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你是容器，你是空洞騎士
“無論什麼代價……”
……
“咚！”
……
“咚！”
小白於一片屍海中蘇醒，不時有人從上空墜落，“咚”的一聲，粉身碎骨。
破碎的面具散落一地，小白彎腰拾起一塊碎片，藉著遠處燈塔傳來的微弱燈光仔細觀察。
但他的大腦一片混沌，他想不起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只是隱約覺得周圍的一切似曾相識，那無處不在的黑暗讓它感到心安。
“無論什麼代價都在所不惜！”
上空回蕩着沉重的話語，又似極遠處傳來的呢喃，小白抬頭仰視，卻找不到說話之人。
是誰在說話……這到底是哪兒……
他試着開口吶喊，卻發不出聲來，彷彿有一股力量剝奪了這項能力。
腦海中有一個冥冥之聲，時刻呼喚着他，“上升”，“上升”，“上升”。
在這一聲聲靈魂之音的驅使下，小白麻木地來到了這片空間的邊界，那是一片黝黑的岩石。
上升的念頭愈發強烈，小白向上望去，隱約有兩道如自己一般的身影在岩石上攀爬，這讓他心底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焦躁的情緒，自己要超越他們，不能讓他們爬到終點。
似乎這便是自己使命所在，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第一個爬上終點之人。
攀岩的過程是艱難的，角度不斷變換，絕路層出不窮，總有前人失手墜落，重重摔在地上，化作下方屍海中的一員，鬼知道這裏究竟終結了多少生命，小白的本能告訴自己，必須離開這裏，去完成一個神聖的使命。
使命……
這個詞彙讓小白動作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但緊接着腦海中的聲音變了，無數道聲音用沒有感情的冰冷語調說道：
“沒有可以思考的心智！”
沒有可以思考的心智……小白心中跟着默念，這句話猶如魔咒一般，將他的思維徹底地封印，只有上升的念頭，以及對那句話的不斷重複。
“沒有可以思考的心智！”
“沒有可以思考的心智！”
“……”
小白繼續攀爬，道路越來越曲折，可以借力的地方越來越少，每向上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四周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在某一刻，他的思維突然掙脫了封印，一剎那的清醒讓他猛地意識到了周圍環境的詭異。
在周圍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大量的存在，都是一模一樣，彷彿從模具中刻出來的，身體瘦小漆黑，頭戴碩大頭盔的人。
這群人盲目地向上攀爬着，猶如沒有思想，只有本能的蟲子，在朝着同一個方向前進，不斷有人失手墜落，但旁人卻熟視無睹，只顧埋頭攀爬。
小白正打算停下動作弄清楚情況，突然間一股如大地般沉重的壓力襲來，這股壓力並非只作用於肉體，更是直接籠罩在了精神之上，彷彿要將人整個碾碎。小白的思緒頓時停滯，險些崩潰，繼而又被重新封印。
“沒有可以屈從的意志！”
“沒有可以屈從的意志！”
“……”
腦中的盤旋的靡靡之音發生了變換，小白又在本能的帶動下繼續攀爬，這股驟然暴增的壓力讓不少人都脫離了隊伍，紛紛如下餃子一般墜落。
又向上爬行了不知道多久，那混沌一片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幕幕畫面。
殘破的大地，一隻只蟲子在無人的角落中死去，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恐懼。慌亂的人群在曠野上奔跑，身後是一雙雙金色的瞳孔，落後的人被猙獰的爪牙撕扯啃噬。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絕望，呼救，嘶喊，痛哭，祈禱，求饒……多種聲音夾雜，最終都只剩下一地屍骸，但就連那沒有了生命光彩的瞳孔深處，也有金色的光芒在綻放。
小白心中一陣悸動，但這種情緒幾乎就是在瞬間被萬千的呢喃聲給壓制。
“沒有為苦難哭泣的聲音！”
“沒有為苦難哭泣的聲音！”
“……”
攀爬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小白一人還在堅持。他逐漸適應了這份壓力，動作越來越快，他感到自己和終點已經十分接近，上方甚至出現了一塊伸出外部的懸空平台，空中再度回蕩起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
生於神與虛空之手，
你必封印在眾人夢中散步瘟疫的障目之光。
你是容器，
你是空洞騎士！
……”
來不及理解這幾句話的含義，小白一腳蹬在岩石之上，身子向外飛出，攀住了平台的邊緣。
他探頭看去，一個容器背對着他，站在一位身披潔白長袍，頭戴四角王冠的蒼白之王身前，默默仰視。
蒼白之王轉身離去，那個容器也下意識跟隨，但走出去沒兩步，容器整個人的氣質一變，竟回頭看了小白一眼，小白的腦中收到了一條斷斷續續的傳音。
“失敗了……不要……光……不要壓抑……”
這句話猶如一把鑰匙，解開了小白被封印的記憶，剎那間他想起了一切，這是自己誕生時的一幕，它是容器，它就是前輩，那位封印瘟疫的空洞騎士！
轟的一聲夢境崩碎，小白也跟着墜入了無邊黑暗，繼而他幽幽轉醒，自己真的睡著了，身前那古怪的石卵徹底碎裂，沒了光澤，內部再也沒有絲毫黑色物質存在。
“剛才是前輩通過夢境和我對話么？失敗了，不要壓抑……”小白沉吟，心中對於封印失敗的原因大概有了一絲猜測。
“不對，感覺不太對勁！”
小白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態發生了某些難以描述的變化。
自從進入這個被封印的空間之後，小白就始終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周圍的虛空物質無時無刻不在排斥自己，但此時的情況卻完全發生了改變，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這裏彷彿就是自己的家，自己是這片空間的主人，所有的虛空物質都在向自己表示臣服。
還有一點令他疑惑的是，體內的靈魂能量停止了恢復，他看向腰間的護符，不由一愣。
那枚白色的國王之心竟然變成了一枚通體黑色的護符，在靈魂光球的照耀下，一縷縷黑色粒子正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紛紛融入護符當中。
“這……什麼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