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打從薄思佳的嘴裏得知水月劍派月詩憶乃是被魔族所傷,伏青豫就壓根沒想只自己知道這事兒,他得讓他的那位好大師兄知道不是?
非但如此,伏青豫覺着他還必須得讓他們遠在萬里之遙的師父大人也知道才行。
在見於衛智安排來的之人之前,伏青豫還在琢磨應該找個什麼理由又或是什麼事情,最好是能達到激怒於衛智,又能讓於衛智頭腦發昏行事不那麼謹慎,以便他好從中謀利,又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於衛智身邊的阿金來得那樣的快,以至於打了伏青豫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伏青豫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縱是再怎麼在於衛智的跟前弱了那麼一頭,也還不至於在阿金的跟前露了怯,讓阿金瞧出點他的喜怒,他的情緒。
畢竟說得好聽點阿金是於衛智的左膀右臂,是他身邊的紅人是他的心腹,可說得難聽一點的話阿金那就是於衛智身邊養的一條他指哪兒就得打哪兒的狗,並且還是那種倘若膽敢背叛於衛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野狗。
即便是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之下就見了阿金,伏青豫仍舊是讓阿金沒討到半點便宜,同時也不軟不硬的讓阿金的主子他的大師兄碰了好幾回壁,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算計到他的身上。
雖說效果完全沒有達到伏青豫理想中的預期,不過他為人還算很是知足,眼下他跟於衛智能有現在的平衡,他真沒什麼可抱怨的。
想當初於衛智把持着嶼山,又不知許給了極陰老祖什麼好處,讓得那個原本挖空了心思要他給於衛智找不痛快的他,竟然主動出面主動開口不許他插手嶼山之事。
大概人都是有反骨的,饒是在星宿谷四面楚歌卑微求生的伏青豫也不例外。
別人越是不想他插手的事情,呵,他還就越是想要去插手。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他實力不足,能力不足,勢力也不足,再加於衛智將整個嶼山都封閉得嚴嚴實實,他縱然有能力打聽到點東西,那些東西卻也是沒什麼用處的。
好不容易等他有那個能力了,嶼山被於衛智封鎖得更為嚴密,又或是極陰老祖也得到了嶼山在於衛智掌控之下帶給他的好處,他就越發不允許他探聽有關嶼山之事。
慢慢的伏青豫哪怕就連試探之心也不敢在極陰老祖的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他只能暗暗藏在心裏,然後找了一次又一次機會去探聽有關嶼山之事。
然而,等他真查到點什麼的時候,於衛智在嶼山的佈局已經全部形成,他用不着再遮遮掩掩,也就大大方方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座嶼山裏面到底有什麼,而他又做了什麼。
以前藏得緊,於衛智什麼都不說,那是擔心有人搞破壞,讓他的心血付諸東流,後來之所以攤開了來說,那是他該做的都已經做好了,壓根不懼他人去嶼山壞他的事,更何況還有一個從嶼山得了莫大好處的極陰老祖,誰敢找於衛智的不痛快,豈不就是在打極陰老祖的臉?
在不危害到極陰老祖利益的時候,極陰老祖自然樂得看他的大弟子被打壓,畢竟誰讓他自己就專門扶持起來了一個。
可若是在危害到了極陰老祖利益的時候,呵呵...即便他再不喜歡於衛智,再想打壓於衛智,誰敢動於衛智一根頭髮,他就敢將誰挫骨揚灰,讓其形神俱滅。
多年來深知這一點的伏青豫在沒有能力與之抗衡之前,他是萬萬不會去觸極陰老祖霉頭的。
他還沒有活夠,他還不想死,又怎能死在那些想他死的人前頭呢?
眼下他得了這麼個好消息,作為好徒弟好師弟的他,哪能瞞着他的師父他的師兄,不把他們也拖下水他焉能甘心。
既然他的日子不好過,那麼他們也休想好過,他既在地獄裏掙扎求生,那麼他們又怎能在天堂暢快享樂。
這嶼山中原本發生的一切都應該是於衛智設計謀划佈局好的,只要奇門各方勢力深入嶼山深處,那就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嶼山內發生的很多事情漸漸都脫離了於衛智的掌控,這讓於衛智暴躁抓狂憤怒跳腳的同時,也讓極陰老祖對他的意見很大,若非嶼山謀划之事離不開於衛智,伏青豫想他的那位好師父絕對給不了於衛智好果子吃。
但饒是如此,於衛智也沒能在極陰老祖的手裏討到半點便宜,雖說極陰老祖對他的懲罰要不了他的命,對他卻也沒半分留情,那一身受刑后的傷若不精心調養的話,只怕會有礙他日後的修為。
受罰后想必於衛也想到了極陰老祖的那份深意,否則從他踏進嶼山開始他對他就不會一直小打小鬧,而是會不計代價只為弄死他了。
理智清楚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於衛智知道他受罰一事不該遷怒於伏青豫,但他還是遷怒了,因此,從伏青豫到達嶼山開始他就沒少找他的麻煩。
那完全就是一種本着我弄不死你也要狠狠噁心噁心你的姿態,事實證明伏青豫的確是被於衛智噁心得夠嗆。
這不他剛得了好消息就想到了於衛智,甚至為了多給於衛智添點兒堵,他還傳音給了他們的師父,想來很快他就可以看到一出好戲了。
期待,他簡直萬分期待。
也不知於衛智現在是種什麼樣的心情,明明就是他在嶼山弄出了一個假的傳承遺迹,結果現在弄假成真,原本假的傳承遺迹成了真的,吸引了他想吸引的人之外,還將魔族的人都給弄了出來,不知最後他該如何收場。
恰如伏青豫所想,見過薄思佳,又從薄思佳的嘴裏知道了為數不少的魔族在嶼山出現,隱藏在於衛智平靜面色之下的是他心中翻騰洶湧的凜冽殺意。
若非理智尚且在線,薄思佳絕無活着離開的可能。
不出伏青豫所料,於衛智的的確確被他送來的這個消息氣得夠嗆,毫不懷疑他們倆要是面對面站着的話,打起來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兩百。
待薄思佳離去之後,於衛智再不掩飾他那熊熊燃燒的怒火,但凡擺放在他觸手可及地方的東西無一倖免,通通都被他給砸了,便是周遭其他的東西也被他摧毀大半。
可不等於衛智發泄完就再次收到極陰老祖給他的傳信,在極陰老祖簡短的傳音之中,毫不意外不可避免的於衛智又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這可不就是雪上加霜,頃刻之間就將於衛智的怒火點燃到了最高點,彷彿一個即將爆炸的氣球,只需輕輕一戳就能收穫意想不到的效果。
“伏青豫,你找死。”
“阿嚏——”
一連兩個噴嚏過後,伏青豫全然不在乎形象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底深處卻帶着幾分滿足的笑意,那模樣直看得在他身邊伺候的人後背發麻。
二爺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露出這種笑容,他們大概應該貌似沒做錯什麼吧!
“二爺,您這是......”
“爺沒事,想來是有人在背後罵爺來着。”伏青豫勾了勾嘴角,顯然是一丁點兒都不帶懼怕於衛智的。
往後他們師兄弟對上會如何伏青豫暫且不知,但他知道至少這個時候於衛智是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來找他麻煩要他命的,反倒是他還能時不時給他添一添堵。
如此一想,伏青豫眼底的笑意可不就越發的深邃了。
得虧於衛智不知伏青豫心中所想,否則他怕是閉了眼咽了氣都得重新再活過來。
“二爺,那於衛智本就不是什麼有度量的人,您這麼刺激他會不會引火燒身?”
“引火燒身?”伏青豫滿是玩味的反覆念叨着這個詞,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同時也看得說話的洪武心驚膽顫,心中不住腹議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點什麼不好乾什麼非得去質疑二爺呢,“就算爺想引火燒身,也得他有那個時間跟精力才行。”
洪武:“......”
“去好好查一查水月劍派,尤其重點查一查那個月什麼詩憶的女人。”手指捏了捏眉心,伏青豫將目光自洪武的身上收回,沒那功夫跟他閑扯,而他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向手底下人解釋的必要。
“是,二爺。”深知自家二爺脾性的洪武立馬收起自己那顆八卦之心,以免他家爺沒引火燒身,反倒他自己來了個引火燒身。
“近段時間跟水月劍派往來密切的勢力,你也仔仔細細的好生調查一番,過程如何爺不看重,最重要的是結果,你可明白?”
“請二爺放心,屬下明白的。”
“嗯。”伏青豫輕點了下頭,沒再多說什麼,待洪武恭敬的退下之後,他才又嗓音低沉的道:“阿古,你說接下來他會做什麼?”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而阿古想都不想就出聲道:“他會暫時放過二爺。”
“呵!”聞言伏青豫並未反駁什麼,只是勾着唇冷笑出聲,“他雖放過了爺,但爺卻不想放過他。”
阿古之於伏青豫就如同煞血之于于衛智,他們兩人在伏青豫跟於衛智的心目中,那是全然與洪文阿金等人截然不同的。
是以,伏青豫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一點都不會隱瞞阿古,面對阿古的時候他也是想什麼時候傾訴了就對着他傾訴,然後他會說出自己的種種計劃,讓阿古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替他完善他的計劃,一點一點謀划至天衣無縫。
多年以來,阿古從不曾令他失望,自然而然伏青豫對阿古的信任也就越來越深。
而事實也向伏青豫證明了,阿古的的確確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於他,阿古從未辜負伏青豫對他的信任。
“不想放過,就不要放過。”
“哈哈哈...你果然是與爺最貼心的阿古,最是知曉爺心中所想,也最能明白爺的心思。”他的身邊倘若連阿古都不能信任了,伏青豫想,他大概會不惜一切代價瘋狂的毀滅這個世界吧!
“不管爺想做什麼,阿古都會竭盡全力的。”
“爺從不懷疑你的忠心。”話落,伏青豫想了想便道:“既然海余郡內已經多次出現過魔族了,本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你且隨爺去碰碰運氣。”
“是。”
跟伏青豫這邊的輕鬆相比起來,於衛智那邊的情況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上至煞血阿金等人,下至於衛智手下其他的人,一個個都拉聳着腦袋,只恨不得地上有個洞他們可以鑽進去。
比起面對眼前這個喜怒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爆發殺人的主子,他們寧可出去拚死殺敵,也好過站在這裏不知何時就沒了性命。
“煞血。”
“屬下在。”
“將安排到伏青豫身邊的人都撤回來。”饒是此時此刻於衛智瘋狂的想要殺人想要見血,但理智告訴他,他絕對不可以那麼做,所以他強行制止住了滿腦子的殺意。
他是絕對不會如伏青豫意的,他想看他發瘋發狂,他偏不如他所想那般。
他於衛智是那麼容易打倒的嗎?
呵——
伏青豫也太小看了他,而他小看他卻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雖然魔族在嶼山出現會給他所謀划之事帶來不可預知的部分影響,但想要動搖他的根基卻是不能的,否則他那麼多年的精心謀划豈不就白忙活了。
“是,主子。”煞血是於衛智影子一般的存在,這句話明面上的意思他懂了,暗裏的意思他只要意會就成,着實沒有必要說出口。
此番伏青豫讓薄思佳一個女人送上魔族的消息,可謂是正面向於衛智發出了挑釁,主子不是一個喜歡被動挨打的人,他在伏青豫的手上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又怎麼可能不找機會將場子找回來。
徹底對伏青豫放開手是不可能的,但撤掉明面上的人卻沒什麼可猶豫的,任那伏青豫再如何的心機深沉精明幹練,想要完全跳出主子挖好的坑,他怕是還欠點火候。
“另外,將當日逃出極陰陣法所有勢力的詳細名單整理出來一份呈給我。”
“是。”
“再安排幾個人去追蹤魔族的蹤跡,不必與魔族之人動手。”他手下的人手有限,萬不能傳承遺迹還未出世就折損過多,他的人即便不能在遺迹中佔到多大便宜,卻也決計不能放過伏青豫的人。
以前他一門心思是想要伏青豫的命,但現在他卻想要先一點一點折斷伏青豫的羽翼,讓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是。”
“這些事情都交由阿金阿木去辦,煞血,你隨我走一趟。”
“是。”這個時候不管於衛智說了什麼,煞血都只會恭敬的應是,其餘的什麼都不會說。
熟知於衛智脾性的煞血,亦是極其清楚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時候不該說什麼。
......
“瑩瑩,怎麼樣?”穆其琛問的話也正是華桑等人想問的,只可惜他們都是有眼力勁兒的人,哪能...呃,哪敢跟穆其琛搶呀,除非不怕背後被穿小鞋。
顧琇瑩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回答穆其琛,而是看向常秋亮幾人,嗓音清冷的道:“都學會了嗎?”
“......”他們要是敢說什麼都沒有學會,會不會有沒有可能被顧琇瑩給生吞活剝?
明明顧琇瑩教得很仔細,明明他們也學得很認真,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愣是沒學會。
“都啞巴了。”顧琇瑩好看的雙眉微皺,看向他們的目光冷得懾人心魂,讓所有接觸到她目光的人都不自覺的垂下頭去。
“隊隊長,我我天資愚鈍,沒沒學會。”
“你們也跟他一樣?”她真有那麼可怕,顧琇瑩面上不顯心裏滿是黑線的想着,這些人都什麼眼神兒,她如此貌美如花,究竟哪裏可怕了她。
“對不起隊長,我沒學會。”
“我我也沒學會。”
“就會了一點點。”
若非有常秋亮第一個開口給他們打了頭陣,在顧琇瑩清冷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們還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想他們在特部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呀,為嘛一提溜到顧琇瑩的跟前就被比得跟根小白菜似的,幹啥啥不會,學啥啥不會,還能不能更欺負人一點。
嗚嗚嗚...他們不要面子的嗎?
“我很可怕?”
“沒...沒有,隊長一點都不可怕。”
“是啊是啊。”
“隊長你最好了。”
顧琇瑩明明看着他們在笑,那笑容還該死的明媚好看,但不知為何他們愣是有種腳底寒氣四溢,後背汗毛倒豎的感覺,簡直分分鐘想要調頭逃跑有木有。
“呵,本姑奶奶信你們才有鬼。”話落,顧琇瑩對着那幾個靈魂體打了幾個奇異的結印,隨後語氣森森的道:“按照我剛才教你們的,每個人親手剝離一次他們的記憶,如果做不到我保證懲罰會讓你們終身難忘。”
常秋亮幾人:“......”
狠,太狠了。
姑奶奶,您可真是我們的姑奶奶,不帶您這麼教‘徒弟’的,早知如此他們之前絕對不會如此好學。
真的,他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