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與海
“師兄！”方鏡月突然醒轉過來，猛地朝後退去。
代維攤開手掌，一片指甲蓋大小的樹葉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笑着沖方鏡月示意后，他傾覆手掌，任由掌心的落葉朝着地面飄落。
“果然，這方鏡月要比錢駿馳要難對付得多。”代維面上帶笑，心頭卻在思索接下來的步奏，“看來只有先控制住錢駿馳了。”
想即此處，他朝着站在門后的錢駿馳喊道：“師弟怎麼不出來和我們一起說話。”
被點了名字，錢駿馳只能從門後走出，站在那裏也不說話，看起來有些呆傻，好一會後他才抬起頭來問道：“那個故事是真的嗎？”
“假的！”代維笑着回道。
錢駿馳張頜了一下嘴唇，想要說話但最後卻並未言語，耷慫着眉頭，好一副委屈的模樣。
代維哈哈笑着走到他的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指着茫茫大山說：“茫茫的山林間會生出各種各樣的野獸和昆蟲，浩瀚的世界更是無奇不有，誰說那種鳥兒就真的不存在呢？”
“今天我就帶師弟和師妹去看看山裏的各種魔獸吧。”
說完，他不等方鏡月和錢駿馳做出回應便當先邁開步子。順着山路一路前行，代維領着二人來到了附近最高的山頭，山巔之上，一方巨大的祭壇格外惹眼。
見二人都有詢問之意，代維主動介紹道：“這是魔祭壇，是改變山林壞境和製造出魔獸的根本源頭。我看師妹對魔獸很感興趣，所以就帶你來看看，如果覺得合適的話，就把你居住的小屋建在這裏。”
“多謝師兄，”方鏡月先是道了謝，隨後這才道，“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那肯定得好好保護起來，師妹我還是另尋地方建屋子吧，免得不小心破壞了這方祭壇。”
代維回頭沖方鏡月笑了笑，“我相信師妹不會那樣做的。”
方鏡月被代維看得有些心慌，連忙岔開話題指着不遠處的山巒詢問：“那座山看起來挺不錯，叫什麼名字。”
代維順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是一座尋常的山頭而已，並無任何出奇，於是沖方鏡月說：“沒有名字，如果師妹喜歡就給它起個名字吧——李安全，你陪方師妹去那座山看看，如果有合適的地方，就給師妹建立一處居所。”
覺察到代維有指使她離開的意思，方鏡月轉頭看了代維一眼，隨後又看了一眼站在代維身後呆愣愣的錢駿馳。
好一會後，她這才拱手道：“多謝師兄。”
目送李安全和方鏡月走遠，代維轉頭看向錢駿馳，“師弟，你知道嗎，其實在你到來之前方鏡月給我說了一些對你很不利的話。”
“啊？”錢駿馳有些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方師姐怎麼能這樣？”
面對他的詢問和感慨，代維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再次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着魔氣涌動，他手中的力量也在緩緩加劇。
錢駿馳只覺肩頭受的力道越來越重，開始只是略感沉澱，只片刻后就彷彿扛着千萬鈞的大山，壓得他難以踹息。
就在這時，代維緩緩開口：“師弟，每個男人的身上都扛着一座山，這座山足以將一個人的肩膀壓垮，將一個人的背脊壓斷，這座山的名字叫責任。那隻不會說話的鳥就是從這座山裡飛出去的。
“而那條不會說話的魚來自內心的苦海，眾生皆苦，每個人心頭都有不能說的苦楚，有苦難言，就類似那條被擱淺的魚。
“肩頭的責任與心頭的苦楚匯聚，兩不能言，但卻又互相理解，所以鳥和魚之間與其說是互相愛慕，不如說是互相理解。鳥和魚都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而人有時候卻並不能找到理解自己的對象。”
代維悄然地將手從錢駿馳的肩膀移開，站到錢駿馳的身前，用認真地目光看向他的眼睛。
錢駿馳若有所感，下意識抬頭，目光正好就對上了那道視線，那是一雙並不明凈，甚至是略顯渾濁的眼睛，仿若歷盡人間大喜大悲，透着一股難以明說的意味。
他不敢繼續直視這樣的目光，轉頭看向遠處山巒，指着遠處天空中黑壓壓的魔雲問：“師兄，那個就是魔氣嗎？”
代維點頭，“是的，在那團魔氣的下方也有一座祭壇，師弟要去看看嗎？”
錢駿馳本就是隨意找個話題，免得代維又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於是立即應下，踏着飛劍跟隨代維朝那座山頭飛去。
臨到祭壇上空，代維縱身躍下，落到了祭壇正中央，錢駿馳也跟着落下，不過在近地面三兩米時突然又再次躍起，落到了祭壇下方的位置。
“師弟為什麼不上來？”代維沖祭壇下的錢駿馳問道。
錢駿馳指了指祭壇說：“師兄剛才不是說這是製造魔獸的核心嗎？這般重要的東西我上去不合適。”
聽到錢駿馳的回答，代維沒有堅持，走到供桌前拿起了一顆還未被祭壇吞噬的魔晶，“師弟，”他喚了一聲后朝着錢駿馳拋去。
錢駿馳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可當看到手中之物后又立馬將其丟了出去，黑色的魔晶在地面彈跳了幾下后滾到遠處。
他看了地上的魔晶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祭壇邊緣望向這邊的代維，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那是我送給師弟的禮物，一顆二階魔晶。”代維指着地面上的魔晶說。
錢駿馳依舊愣在那裏，目光在魔晶和代維身上游移，好一會後這才緩緩地朝着魔晶走去。
他蹲下身想要將魔晶撿起，只是代維卻快了他一步，一把抄起地上的魔晶丟到了山谷深處。
“師兄——”錢駿馳委屈地看向代維，卻見代維大步朝遠處走去，只留給他一個蕭瑟的背影。
“既然師弟不想要，那就不要吧，被需要的東西才是有價值的，不被需要的東西就算再好也沒有意義。”
錢駿馳徹底地呆住了，看着離去的代維想要追上去，可是剛邁開步子卻又遲疑，他轉頭看向山谷，縱身飛躍，朝着魔晶落下的放下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