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端盤子倒酒 不如念詩一首
“姜萊！5號桌客人的酒上了沒有？客人又催了！”
一間裝修的相當別緻的酒吧，除了吧枱內托腮看熱鬧的瑪西亞姐姐很閑之外，店內唯二的服務生可謂相當忙碌。這不，身着服務生服飾的依耶芙特左手捏着4杯扎啤，右手還托着一個托盤在人群中躲躲閃閃的就開始喊人了……碰到這麼一個只知道蹭吃蹭喝順帶學外語的笨學徒，依耶芙特可不會給他好臉色。
“唻勒唻勒！污號桌的閘匹~”相較於忙而不亂的依耶芙特，姜萊要笨拙的多，運氣不錯的是客人很大度，沒有計較的意思。
“給我好好說話啊你！”聽着姜萊那要命的發音，依耶芙特再次找茬兒。
“警告你伊妮莉，你再敢吼我，我就去找姐姐打小報告扣你薪水。”姜萊可不會慫，尤其是從直接叫依耶芙特的姓氏來看，姜萊可是認真的。
“老闆！你看看這個傢伙，告狀的時候就會說話，一到客人點單就連人話都說不了了。”這世間，從來沒有幾個男人能比女孩兒更擅長告狀的，至少姜萊是沒辦法與依耶芙特媲美的。
“姜萊。不要欺負依耶芙特哦。”特風淡雲輕的擺了擺手，瑪西亞果斷的站在了依耶芙特一邊。
“姐姐~你這樣會慣壞依耶芙特的，你看她這個男人婆的樣子，怕是交不到男朋友的。”送完酒水的姜萊乖乖回到吧枱承認錯誤。
“咣！！！”
爆鳴！
“要你管啊魂淡！”
一拳將姜萊的腦袋錘進吧枱的依耶芙特氣急敗壞的怒吼。
“哦哦哦！出現了！炎魔酒吧的招牌之一——暴力的美女侍應生！”*n
如此巨大的動靜，客人們當然不會假裝自己看不到，所以……能夠發出這樣的驚嘆，依耶芙特平常的作為好像可以看到一些了……
“呀，吧枱被打壞了……”微微有些驚訝（大概）的看着被鑲嵌進吧枱的姜萊，瑪西亞不管腦袋上鼓起老大一個肉包、手腳若有若無抽搐的姜萊的死活，反而傷腦筋的看向自己嶄新的吧枱，扶額蹙眉，“又要換新的了呢……”
“責任在姜萊，是他先說我壞話的。”
就在瑪西亞將注意力從吧枱換到自家兩位店員的時候，還在吧枱里掙扎的姜萊瞬間起身，然後又被依耶芙特一個肘擊砸進去之後，剛剛還一副兇殘模樣的依耶芙特瞬間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委屈的指着已經沒有了生命反應的姜萊進行辯解。
“有道理呢……”蹙眉表示贊同，但瑪西亞從來都不是那種一言堂（彌天大霧！）的暴君，所以瑪西亞還想聽聽姜萊的辯駁……
“老闆你看，這傢伙已經羞愧的不敢抬頭反駁我了。”
謹慎且危險的盯着一動不動的姜萊，依耶芙特繼續進攻。
“emmmmm……”
猶豫。
“那吧枱的修理費就從姜萊的薪水裏扣吧。”
宣判！
“出現了！炎魔酒吧的……”“憑什麼啊！無論怎麼看我才是那個受害者啊姐姐大人！”“招牌——微笑的老闆娘、悲鳴的社畜——一起出現了！”“才不是社畜啊！咱也是美麗的，呸！咱可是堂堂帥哥服務生啊魂淡們！”
客人們的驚訝，姜萊的悲鳴，混雜在一起，聽着格外的有畫面感。
這樣的鬧劇，幾乎每天都在以不同的形式上演，但大家從來都沒有覺的膩煩過。畢竟主演們的顏值、形體、聲線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演技也稱的上是本色出演，雖然劇情單調了些，但對小鎮上生活着的居民以及路過小鎮的旅客而言，已經是完美到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姐姐……我來這裏小半年的時間，好像都沒有領到過薪水的說……”在吼完客人之後，姜萊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家姐姐，超心酸的訴苦。
“咦？我以為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是無價的呢……”驚異（真！）的看着姜萊，瑪西亞不敢置信的問到，“有姐姐養着你，你還要錢幹什麼？難道……姜萊想要離開姐姐嗎？”
“不，不是啦……”擺手，被瑪西亞這麼說的姜萊趕緊搖頭解釋，“只是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打工的啦……”
“你還是想要找你老師報仇么。”瑪西亞輕輕蹙眉，似乎對姜萊與老師的關係很煩惱的樣子……這一出姐姐關心弟弟的戲碼，讓一旁成了看客的依耶芙特直翻白眼。
“其實也不是要報仇啦，只是他把我扔在這裏，總要當面向他討個說法吧。”面對姐姐的眸子，姜萊實在不能說謊，只得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脫出，“那個，雖然他說他已經死好久了，不過我總覺得這老傢伙在騙我……”
“這不是當然的么。你的老師如果真的過世了，怎麼可能丟你出來。”微微翻了個白眼給姜萊，顯然，瑪西亞覺得姜萊這個弟弟特zz。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不是，我……唉，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肯定要離開炎魔去外面闖蕩的啦！”限於有限的認知，姜萊實在難以向瑪西亞解釋清楚自己現在所面對的問題，只能粗暴的略過過程，“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的。”
“你要想好，炎魔可是很難進的，你這樣拒絕我，將來再想進炎魔就不可能了呢……”溫潤的看着姜萊，瑪西亞似乎有些惋惜，“再和你說一遍，要想好喔~”
“誰讓我志不在此呢……”苦笑的看着自家姐姐居然真的把一個小酒吧當寶貝一樣的炫耀着，身為炎魔唯二服務生之一的姜萊嘆息，“將來……姐姐其實可以適當的加招人手嘛，我看那些上門應聘求職的傢伙，有些人還是可以來當侍應生的嘛~”
“我看不上他們啊。”直白到傷人的程度，顯然，瑪西亞真是這麼想的。
“……”搔了搔頭，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瑪西亞，姜萊有些摸不準剛才的感覺，索性姜萊目前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上面，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擺在姜萊的面前，“姐姐，我想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
“……”微笑凝固，當笑顏斂去之後，瑪西亞的氣質也變的認真了許多，“好。”
“姐姐你聽我給你……哈？姐姐你說什麼？”還想繼續苦勸的姜萊驚愕的發現，姐姐剛才說的好像是……好？
“雖然很不舍，不過誰讓你叫我姐姐呢。姐姐支持弟弟的決定不是必然嗎。”托腮輕笑，另一隻手臂還越過櫃枱摸了摸姜萊的腦袋，也不知道瑪西亞哪裏來的感觸，不過那份對姜萊的情誼倒是不含雜質的真切。
“嘿嘿~”傻乎乎的笑了笑，得到最想要的答案的姜萊重整精神，想要趁熱打鐵更進一步，“那薪水的事~”
“沒有的。”脆生！擲地有聲！答案那叫個簡單……薪水？不給的！少仗着自己被疼愛就以為自己可以得寸進尺了。
“喂……”
【姐姐大人，您這不還是不同意嗎。合著您這姐弟情誼是姐弟情誼，薪金報酬是薪金報酬唄。要不要分的這麼清楚啊……好歹每天給兩個零花錢啊……】
姜萊的心聲，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畢竟瑪西亞可不像依耶芙特那麼簡單好對付，得罪了姐姐，之後的生活可是要吃苦的。
“所以你要想其他的辦法了喲~”笑眯眯的看着自家這個目瞪狗呆的弟弟，瑪西亞得意的轉身，“拒絕了咱還想從咱手裏拿到薪水，姜萊你貪心了喔。”
“可是之前我也沒拿到過薪水啊……”什麼叫錘死的掙扎，看到現在的姜萊就懂了。
“之前是試用期，我可沒聽說過實習生還拿薪水的……我可是教你說話陪你練習還給你包吃包住的，況且相對於區區薪水，你可是得到了最寶貴的生存經驗呢。”
姐姐的答覆……滴水不漏。
“姐姐……”還想通過其他手段為自己維權的姜萊……
“不行。”被拒絕了。
“姐~姐~大~人~”超噁心！
“除了吧枱的修理費，現在你還欠我精神污染費了。”再扎一刀。
“我親愛的姐姐大人吶，您高抬貴手繞我一命好不辣！”謝罪！亡羊補牢版。
“嘻，那就要看你未來的表現了喲~”笑眯眯的摸了摸姜萊的腦袋算作安慰，瑪西亞在姜萊緊張的視線中給出辦法，“一年為期，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我這裏你沒有薪水，而且我也不允許你去其他地方打工，不過你能得到小費我分文不取，或者你有其他什麼辦法，也可以儘管使來，怎麼樣？”
“好殘忍……”小聲吐槽，不過看到姐姐好看的大眼睛眯起來的時候，姜萊立馬端正站好，“來啊！誰怕誰鴨。一年為期是吧？一言為定！”
“好啊，那就一言為din……”“咣！！！”
剛想和姜萊立下承諾的時候，炎魔酒吧的門……被踹開了。
“啊啦，還真是有人不怕……”“找死嗎魂淡？！”“險些忘記，我們這裏還有個男人了……”
好容易休息一會兒又過來湊熱鬧的依耶芙特眸子一冷，就要起身……可惜，依耶芙特只感覺眼前一花，另一位護院級的服務生就衝上去了。
“大姐頭，你剛才不是說真的吧……”眼見着沒有熱鬧可湊的依耶芙特遺憾的撇了撇嘴，轉而看向瑪西亞……至於那個來鬧場的魂淡的下場？哼！依耶芙特大人可看不上。
“啊，這種事我不開玩笑的。”扁了扁嘴巴，依耶芙特的疑問讓瑪西亞再次想起了之前被拒絕的畫面，不得不說，瑪西亞還是有點生氣的。
“哇！大姐頭你好過分，居然想讓姜萊……”“我就是心血來潮試一試嘛。那傢伙一門心思要跑我又不是真看不到。”
依耶芙特驚訝的就想吐槽，卻又被瑪西亞強勢打斷。
“話說……”依耶芙特眸子一轉。
“說。”大多數時候，瑪西亞還是挺言簡意賅的。
“大姐頭你不會是想談戀愛了吧？姐弟戀？”依耶芙特這鬼心思還真是……
“唔，也不是不可以呢……”瑪西亞好像真的在琢磨這事兒的可行性。
“哈？不是，大姐頭你別忘了你可比他大duo……”開玩笑的心思瞬間消失，依耶芙特這次是真的驚到了。
“找死啊你！”一說到年齡，即使是微笑的瑪西亞也炸毛了。
“話說也沒差幾歲嘛……”只是瑪西亞這句收尾的碎碎念……
“咕咚——嗝……”
某個受到驚嚇的美女看板娘咽口水被噎到而打了個失禮的小嗝……
“滾啊！想憑武力搶生意也不看清楚一點。我們炎魔是你們可以惹的嗎？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就在瑪西亞和依耶芙特聊天的空當，姜萊那邊也差不多完工了。就是姜萊這個異界半文盲還想教人家寫字這點，有點兒秀的。
“這會兒你又開始‘我們炎魔’了……”姜萊的背後幽幽飄來這麼一句。
“……”
身子一僵，姜萊剛想出口的抖威風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不過……
“站住！誰讓你們走了？”
托瑪西亞的福，手頭正緊的姜萊好像有攢錢的辦法了，然而……
“誰搶我話？！”
然而有人快了一步。就在姜萊驚怒回頭的時候……
“不留下點兒補償還想走？”
依耶芙特就很專業的越過姜萊走向那幾個砸場敗犬……敲詐勒索一氣呵成。
“……”嘆為觀止的看着依耶芙特在那邊商qiao量zha補le償suo，被搶了活兒的姜萊委屈的回頭，“姐姐，你看依耶芙特……”
“放棄吧，依耶芙特明顯覺的很有趣，看樣子以後你是沒辦法靠這個攢錢了。”遺憾的探手，瑪西亞表示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你要是不想給她打白工，最好還是換個主意比較好。”
“掙錢好難啊……”
不由自主的，年僅18歲的姜萊發出了相當深刻的感慨。從小生活在父母保護之下的姜萊，第一次體會到了掙錢的艱辛。
……
“啪！”
一聲脆響，響徹整個酒吧。正在喝酒聊天兒的客人們順着聲音看去……
“姑妄言之妄聽之”
“豆棚瓜架雨如絲”
“料應厭作人間語”
“愛聽秋墳……”
“鬼唱詩！”
抑揚頓挫的吟誦，配合王漁洋的詩做開場，就一個詞可以形容——鬧嘛呢介是。
畢竟是異界土著，又哪裏能聽懂漁洋山人為聊齋先生題的這首詩的意境呢。
“不錯嘛。”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聽不出來。在場還是有幾個人覺着不錯的，而瑪西亞正巧是其中之一。
“啪！”
驚艷的定場詩后，姜萊又是一拍醒目！
“承蒙諸位抬愛，小可不才，就在今日，為大家說上一段有關棘人女妖的偶像生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