折難以對外人道也，無數年間積累的財富和資源不是一個小數目，積累的經驗的智慧也難以被人所琢磨。

對於這樣的家族而言，其教化出來的子弟不說都是大智慧之輩，但定然不會太過愚蠢，一般情況下不會將人逼迫入絕境，反而會在三給予對方一些選擇，怕的就是被逼迫之人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做出一些超過預期的事情。

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洞察人心，明晰人性，總是會不斷地試探你的底線卻又不會越過你的底線，他們不會斷去你所有的後路，甚至會主動為你尋找後路。

因為他們知道，當人在有後路可以選擇的時候，永遠都不會爆發出最大的能量。

是以大恩賢者見代維並未明確告知壽數也不作多問，又問過代維，見他沒有為其他魔類和隨行人員測壽的想法便提議離開前往古聖院。

天山距離古聖院有着一段遙遠的距離，其中的路途艱難曲折，若是普通人的話，若是機遇恐怕終生難至，路程遙遠只是其中一個艱難，路途中的艱難險阻和諸多危險則是致命的攔路虎。

好在的是此行有大恩賢者作勞，以衍術之力攜帶一行人急速飛行，若非如此的話，代維帶着這麼多的人即便有能力前往古聖院，其中花費的時間和心力都難以預計。

大恩賢者作為楊家的得意子弟，又是古聖院之中基本站穩腳跟之輩，可以掌控的能量不可小覷，不管是在謀算和外在武力上都並非凡俗，大恩賢者的謀算能力代維無法估量，但憑着大恩賢者隨意施展出的飛行衍術卻可以管中窺豹，勘探出大恩賢者在外在武力上的冰山一角。

施展衍術進行飛行，一行人在雲霧繚繞的高空之中俯覽下方的壯麗景觀，這是一種極度新奇的體驗，不說那些不曾在天空中飛行過的一干人等，就連具備飛行之術的代維都覺得極為震撼。

低速飛行與高速飛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低空飛行與高空飛行也屬於兩個不同的概念，現目前的代維在此兩者之間只具備前者。

涌動的雲團，凝聚的烏雲和雷暴，在雲層間川流蔓延的雷霆……亦或者是透過稀薄雲層依稀可以看到的高聳山脈，暈染出一片燦爛金色的輝煌陽光，漫天五色光芒和雲霞，甚至是空氣之中依稀可以捕捉到的神奇光粒……

這些都是代維不曾見到過的，是他憑藉自己的能力無法觀測到的奇異景象，也是他記憶之中不存在的，無法在飛機上看到的美麗奇瑰。

當然，這些美麗對代維的吸引都只是短暫的雲煙，在歷經三兩日的飛行后，代維在看這些景觀的時候已然沒有了任何的興緻，一中索然無味的寡淡感在心頭升騰而出。

飛行了約有半月，一直沉默的大恩賢者終於開口說話：“快到了。”

聽得這個消息，原本焉焉的一眾人頓時開始興奮起來，達半月的飛行讓他們已然生出了厭倦和厭惡，急切地希望可以腳踏實地。

其實對大恩賢者而言，若是他獨自飛行，花費的時間可以縮短到一天左右，只是因着攜帶了代維一干人等不得不將速度極力的壓制，控制在可以被普通人承受的極限。

聖修的世界與普通人的世界之間存在着巨大的差異性和分歧，不可調和的矛盾也因此而生，兩者雖然有着近似的形貌，但掌握的力量並不相同，所擁有的心境也截然不同，前者足以決定後者的命運，後者只能被動地接受安排。

這些矛盾因為巨大的力量差異性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只能存在於普通人的腦海深處，可一旦大量的普通人擁有了反抗的力量，積年累月的矛盾就會轟然之間爆發開來。

這就是代維此行前往古聖院的意義所在，他要將魔理論儘可能地傳播到更廣的地方，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魔理論，古聖院恰恰就是一個最好的跳板，可以為代維節省大量的時間。

只要代維能證明魔理論的價值，只要古聖院承認了魔理論的合理性和正統性，那麼無需代維花費太大的心力，魔理論就會通過多樣的渠道流入普通人的世界之中。

可是要想古聖院承認一種心的力量體系不用想也知道並非易事，好在的是代維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