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寒假即將來臨，校園裏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南珊在哈工大的校園裏，緩緩踏着步伐。冬季的校園顯得有些孤寂冷清，唯一讓人欣喜的就是雪後世界。
白皚皚的雪覆蓋著校園裏的一切，偶爾可以瞧見幾個學生在雪地嬉鬧玩耍。
“晉暉，看這裏！”一個雪球冷不丁地就砸到他的臉。
南珊沒想到自己居然砸得這麼准。“笨蛋！你怎麼不躲啊？”
晉暉伸手擦了擦臉上殘留的雪，朝着南珊走近。趁南珊不備，立刻將藏在身後的雪球放到南珊的脖頸處。
“啊！”南珊冷得跳了起來。
“你不是喜歡捉弄我么？被人捉弄的滋味怎麼樣？”晉暉笑得開心。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雪？”晉暉突然好奇這當中的原因。
“我的母親，叫林雪。”南珊微笑着解釋道，“她是在下雪天出生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告訴我北方的雪景有多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北方的雪抱有一種期待。”
“有時間的話想去見見你的母親，如果不是她，你或許就不會來到這座城市。”
“可惜再也見不到了。”南珊的聲音變得哽咽，晉暉伸出手臂，將她擁入懷抱。“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曾經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如今卻形同陌路。時間，讓一些感情變得脆弱不堪，但是卻讓記憶永久銘刻。
南珊來到圖書館大門前，終於瞧見他的身影。
“還記得嗎？”晉暉朝她走近，“你就是在這裏跟我表白的。”
南珊問道：“你約我來這裏，是為了跟我聊回憶嗎？”
“南珊，怎樣你才肯給我一個機會？”晉暉認真地注視着她，“當初就是在這裏，你向我請求一個交往機會。”
“晉暉，我無法接受你，是因為我的心裏已經有一個人了。”南珊嘆氣道，“要怎樣做你才會放棄？”
“是因為炎寧嗎？”晉暉冷笑道。
“是，我放不下的那個人就是他。”
“我明明才是你的初戀，才是第一個擁有你的人！”晉暉的情緒有點激動，“告訴我理由！”
“愛上一個人如果真能簡單說出理由那就好了。”南珊微微一笑。
“南珊，別這樣冷淡。”晉暉想伸手觸碰她的臉頰，卻被她避開。
“晉暉，我來這裏赴約只是想讓你明白，人不能活在過去活在回憶里，或許記憶中的愛情真的很美好，但是那已然是過去。”南珊勸解道。
“別跟我說教，這番話你說給自己聽聽，你對炎寧的情感又何嘗不是沉迷於過去？”晉暉嗤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炎寧還在你心頭上一天，你就不會接受我，對嗎？”
南珊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那我或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晉暉微笑着說道。
南珊困惑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後街的那家麻辣燙還在。”晉暉提議道。
“真的還在？我記得在你出國那年，那家店就歇業了。”南珊突然感興趣了起來，想起大學時光，三兩好友捎上一點白酒去吃麻辣燙，舌尖火辣辣的刺激感，至今記憶猶新。
兩人穿過校園街道，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居然還在。”南珊欣喜不已。
晉暉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展露笑顏。遇到有關吃的東西，她還是這般不淡定。南珊喜歡品嘗美食，也嘗試着學做美食，每次他都淪為小白鼠，卻也樂在其中。
“老闆，好久不見！”南珊上前跟小店老闆打招呼。
“呀，是你們啊~”老闆笑容滿面地看着他們兩人。
“真難得，畢業之後還能繼續在一起的情侶並不多見。”老闆笑道。
“其實我們早就分手了，今天就是回來學校看看。”南珊解釋道。
“點菜吧，今天我請客。難得遇到老熟人。”老闆大方地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南珊立馬拿起夾子和碟子，“今天一定要吃個夠！”
晉暉笑道：“老闆，這下你可虧大發了。南珊的食量還真不小。”
“女孩子能吃是福，我看南珊這些年也瘦了不少，你這小子沒照顧好她呀。”老闆責怪道，“當初南珊來找我拜過師，說是要給你做你喜歡吃的麻辣燙。這丫頭可真是執着。”
“難不成老闆當初搬走是為了躲南珊么？”晉暉開玩笑地說道。
“又在說我壞話？”南珊此時已經挑選好各種菜品，遞給站在湯鍋前的老闆。
“當初我爸進醫院了，沒人照顧，我就跟我媳婦一起去照看他了。實在沒時間開店。”老闆解釋道，“當初差一點就答應南珊了，可惜剛好碰到家中有事，不得已暫時關店。”
“你們慢聊，我去買點酸奶。”南珊跑進對面的小超市。
“老闆，不如教給我吧。”晉暉認真地說道。
“不會吧，你要學做麻辣燙？”老闆驚訝地看着他。
“這一回換我來抓住她的胃。”晉暉微笑着說道。
“敢情我這店可以改名叫愛情麻辣燙了。”老闆笑道。
“獨家配方可沒法告訴你，但是如何熬制湯汁的方法還是可以教給你的。希望你能成功。”老闆拍了拍晉暉的肩膀，“兄弟，我挺你！”
“老闆，我請你喝酸奶。”南珊將一瓶酸奶遞給老闆，又將手中的另外一瓶遞給晉暉。
晉暉愣住片刻，一直注視着手中的酸奶。
“你腸胃不好，先喝點酸奶墊墊，再吃麻辣燙。”南珊很細心地考慮到這一切，即便分別了這麼久，她還是記得這些生活中的細節。
“南珊，你還記得？”晉暉有些感動，以為她已經徹底淡忘了有關他的一切。
“記憶猶新，大學那會兒我硬拉你進來吃麻辣燙，都連累你進醫院了。”南珊尷尬地笑了笑。
“愛情本就是兩人相互遷就的過程。”晉暉溫柔地凝視着她的雙眸，“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能留在你身邊，讓他人有機可趁。”
“南珊，這一次換我等你。”晉暉的笑容像冬日裏的陽光一般溫暖和煦。
分別之後，南珊獨自一人回到酒店客房，今天的這場約會，讓她回憶起許多悲傷卻又美好的時刻。如果當初他們不曾分手，她也不會與炎寧不期而遇。
有的時候緣分便是如此，錯過了便是一生。
南珊雖然不是完美主義者，但是她在心裏仍舊無法接受晉暉當初的選擇，是他不要她了，她為他改變那麼多，經歷那麼多，她精心呵護着兩人之間的感情，可是他卻未曾在自己的將來計劃中考慮過她。一意孤行，是他的作風。
“怎麼一回來就愁眉苦臉的？”阿爾特還在客房中等她回來，“我還以為你今夜不回來了。”
“商談的事宜，你處理了嗎？”南珊詢問道。
阿爾特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好啦，別鬧了，告訴我結果吧。”南珊繼續追問道。
“我已經私下見過炎寧，沒想到他還挺博學的，懂的東西還挺多的。”阿爾特笑道。
“你有告訴他你和我的關係嗎？”南珊繼續問道。
“我成功出賣了你。”阿爾特說道。
南珊皺着眉頭，“你做了什麼？”
“我只不過用你這3年的故事換了一次合作機會。”阿爾特笑道，“這筆買賣划算吧！”
“阿爾特，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無恥？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嗎？”南珊深表無奈，遇到這樣的“前夫”也是沒轍。
“談判是需要技巧的，需要投其所好。”阿爾特微微一笑，“我的雙重目標都達到了。”
“珊珊，真為你高興，炎寧其實一直都愛着你。”阿爾特認真地說道。
“我跟他之間互相都不願意妥協，註定是一場耗時的僵局。”南珊感慨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們倆究竟耽誤了多少青春？”阿爾特無奈地嘆氣，“珊珊，你告訴我，究竟有什麼打算？”
南珊的心很亂，她覺得累了，也沒有時間這樣耗下去。
“如果你暫時想不明白，可以去馬爾代夫度個假。”阿爾特說道，“我可以馬上幫你預訂機票。”
“不用了，我還不如回老家散散心。”南珊拒絕道。
“好吧，你確定不想去馬爾代夫？那麼美的碧海藍天。”阿爾特再次建議到。
“我就想找一個安靜又有人情味的地方。”南珊笑着說道，“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在我長大的那個小城，才有着我最眷戀的味道。”
“珊珊，如果想家了，可以給爸打個電話。”阿爾特說道，“其實馬爾代夫真的挺不錯的，你可以考慮考慮，出國玩玩會更輕鬆的。”
南珊疑惑地看着阿爾特，不知道他究竟葫蘆里賣着什麼葯，一個勁在說馬爾代夫。
“你有大客戶是在旅行社的嗎？怎麼老跟我推銷那個景點？”南珊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會一直在我耳邊念叨？”
“跟你學的。”阿爾特笑道。
“我有這麼惹人厭？”南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