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十里鎮聚風雲 員外府內藏乾坤(三)
花憐兒看到門口進來的女子后,不禁柳眉微蹙,喃喃道:“她怎麼來了?”
林石雖然食不停嘴,可一雙眼睛卻也時刻看着周遭,他當然也看到了門口大張旗鼓進來的女子。看到這女子后,他整張臉的肌肉都彷彿繃緊了,吃得也慢了下來,低垂着頭,彷彿怕被門口那紅衣女子發覺一般。
紅衣女子一進客棧,便掃視着四處,直到看到那雙胞胎姐妹。紅衣女子一看到他們三人,臉色立馬變得尊敬起來,道:“三位遠來是客,卻在這小客棧就餐,實在是主人招待不周。三位不如移步到府,如何?”
那嘴唇稍薄的妹妹看着紅衣女子道:“你是?”
紅衣女子笑了笑道:“邱家,邱玉淑。”
姐妹倆相視一笑,姐姐道:“原來是邱家人,我們一行三人也是剛剛到八十里鎮,本想吃過午飯再去叨擾邱員外,沒想到邱員外消息靈通,反而要勞駕妹妹前來迎接,實在過意不去。”她話中雖然過意不去,可身體卻實在過意得去,自始至終也沒有站起來。
邱玉淑仍是彎着腰道:“三位能來已是給家父很大面子了。”
三人起身準備去邱員外府,妹妹起身時,朝着林忘我揮揮手,嬌笑道:“走了。”
邱玉淑看這裏竟還有別人與他們認識,忍不住問姐姐:“那人是?”
姐姐眼中彷彿亮了起來,道:“不認識的一個人,但應該是挺有意思的人。”
林忘我三人吃飽喝足后,正準備起身上樓。一個黑衣男子朝着三人走來,走到林忘我面前時,弓着腰,雙手奉上一張請帖,道:“公子風采照人,明日是我家主人邱員外六十之壽,還望公子撥冗參加。”
林忘我看着花憐兒,眼中都帶着笑意,將請帖收下,道:“晚輩有幸參加邱員外大壽,明日一定赴宴。”
那人看林忘我收下請帖,道:“失陪。”語罷,轉身離去。
花憐兒拍拍手笑道:“正愁怎麼才能進邱員外府中,沒想到這邱員外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拿過請帖,看了看,又道:“怪不得這裏江湖人士聚集,原來是這老烏龜做壽,虧他沒心沒肺,竟也學別人一樣做起這壽宴。”
林石道:“林大哥,憐兒姐,明天我們進去剛好可以查查我二哥是否被關押在府中,我們也可趁此機會,鬧他個天翻地覆。讓他這壽宴來個一鬨而散。”
花憐兒笑道:“正是。”
林忘我看着客棧另一桌客人,那個桌子坐着四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笑道:“只怕明天沒我們上場的機會。”
林忘我上樓梯時,突然從後面上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身上很香。林忘我聞起來卻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聞過。良久,林忘我才想起來,這味道,花憐兒曾在身上噴過。
轉頭看三人方才坐的桌子,林石與花憐兒早已不見蹤影。
夜晚,三人已吃過晚飯進屋。林忘我在屋裏躊躇徘徊,始終不能入睡。樓梯上的女子是否與花憐兒有關?如若有關,她找花憐兒又有何事?如若無關,她身上又為何有與花憐兒一樣的香味?
林忘我走到花憐兒門外,敲了幾下,無人應答,正欲說話時。突然發現林石房間裏竟有一股滾燙的熱量傳出,這股熱量極少,若非林忘我真氣充沛,使得身體感知敏銳,恐怕他也難以發覺,這股熱量須臾之間便消散殆盡,緊接着林石房間的燭光被吹滅。
林忘我走到門口,問道:“林石,你要睡了么?”
林石疲憊地道:“林大哥,我正準備睡覺,有何事明日再說吧。”
林忘我回到房間時,一道黑影從房裏躍到窗外,快如閃電。看那身形,竟與樓梯上女子有九分相似。不及細想,林忘我早已施展身法,緊隨其後。
女子彷彿對自己輕功甚是自信,一路上竟未迴轉過一次頭。林忘我也不得不佩服黑衣女子的輕功了得,女子練武已是不易,要將輕功練到這種地步更是難事。
輕功不僅要求快,也要求輕,更要求巧。黑衣女子的輕功顯然已達到快、輕的境界,至於巧,只能說初窺門徑,尚未達到。
女子一路直行,不一會兒到了一家客棧。
夜雖晚,這家客棧還未打烊,此時客棧里坐着的人寥寥無幾,有些三兩而坐,有些對影成雙。
唯一相同的就是,客棧里的每個人都在喝酒,每個人看起來都有無窮的秘密。
有些人喝了幾杯便醉了,有些人喝了幾十杯也未醉。
女子的酒上來了,她剛把酒倒滿杯子時,一個男人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笑。問道:“你能請我喝一杯么?”
女子沒見過眼前這個男人,她也必須承認他一點也不帥氣,可不知為何,他的眼睛裏彷彿有一股磁力,一接觸到他的眼睛時,自己私藏起來已久的芳心好像在一瞬間便被他給吸去了。
女子笑道:“我能說不么?”
男子也笑道:“好像不能。”
“既然不能,又何必問我?”
“男人有時候明知道女人的選擇沒用,但還是要問一問她的。”男子道。
“為什麼?”女子瞪大眼睛道,。
男子靠近女子耳邊,道:“因為女人天生下來就是被男人欺負的,而男人看到女人可憐的樣子又有很大的興趣。”嘴裏呼出的氣一絲絲的熏紅了女子的臉龐。
女子將身子往後傾了點,喝下一杯酒,道:“女人也是人,為什麼天生就要被男人欺負?”
男子看女子杯中的酒已盡,起身又為她倒滿了一杯。坐下去的時候,故意碰了碰女子的手,一字一字道:“因為她喜歡。”
好一個喜歡,天底下簡直沒有比喜歡更有魅力的詞了。一個人若是喜歡,別人簡直拿他沒有辦法。女人喜歡男人,恨不得要天天和他在一起,男人喜歡女人,恨不得時時能抱着她。
女子笑道:“所以說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動物。男人要是不欺負她,她反而要拉下臉皮去給男人機會欺負她。男人要是欺負她,她又要拒絕。最後鬧得兩人都不愉快。”
男子哈哈大笑,道:“精闢,實在精闢。”他眼中彷彿帶着一團火,這團火正朝女子涌去,“那你是這種女人嗎?”
女人有很多種。但總的又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上面所說的,另一種則相反。
女子又喝了杯酒,她彷彿開始醉了,臉蛋已經變得像傍晚的雲朵一般紅,“我?我當然不是這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