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們該相信什麼

李霄鳴聽了玉頑真人的話，開始思索起來，也許對方說的沒錯，只是天尊早已表示過，希望他早點離開這裏，那他將來也未必就是威脅。

而且天尊如此強大，他趁此機會出手，肯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是，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師伯想讓我怎麼做？”他還是很想聽一聽，對方會叫他做些什麼，天尊的強大他們都很清楚，可是天尊的弱點，他卻並不了解。

“這當然很難，”玉頑真人停頓了一會兒，露出幾分難色，“換了其他人幾無可能，不過要是你的話，確實有成功的可能，一旦你真的做到了，將會改寫整個人族的歷史，能夠成為聖靈境的修士，將會越來越多。”他越說越慷慨激昂，後來張開了雙臂，好像要擁抱整個世界。

“你願意嗎？”他臉上滿是殷切的期盼，彷彿要化作實質流淌下來一般。

“我要怎麼做？”李霄鳴的神識卻漸漸歸於平靜，正在從剛才的失落疲憊中，一點點恢復過來。

“我可以傳你‘分神感應大法’，修鍊此神通后，可以進一步增強你的神識，到那時你將一半神識留在外面，一半留在這裏，然後不斷引下星空中的意志，和天尊的意志相碰撞即可。天尊就算再強，也無法應對近乎無限的星空意志。”玉頑真人臉上出現狂熱的神氣，好像對此事有着非同一般的熱忱。

“那我可以承受這種碰撞嗎？”身為參與者，李霄鳴很想知道，他能否承受星空意志和天尊碰撞的餘波。

“應該可以勉強承受。”玉頑真人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顧慮是什麼。

“我能活下來嗎？”李霄鳴以意念相詢，只是其中透出的意味很淡很淡。

“我想…應該可以。”玉頑真人的意念中，有種極其沉重的感覺。

這裏重歸沉寂，時光彷彿靜止了，沒有任何意念波動出現，在晦暗的世界裏，就好象一切都化作混沌，回歸了最初的模樣。

玉頑真人一臉的平靜，只是衣袂上不時出現的漣漪，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其實正洶湧難平。

時間在緩緩流逝，依舊沒有任何意念出現，但他很有耐心，一直在等待對方做出決定，沒有試圖去催促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幾乎快要忍不住了，甚至臉上都出現了一道漣漪，才再次感應到對方的意念。

“我不準備那麼做。”李霄鳴的回應很是平淡，沒有任何掙扎、以及沉重的味道。

玉頑真人臉上閃過許多道細細的波瀾，他這道神識投影宛如風中的殘燭，好像將要幻滅似的。

“你只是個凡人罷了，充其量也只是比其他人強大一點罷了！”

過了許久，他才傳出一股意念，透着濃濃的失望和頹然。

李霄鳴沉默了很久，覺得對方說的也有道理，但他不會按照對方的想法來做，“是的，我只是個凡人，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為人族開闢新的道路。”

“這方世界才是最適合人族的道場，你還能找得到像這樣的地方嗎？”玉頑真人搖了搖頭，並不看好對方的打算。

“如果按你說的那樣，外面的世界肯定會生靈塗炭吧，而且你其實也不知道，天尊有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也不確定是否會按照你想的那樣，從此一蹶不振，讓我們人族可以從祂那裏得到許多好處，對么？”李霄鳴覺得對方的理想確實很美好，但對人族來說，卻是一場浩劫，而經歷過這些之後，究竟會是怎樣的局面，誰也無法知道。

“我的想法很有可能實現，而你的道路則飄渺無蹤。一些犧牲是必要的，人族一定可以再次崛起。”玉頑真人並沒有完全放棄，意念中的那絲渴望尚未消失。

“可惜！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李霄鳴沒有跟對方繼續爭辯，那是毫無意義的。

玉頑真人很失望，身影化作一陣微塵散去，就好象沒有出現過一樣。

李霄鳴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他不喜歡對方，也不打算按對方說的那樣，借這個機會重創天尊，就算他真的做到了，這個世界將會出現怎樣的變化，有誰能知道呢？

也許對方知道，但看起來並不准備告訴他，大概到那時，他已經不存在了吧！

他不想要這樣，他要繼續在世間存在下去，並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上自己的道路，始終相信自己的力量，不去盲從任何人。

他想到這裏，決定從這裏出去，因為繼續待下去，他也不敢保證，還能否保持本心不失，方才要不是玉頑真人喚醒他，可就危險了！

他的神識開始朝外面飄去，可是進來容易，想出去就難了，他現在就彷彿一個飢腸轆轆的乞丐，這裏四處都是珍饈佳肴，他必須放棄眼前的這些東西，才能從這裏走出去，否則的話，一旦停下來開個頭，就再也邁不動腳了，這簡直比任何酷刑都要叫他痛苦！

玉頑真人睜開了眼睛，但他的手並沒有收回來，他的目光很暗淡，還藏着許多疲憊和失落。

他看着天邊的流雲，不知想了些什麼，看起來有些難過，有些蕭索。

“真人，怎麼樣了？”蘇月娥見對方睜開了眼睛，馬上急切地問道。

“他不想回來。”玉頑真人頭也不回，低聲應道。

“為什麼？”蘇月娥很不解，李霄鳴到底遇到了什麼，才不想回來。

“他迷失了。”玉頑真人慢悠悠地答道。

深谷一側的崖上，出現了一道身影，氣息很淡，比拂過這裏的輕風更淡，感覺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蘇月娥急得手足無措，出了一身汗，恨不能以身相替。