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毀滅何須理由
葛瑞安本能的恐懼着薇爾莉特，這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正是因為這個理由，才讓他願意臣服在薇爾莉特的腳下，而不是充當一隻擋在路邊，耀武揚威炫耀自己爪子的蟲子。
沒錯，就是蟲子，無論是在薇爾莉特的眼中，還是在葛瑞安自己的意識中，他都清楚的知道，這場衝突的發生是多麼的可笑。
就像是一隻蟲子，試圖去阻擋人類的馬車一樣。
可是如果不願意做一隻蟲子的話，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從始至終，薇爾莉特都給了葛瑞安足夠的寬容，這寬容的程度，簡直到了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太仁慈了。
明明是一個惡魔一樣的存在，卻讓自己感覺到對方是一個仁慈，而且無比大度的人。
就連葛瑞安都覺的有些不可思議，想要大聲疾呼，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
若是它足夠公平，怎麼可能會需要薇爾莉特來維護平衡，如果它公平，這個世界又怎麼可能會存在着公平的詞語？
就像是山谷中的風一樣，如果不是因為石頭阻擋住了它，無形無色的風不會發出聲響。
這個道理，同樣也適用於世界。
這個世界上只存在着兩種人，第一種，就是能夠使用並掌握魔力的法師，他們自命不凡，稱呼自己為神之子，高高在上掌握着權力。
另一種就是普通人，在普通人當中也有可能出現會使用魔法的傢伙，可是這種人的壽命通常極其短暫。
沒有着老師的教導，僅憑自己的摸索，很容易讓自己體內的魔力發生亂流而崩潰。
每年，在這片大陸上都有着成千上百位平民法師，像是炸開的西瓜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在大街上。
葛瑞安和他身邊的手下們，就因此以為薇爾莉特是第二種人。
若她是前者，怎麼可能會像是一個傭兵一樣，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
那些‘神之子’們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這也就是葛瑞安的手下敢動手的原因，在他們看來，薇爾莉特不過是一個可憐蟲。
遲早有一天，她也會以同樣的姿態，莫名奇妙的死在大街上。
普通民眾缺乏對於魔法的認知，所以才會認為薇爾莉特是一個弱小的不值一提的存在。
而對於‘真正的’法師來說，他們更在乎的，是力量與秩序。
為了維護自身的血統跟存在，他們以魔法為信仰，建立了以暴力為基礎的恐怖統治。
他們不厭其煩的宣揚着，人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所作所為，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為所有人的靈魂，最終都將面對至高法神的審判。
罪惡的靈魂，即使是做了善事，最終也會導致一場悲劇的發生，善良的靈魂，就算是如何去行惡，都會成為善舉。
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流落在民間的法師會死亡，而魔法議會的成員不會的原因。
他們用謊言掩蓋住了事實，甚至通過貶低那些同樣有着魔法天賦的人，來抬高自己的身價。
這是法師們對於自己的行為，所作出的，最厚顏無恥的解釋。
他們的厚顏無恥，自然會招致大眾心中不滿的情緒，然而那又如何呢？
人們就算是心中有着諸多的不滿，可是在絕對的暴力面前，也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法師的存在，就是打破這個世界平衡的力量。
法師能夠利用尋常人所察覺不到的，蘊藏在空氣中的元素，然後釋放出驚人的破壞力。
他們既可以招來一片烏雲，為缺水乾枯的莊稼澆灌，也有着足夠的力量，點燃無名的火焰，摧毀最強大的軍隊。
在戰場上，如果無法殺死一個法師，那麼就意味着己方的軍隊會蒙受難以承受的損失。
當殺戮成為法師們的日常習慣，這些位高權重的傢伙們便因此而產生出了心裏疾病，那成為了致命而且誤解的病毒。
高貴的魔法議會的法師，才不會在乎比自己弱小的傢伙，因為這些人的性命不過反掌可滅。
所以在那個，由純粹的法師所組成的魔法議會當中，一切以實力為尊。
整片大陸上的各個王國，都與魔法議會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有些甚至還締結了充滿政治鬥爭的婚姻。
當法師的力量與統治者的權力所結合起來的時候，一切不和情理的邏輯，也都成為合情合理的存在了。
這個世界本不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至高神在創造萬物時，就已經在極力維護着平衡。
但是那平衡是脆弱的，易碎的，最終他不得不創造出入薇爾莉特這樣的戰場女武神的存在。
用猩紅的鮮血跟殺戮，將一切都毀滅到戰爭開始之前的狀態。
對於神來說，他有的是時間。
神明並未解釋，他既然要維護平衡，那為何要創造魔法。
人們也曾好奇的祈求，但是從未得到過任何的回應，那位至高的神就像是一位冷酷無情的法師一樣。
他創造，無需借口，毀滅，亦無需理由。
所以法師議會所建立起來的制度才因此大行其道。
法師們掌握着力量，只要擁有着力量，就能夠擁有權力，這是歷史所發生的事實告訴給世人的。
可是一般的民眾可不敢貪圖這股可怕的存在，只有貴族才有這這樣的權力。
對於貴族來說，只有不斷提供自己的財富，才能夠供養得起一位法師的日常消耗，而只有當掌握着力量的存在感到了滿足。
這些貴族才能夠獲得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法師的友誼。
如果無法成為與力量平等的存在，那麼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有着一席之地呢？
葛瑞安知道，他身後的傭兵也都知道，因為這些人就是因此而掙扎着活出自己地位的人。
如果無法跟力量平等相處，那麼要麼成為它的主人，要麼就成為它的僕人。
無論是何種選擇，都比變成街邊的螞蟻，被人隨意碾壓踩死的好。
試想一下，有誰願意每天吃吃喝喝，過着心滿意足的舒適生活時，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魔法毀滅的連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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