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黑暗

在這陰沉低壓的黎明，初陽不顯，晨光軟弱無力地映在灰色的雲層上。空氣里散發著陣陣冷流，吹拂着灰色沉重的雲層，緩緩蠕動在暗明的天空上。

壓抑的灰色世界裏，血色的祭壇上有着散發著腥味的石柱。將一切的一切，希望，都葬送在深淵中。涼風，灰日，寒骨，像尖刺一般狠狠刺進葉青的血肉和心臟里，然後再充實他的大腦。絕望二字，人人都會說，而他正在品嘗。僵硬麻木的身體，抽搐的哽咽聲，發出的卻是讓人心悸的鬼嘯般的沙啞音。

“住手------住手-------”

“考慮好了嗎，時間不多了。”隨着修為的提升，北無風越來越厭惡天上的光。那光不會讓他痛，也不會讓他癢，可他就是不想暴露在陽光下，那是會讓他心臟驟停，呼吸窒息的莫名感。

說這話時，北無風的刀已經貼在了天雪的咽喉上。這種陽光的惡，鮮血的喜，讓他陷入了從未有過的交錯的興奮。所以他緊緊盯着葉青的嘴，發抖的身體裏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即便是如此怪感，北無風的手依然很穩。他的刀刃固定在咽喉，他的時間也固定在那裏，彷彿是一場豪賭，賭注就是對方的命。

這是也是排除法，他由輕到重慢慢享受。因為即使一個人心中再公平正義，也是會有那麼一絲的偏頗的。剩餘的四人，兩個女人，兩個男人，外加一把匕首，徹底將葉青逼入了絕地。

因為他也是人！

葉青發乾的嘴唇，顫抖着，用他僅有的力氣：“我願意。”這句話已經用完了他多有的一切，一開始甚至連他自己都沒能聽清。

緊接着他的聲音又大了幾分，再接着又大了幾分，直指發出低沉嘶啞的吼叫。瘋若狂魔的他像變了一個人，黯淡的眼神也隨着吼聲愈發得明亮。最終，發出磨石樣的刺笑聲。

很冷，也很開心。

沉浸在興奮中的北無風聽得響亮，這三個字像炸雷一樣響徹在他的耳邊。驅散了他僅有的樂趣和厭惡，驚得他心底越發的陰寒漸生，竟不敢去看葉青的眼神。

這一刻他只想殺了葉青，一個聲音告訴他越快越好。於是，向來從心的他，也就是北無風。拿着匕首走向那個讓他心底發寒的男人，步伐越來越快，他要殺死這個虛弱不堪的男人。

也必須殺死他！

否則死的就是他。

可是旁人不懂的他的感受，即使懂恐怕也是笑笑了事，沒有切身的體會，全然不會在意這些。他們想要的已經超過亡命之危，足以蒙蔽雙眼見到的恐懼。

北無風在距離葉青只有三尺的時候，他手中匕首的尖刃已經貼上了葉青的咽喉。即使如此距離的成功，他還是功虧一簣，被人強行押下了祭壇。

“開始吧，快點結束。”葉青的聲音極其平靜，不含絲毫的情感，說出的話和鋼鐵沒有兩樣。

犁山有氣無力的看和葉青，現在的他還記得葉青說過的話。他沒有大意，一直在全力以赴。一向憨實的他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葉青，渙散的瞳孔里閃過一抹光華。

呂大衛沒有多高的修為，也是四人中最精神的一個。那發青的勉強的微笑，算是給了葉青一個答案。

修為最高的阿蓮和天雪卻始終昏迷不醒，葉青也只能聽到她們的心跳聲。這一刻真的是讓他感到，生亦何歡，死也難安。

祭祀之人開始念着祭祀的神文，祭壇周圍的巨柱被人相繼激活，上面開始閃出大量的雷電。粗壯猙獰的雷電光華盤繞在巨柱上，發出神秘的力量不斷地在空氣中摩擦，將天地間的空間之力向著祭壇凝聚。葉青徹底被控制，祭祀已經開始的前一刻，這些人仁慈的鬆開了四人嘴上的破布，卻將他（她）們被丟棄在祭壇上。

不多時，祭壇上能量匯聚達到了臨界點。巨大的藍色光柱也在此刻，至祭壇中心騰空而起，像一桿擎天神柱，直衝天外雲霄。大地開始震動，空氣的流速開始加劇，像突起的飆風席捲了整個祭壇。

同時，地上的葉青也被藍色光柱猛地吸附在上面。龐大的空間之力將他迅速淹沒，昏迷中的阿蓮和天雪終於醒來，看着被光柱吞噬的葉青，她們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她們的身體也在慢慢消散，像風吹過的細沙一樣，隨着周圍的藍風散落成灰。

“既然你們如此恩愛情深，自然要成全你們做亡命鴛鴦。”北無風看到葉青消散，心中不由得長處一口氣。

“哈哈哈原來是個傻子，他真以為我們會放人。”隱門的一個刺客滿臉譏笑的嘲諷道。

“界門啊，終於能再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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