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夜初臨
會議的最後一項工作就是分組。
我將原6班的三位分成了一組，楊州言華樂范以辰一組，我則是作為自由人的角色，到哪都行。
畢竟偉人曾經說過，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嘛。
同時我順帶分配了一下宿舍，原本我是準備囂張一點，搞搞資本主義的腐敗作風，乾脆一人一間宿捨去住的，後來考慮到大家心裏對獨處一室可能還會有點恐懼，而且也不利於相互照應，所以就簡單地和范以辰把605里那些可能永遠沒人住的床鋪收拾了一下，準備晚上兩班倒休息。
是的你們沒猜錯，我準備讓大家今晚守夜，末世來臨，危機四伏，你敢就這麼睡着嗎？但是，不休息是不可能不休息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不休息的，熬夜又不會熬，只有靠給他們安排分組守夜才能過得了今晚。
“所以啊，你們這下午就該幹嘛幹嘛，估計你們也是睡不着的，那麼就每人拿一個本子一支筆，都給我趴走廊觀察記錄那些感染體去，我就先去睡上一覺，今晚我守一整夜。”我邊說著邊往605宿舍走去，走進605后，我又想起了幾句話沒交代，於是探出頭對楊州他們道：“晚飯點叫我起來啊，還有……繼續給家裏打電話！”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們要知道，末世來臨，危機啊呸，我是說人心險惡，可以說絕大部分人都是不可靠的。
這不，要不是我及時醒來，這群小兔崽子就要將我那份晚餐泡麵給吃了！
“你們這次放了幾包？”我伸着懶腰問，楊州立馬回應：“兩包，我不敢讓泡太多。”
我瞅了眼下清湯寡水的盆子，確實是兩包的量，這才第二頓啊，就節衣縮食到這個地步了嗎？此時我的腦海里忍不住浮現被我悄悄丟在床底的過期飼……
咦！算了不想這個，不到必要時刻還是別動用這個了。
“睡這麼久不是很餓，給我打半碗湯吧。”
“這……”楊州他們的反應都是一愣，我趁着他們愣住，拿起一個碗也不管是誰用過的，直接就打了小半碗湯一飲而盡，喝完我嘴都不擦，直接就往東側樓梯道走去：“吃了別洗碗啊，浪費油水，哦，說到水，一組吃完就去收集整個6樓可以用的儲水容器，清洗乾淨后裝水備用……春枝婷婷你倆盯着我幹啥？”
“你剛剛拿的碗是她的。”春枝冷冷地說道，手指向婷婷，我挪動目光看向婷婷，眼光剛一接觸，她就趕忙低下頭躲避。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臉紅了嗎？
不過還真別說，小半碗湯喝着是有點餓啊，早知道不裝逼了……
來到東側樓道，從窗口望下去，正好能看到正下方路上有幾個感染體擱那胡亂晃蕩，我就這麼趴窗戶口上，以上數學課都沒有那麼高的興緻，觀察着它們的行為模式，然後手指就在窗台上無意識地划來划去，一直劃了大約有5分鐘。
“來了？”我頭也沒回，就知道誰來了——畢竟旁邊的窗戶玻璃反光，我單刀直入地道：“我要的貨帶了嗎？”
“你是不是上世紀末港版警匪片看多了以為在交易什麼呢……”楊州語氣頗為無奈地吐槽道，然後他將由幾十頁作業紙裝訂成的一本冊子交給我，因為是由六個不同的視角記錄下來的，所以即使水平參差不齊，但是還是有很大的參考價值的，這也是我讓他們去觀察記錄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因為我懶我會說？
“說說有什麼發現，你什麼想法。”我說，但想想我還是緊接着補上一句：“盡量說得讓我們的觀眾讀者們都能聽個明白的。”
“我們哪來的觀眾和讀者啊……”
“嗯哼？”我指了一下樓下還在那胡亂晃蕩的感染體：“至少它們算是離我們比較近的了，那些隔着屏幕和網線的我就不說了。”
“你這槽讓我不知從何吐起的好……這麼說吧，我發現這些喪屍……”
“在你強行科普的時候請使用官方名——感染體。”我打斷楊州的KPtime並吐槽道。
“KPtime是什麼鬼啊……”楊州吐槽道。
“科普時間。”我淡定地道。
“說真的要不是你是主角我早就把你打死了……好吧，這麼說，這些感染體的視力似乎發生了退化，我用你的繩子做過實驗了，吊根木棍在它們它們眼前晃了好一會他們都沒有反應，但是聽力應該沒有問題，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較人類有所增強，所以目前感染體的活動最主要還是展現出趨聲性，大概在它自身半徑五米範圍內發出超過一個響指的聲音就會引起它們的注意，這個是在我丟了你四五顆DF4星乒乓球和目睹幾個沒能成功跑過來而在半路被分食的學生得出來的結論。”
“什麼！”我聞言大怒。
“又怎麼了。”楊州一臉生無可戀，似乎已經知道我接下來的反應。
“你竟然將我那幾顆4星乒乓球丟下去了！你知不知道這些4星球是多麼好用！你竟然就這麼糟蹋了！你個禽獸你連乒乓球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你！這些還只是個球啊！你賠我乒乓球！你賠我龍珠！你賠我4星龍珠！”
“雷有冇搞錯！你丫關注點錯了吧！幾個乒乓球用得着這樣嗎！而且你的話中間到底是混進了什麼連我都無力吐槽的危險句式啊！而且最後怎麼就變成讓我賠你4星龍珠了啊！不是說好了乒乓球嗎喂！話說某人不是說不看日漫的嗎！”
“不，某些具有教育意義的內番我還是會抱着文化鑒賞和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心態去觀看的，我就認識幾個日語教師，她們的教學視頻我還留着，要不要晚上我們一起再溫習一下？”
“滾啦！誰要看這麼危險的東西啊！而且你是不是把日漫跟一些不可描述的違禁視頻搞混了啊！那種東西你就留着自己去溫習啊！我才不會跟你同流合污的啊！你為什麼要加個‘再’字啊！誰和你‘再’啊！話說你是不是將話題往會被封禁的方向逐漸引去啊！你給我把話題拉回來啊！”楊州逐漸開始有抓狂的傾向了。
“哦？是嗎？那麼話說回來，那幾灘血跡和人體組織碎片就是下午發生的事咯？”我立馬換作一副撫頷思考狀問道。
“哥你的戲能不能跟你的錢一樣不要那麼多……”
“嗅覺是它們的輔助行動手段是吧。”我沒理他的吐槽，又問。
“是的，在你手上的冊子第3頁就有一項我的記載，就是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初中的小男生在被分食時，後來已經沒法發聲了，但是還是將上風口差不多50米遠的喪……感染體給吸引過來了。”
“是嗎……”我又看向樓下那灘血跡。
那麼根據這些記錄結合我自己觀察得出的信息，我在這做了一個大膽又簡單的假設：金甲蟲就像一個帶木馬病毒程序的U盤，在寄生感染人體時就像這U盤插進了一台電腦並將這電腦感染了，病毒先是刪除了電腦里的一切數據，相當於給人體這台電腦格式化了，然後病毒就掌控了整台電腦。
因為蟲類的視覺系統跟人類不一樣，所以感染體視力會退化，進而強化了聽覺？
目前我還不確定感染體會不會給我整出個什麼類似於紅外熱感應的功能，這個要晚上進一步觀察才能確定。
而且因為這是一種寄生蟲感染，所以感染體的痛覺會被大幅削弱？並且我懷疑其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耐力速度和力量這些數值。
當然以上的一切都是不夠嚴謹、精確、科學的，畢竟我們只是高二學生，不是頂着一堆金光頭銜的科學家，所以這些只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能得出的比較全面的數據了，聊勝於無嘛。
“班長！”婷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回頭望去，卻沒想到春枝也跟着一起過來了。
“你們來幹嘛？”
“到我們一組守夜了啊，你自己在這裏呆了好久了。”婷婷說。
是嗎？我抬起手看了眼手錶，確實挺久了，當然我不是在發獃啊，我是在觀察記錄分析呢，至少目前確定了感染體確實擁有類似紅外熱感應的能力，但是目前來看，這感應範圍大概只有半徑兩米不到，這應該算好消息吧。
“怎麼？還準備賴着不走了？”春枝嘴裏果然吐不出象牙。
“哼，腿麻了。”我言簡意賅地道。
“我看啊，班長不僅是腿麻了，肚子也餓了吧？噥，給。”婷婷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拿出了一小條包裝完好的巧克力，向我遞了過來。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是什麼嗎……”我直視着婷婷問道，語氣漸冷，並沒有去接這包巧克力。
這巧克力並沒有出現在食品清單上，就算有，在沒有我的調配指令的情況下出現在這，這說明了……
所以這時候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色很不好，我壓低着聲音道：“說輕點，這只是偷藏個食物而已，但是說重了，你這樣的行為就是自私！你這就是為一己私利而罔顧團隊利益！你這要是讓其他同學看見了會怎麼想！說！除了這個你還藏了什麼！”
“沒……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我只是……”說到這，婷婷的語氣哽咽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原本她那清澈的雙眼此刻水霧繚繞，她那略顯單薄的身子也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哭了？
“你什麼意思！”春枝直接上前將我一把推開，我直接被她推得一個趑趄，背部撞在牆壁上，只見春枝伸手將婷婷攬入懷裏，先是小聲地安慰了幾句，繼而扭頭面向我，惡狠狠地道：“這個是上午在收集的時候，我們一組統一決定給你留下來的，就是我們覺得你太辛苦覺得你為大家付出太多才為你私下留起來的，但我沒想到你不領情就算了，說話還這麼難聽！沒看到婷婷都哭了嗎！你以為我們以你為領袖自己就很牛X嗎！我呸！我們還真是瞎了眼才會……”
“春枝姐你別說了，班……班長他是壓力太大，心情不好才會……”
“你看！到現在婷婷還在給你說話！”
是……是嗎，原來就是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有脫離恐懼嗎？
計算、分析、睡覺、吐槽、發怒，這些都是我用來掩飾自己脆弱和恐懼的面具，在面具下的，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啊……
“對不起。”
我道，繼而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巧克力，輕輕拍去上面的灰塵，撕開包裝。
“我不餓，婷婷你吃吧。”
我掰下一塊巧克力，放進了婷婷的嘴裏，剩下的也被我塞回婷婷手裏，然後我轉身，離開。
我怕我再不走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話說春枝這娘們手勁兒可真大，撞得我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